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廠長一臉凝重:“師祖,河市的礦場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自磨機?!?/p>
林見椿難以置信地重復(fù)了一遍:“河市礦場出現(xiàn)了自磨機?你在北市怎么會知道?”現(xiàn)在可不比后世交通和通訊那么發(fā)達。
武廠長:“河市礦場的新場長張場長念著您帶著人救援礦難的舊情,另一方面張場長也想要降低礦場損耗,一直關(guān)注著這個自磨機的進展,知道你將這個項目放在我們機械廠量產(chǎn)后,我們一直有保持密切的聯(lián)系。 ”
林見椿這會兒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沒有初聽這個消息時的震驚,她讓白溪泡茶,慢慢悠悠地喝著茶理一理思緒。
張場長新上任面對的是前頭樓場長留下來的一堆爛攤子,哪有時間跟武廠長保持聯(lián)系。
“小武同志,就過了個年,你這嘴就抹了毒了?十句話里面只有五句能聽的了?”
武廠長心里一咯噔,他師祖這是生氣了,都喊他“小武同志”了,要是喊他“武廠長”就應(yīng)該離他被逐出師門不遠了。
武廠長嘿笑著給了自已的嘴巴子一下,“師祖,您莫怪。年后一直在開會, 我這情不自禁一開口就說場面話了,我重新說,重新說。”
“其實事情的真相是這樣的,為了打開自磨機的銷量,我早跟各個礦場聯(lián)絡(luò)了感情,所以幾乎全國上下大大小小的礦場都知道北市的機械廠在造自磨機,一臺比球磨機更節(jié)省更低損耗的大好機器。”
林見椿點頭,這才符合武廠長的行事作風。
武廠長是一個十分出色的銷售人,只要與他合作,就只管提供技術(shù),其他的他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能想象得到,等改革開放后,機械廠會迎來一個如何蓬勃地發(fā)展。
可別以后機械廠飛速發(fā)展,武廠長也跟著犯了錯,那可就等于給人做嫁衣裳。
不過武廠長是徒孫是自已人,又十分尊老,林見椿愿意空閑下來時,提醒幾句。
武廠長小心地瞄了一眼師祖的神色,見林見椿沒有再不滿,才松了口氣繼續(xù)說。
“這回,河市的機械廠造出了新型的自磨機,就近送到了張場長的礦場里,并說可以免費給礦場使用,只要張場長能幫忙給兄弟礦場多多宣傳。
一開始張場長以為是我這邊送過去的,但是轉(zhuǎn)念一想,知道我這人不可能那么大方,就給我打來了電話……我這才知道了這事兒?!?/p>
林見椿算是聽明白了,她告誡道:“如果河市機械廠的是自已研發(fā)出了自磨機,那礦場選擇誰的自磨機就只能各憑本事,不可以借勢壓人?!?/p>
“師祖,我能到今天也不是靠借勢壓人混上來的。而且機械廠的業(yè)務(wù)穩(wěn)定,自磨機于機械廠而言只是錦上添花的好事兒,我不會因為自磨機就讓自已走上錯誤的道路的?!?/p>
武廠長一本正經(jīng)地說完,才嬉笑著道,“而且我背靠著師祖,只要研究所有適合我們廠的項目,我都能第一時間申請,我沒必要為了一個項目壞了自已的路?!?/p>
武廠長見過了身邊走入歧途的人,但凡走岔了路,想要回到正軌上來,就有數(shù)不清的妖魔鬼怪纏上來,拖著你,直至拉著你也掉入深淵。
而且他還沒有為機械廠找到一個合適的接班人,他可不想那么早退休。
林見椿見武廠長心里門清,也放了心。
“我們不欺負人,同樣的,如果有人欺負到我們頭上來,我們也不必忍著。你什么時候帶著簡工去一趟河市,看看他們的自磨機跟我們一樣嗎?”
武廠長擺手:“簡工過年前病了一陣,我也不敢讓他來回奔波。我就自掏腰包請人將那個河市機械廠的自磨機運到了北市,應(yīng)該這兩天就到了,我就不信這么巧。
年前,簡工已經(jīng)將自磨機都做出來了,原本準備年后量產(chǎn)的。偏偏過年在食堂吃年夜飯的時候,我提了一句軸承廠有強度更高的新鋼材,簡工聽說后,就想要用這個鋼材再造幾臺,比對一下兩種自磨機的成本和損耗,再決定用哪種材料。
就這么巧,就差了這么幾天?!?/p>
“確實,這也未免太過巧了。”林見椿想了想,“能調(diào)查出河市機械廠是誰造出了這個自磨機嗎?”
“已經(jīng)在查了,但是那邊嘴很嚴。這也是為什么我寧愿自已掏錢也要將他們的自磨機運到北市來。既然有貓膩就索性放到明面上來?!?/p>
一般情況下,產(chǎn)品已經(jīng)投產(chǎn),廠方不會刻意隱瞞制造者。
就如武廠長他們廠,他跟礦場場長們介紹的時候,還會帶上林院長和簡工的名號,以證明產(chǎn)品的可靠性,也能讓買家放心。
這般遮遮掩掩,可就像是上不了臺面,見不得人。
“無所謂是誰,只要產(chǎn)品一模一樣,就能告他們剽竊科研成果?!?/p>
當初林見椿給了簡工這個自磨機項目時,她的設(shè)計更符合后世,而簡工更趨向于現(xiàn)有的技術(shù)水平,所以兩人商量了很久才磨出了一個可行的方案。
所以,如果這個自磨機跟他們倆磨出的方案一樣,那基本是剽竊無疑了。
白溪在一旁聽了個全,她小心地插話道:“會不會是簡工泄露了消息?”
武廠長也看向林見椿:“說實話,我剛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我就懷疑過簡工,但是一想到他忙得都顧不上吃飯,年前因為吃了過夜的冷飯食物中毒,連掛水都是在實驗室掛的,我就覺得簡工不像是這種人。
如果是簡工泄露了消息,我只能說那他演技太好了,連我這個老狐貍都騙到了。”
林見椿也點頭,“我與簡工接觸過幾回,他這人很重條條框框的規(guī)矩,是一個十分有原則的人,不像是會賣消息的人。”
幾人也討論不出可疑人員,只能先散了,等人將自磨機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