駱丘第一人民醫(yī)院、

重癥監(jiān)護(hù)室內(nèi)，魏俜央盯著長子追溯畫面，魏瑕孤零零站在天臺大雪，少年站得筆直，滿身戾氣。

她想到幾十年前的魏瑕，那個永遠(yuǎn)是叼著煙，穿著花襯衣露出紋身，吊兒郎當(dāng)?shù)淖藨B(tài)。

那時候魏瑕提到二哥，三哥的時候，他永遠(yuǎn)都嘟囔著兩家養(yǎng)父沒給夠錢。

貪婪，墮落，霸道，堅定。

碰毒，癮君子...

一時間，她竟有些分不清，或者這些形象開始融合成一個真正的——魏瑕！

魏俜靈也在看著，神色恍惚，想到96年初的時候。

魏瑕見到她們，總是訕笑，低著頭像是討好，根本沒有這樣霸道姿態(tài)。

魏俜靈沉默許久，又看了一眼病床上身影。

“我記憶的魏瑕，他永遠(yuǎn)只會討好一樣笑?！?/p>

彈幕在出現(xiàn)。

[他對你們溫柔，是因?yàn)槟銈兪撬拿妹胅

[如果你們不是他妹妹，這種心性的人，怎么可能對任何人露出討好笑容]

[魏瑕滿身戾氣，從多次布局就能看出這人手段究竟有多可怕]

[他是魏家老大，他沒忘，所以他的尖銳永遠(yuǎn)只會向外]

.....

魏瑕長子追溯新的一幕。

在駱丘整整一年，魏瑕靠著斗狠和算計在混混里混出了名頭。

現(xiàn)在混混都叫他惡狼，或者狼哥。

駱丘賭場小房間，魏瑕叼著煙，雙腳搭在椅子上。

這段時間他已經(jīng)收了不少混混，不過事先都調(diào)查過，大部分都是輟學(xué)學(xué)生，人品過得去。

他開始親自教導(dǎo)他們?nèi)绾巫錾狻?/p>

不光是倒買倒賣，還有看場子如何收錢。

魏瑕看著小弟整理的新消息。

桌面消息一共有兩份，一份是小弟傳來，關(guān)于毒販茶葉公司消息。

魏瑕打開報告看著，身邊小弟也在匯報著。

“狼哥，兄弟們按照吩咐，在茶葉公司外面蹲守了很久，又盯著茶葉公司的人。”

“之后得到這個茶杯，茶杯確認(rèn)是那個中年男人用過的。”

“我們送到省醫(yī)院做了鑒定，這是結(jié)果?！?/p>

“這人名叫楚艾，年齡三十七歲，江西人，曾因?yàn)楸I竊，還有暴力傷人進(jìn)去過幾年?！?/p>

報告被翻開，魏瑕盯著，點(diǎn)頭，瞇著眼睛。

魏瑕確定了這個叫楚艾的DNA和 昔日除夕夜農(nóng)藥瓶手印等DNA有關(guān)聯(lián)。

魏瑕就坐在那，難得取下煙，神色愈發(fā)平靜，不發(fā)一語。

黃毛柳長江和賣魚佬魚仔兩個人是魏瑕麾下管事，他們感覺老大這次不對勁察覺。

魏瑕平時張揚(yáng)囂張，滿身戾氣，越是平靜，越是讓兩人膽寒。

只見賭場小房間內(nèi)，魏瑕開始欣喜若狂，放聲大笑，甚至連眼淚都笑出來，攥緊報告手指因?yàn)樘^用力而泛白。

這一刻，像極了瘋子。

魏瑕沒理會兩個手下，只是死死攥緊報告。

一年了。

他受過多少委屈？

終于等到毒販之一了！

現(xiàn)在，終于有消息了。

除了昔日招待所找到痕跡的楊大勇，現(xiàn)在還找到兇手之一楚艾！

魏瑕興奮，有些發(fā)抖。

“去，立刻叫人盯著這個楚艾，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

賣魚佬匆匆離開，擦著汗水，魏瑕又將目光轉(zhuǎn)向黃毛，面沉如水。

“去，叫人盯著黑礦老板馬起柳！”

黃毛離開。

砰！

彼時外面鞭炮聲響徹，家家戶戶準(zhǔn)備開始過年。

魏瑕復(fù)雜看著外面鞭炮煙花，神情恍惚。

腦海中再度浮現(xiàn)一年前。

鞭炮聲中，父母慘死。

那一刻，他抑制不住顫抖，再次抱著頭，一個人發(fā)抖。

許久他才恢復(fù)冷靜。

魏瑕很快回家，因?yàn)榧依镩_始團(tuán)年，他必須恢復(fù)好情緒。

姥姥在廚房做菜，魏坪政正和兩個妹妹講東西。

聽到開門聲，幾人回頭，眼底滿是厭惡。

對這個哥哥，沒人看得上。

每天除了抽煙喝酒，就是打架斗毆混社會。

他們提起這人，只覺得丟人。

“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有家？”

“你不是混社會嗎？不和你的混混兄弟們一起過年？”

魏瑕沒在意，訕笑著，只是眼底滿是不舍，看著三個弟弟妹妹。

程忠坐在椅子上，調(diào)整菜盤子擺放，眼睛都不看魏瑕。

“老魏家孩子都好，可惜出了個孽障。”

“你家不在這，在賭場，回去過吧?！?/p>

原本喜氣洋洋從廚房出來，只是看到魏瑕出現(xiàn)，笑容收斂，姥爺皺眉回到廚房。

一邊走一邊還一邊嘟囔。

“大過年還要看到一腦袋黃毛，真晦氣?！?/p>

魏瑕沒回應(yīng)，只是看著三個弟弟妹妹，聲音很小。

“你們都會好好的吧？”

聲音很輕，似乎看到幾個弟弟妹妹未來。

魏坪政盯著魏瑕，冷笑開口。

“我們肯定都會好好的?！?/p>

“書上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只要遠(yuǎn)離一些不好的人，總能好好的?！?/p>

“妹妹，你們以后記住，千萬不要成為他這樣的人?！?/p>

最后一句是對兩個妹妹說的，但聲音很大。

兩個妹妹也冷著臉點(diǎn)頭。

魏瑕只是癡癡笑著，眼睛舍不得從三個弟弟妹妹身上移開。

“那就行，都要好好的?！?/p>

這一刻，他復(fù)雜喃喃，一直反復(fù)說好好的。

新年鞭炮聲，下雪了，還有人放著煙花。

魏坪政一手牽著一個妹妹，湊到窗戶邊，抬頭看著煙花。

魏瑕沒看煙花，只是坐在老舊椅子上，很滿意的看著弟弟妹妹。

笑容純真赤誠。

他喃喃開口，像是在告訴自己。

“你要一個人去面對敵人，所以你要學(xué)會人生中最重要的事告別?！?/p>

“這個泥潭有你就夠了，你要自己面對一切?！?/p>

“你是家中老大?！?/p>

聲音掩蓋在煙花炸裂聲中，這一刻，無人聽聞。

...

現(xiàn)代，病房內(nèi)，魏坪政聽著那些話。

他對魏瑕的印象是。

癮君子。

毒蟲。

賭狗。

從沒見過他哭泣。

但現(xiàn)在，他看著畫面，他又看著處于模擬中的二哥。

二哥，魏瑕.....

新的一幕來了，

......

這是2025年的除夕。

西海市，駱丘市，業(yè)城，白城......

很多人都在家里看這場腦波直播記憶節(jié)目。

業(yè)城，一家人坐在一起，中年夫婦神色復(fù)雜看著。

“他在告別，在家里過最后的年?！?/p>

“他一直記得血海深仇。”

“只是他有時候想家，他不想死，但不得不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