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見椿放下搪瓷杯。
未語先嘆氣。
“唉~~~”
這一口氣嘆得那叫百轉千回,再配上林見椿生動的表情,直擊三位領導的內心深處:不好!戒備!戒備!
“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到了陸懸舟……然后我一大早起來就心神不寧,我怕是陸懸舟給我托夢,我就來問問,我男人還好嗎? ”
三位首長對視一眼:你男人好著呢,還給他們弄回來好多零。
就這一眼。
林見椿已經“哇”地掩面痛哭,“我就知道這個噩夢不會無緣無故的。你們不用互相眼色,我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我能扛得住。但是我不知道我媽,會不會扛得住……”
寧首長忙安撫道:“小林啊,誤會誤會,小陸好著呢。我們剛剛就是在想能不能告訴你?!?/p>
關首長也道:“是啊,小陸個人能力相當優(yōu)秀,不可能出事的,夢都是相反的。”
“你們確定嗎?”林見椿眼淚汪汪地看向三位首長。
三位首長整齊劃一的點頭。
“他最近有帶了口信回來?”
“沒有?!?/p>
“有。”
“沒有?!?/p>
三位首長互相對視了一眼,忙又改口。
“沒有?!?/p>
“沒有?!?/p>
“沒有。”
呼,總算是統(tǒng)一了。
林見椿輕笑了一聲,眼淚一抹,就敲了敲桌子:“拿出來吧?!?/p>
三位首長慌了:“拿、拿什么東西?”
很好, 確認是個東西了。
林見椿:“錢啊。見者有份,更何況這還是我男人拼了老命弄回來的?!?/p>
三位首長矢口否認:“哪有什么錢?你男人就是報了平安,人都沒回來咋可能帶回來錢呢。 ”
“別裝了,讓我數數有幾個零?!?/p>
見三位首長咬死了不承認,林見椿就軟了語氣,“我一個軍屬,又是一個院長,我能有什么壞心思?而且我們研究所和附屬大學都已經步入了正軌,我又沒有很缺錢,我還能干出搶錢的事情來嗎?”
“你咋知道是來了錢了?”
三位首長百思不得其解,他們明明沒有露出什么破綻,但是林見椿為何就一口咬定了來錢了。
“因為你們的茶湯濃郁,就像是才過了一道水一般。你們可能沒發(fā)現,你們年紀大了,說幾句話就渴了,每回談個事情都得喝好幾杯茶。
能讓你們干出這種無中生有的事情,多半是因為防我。
咱都是自已人,有什么能讓你們防著我的,那多半就只有錢了?!?/p>
林見椿說了一大段話后,就等著三位首長自已反應過來,“我給你們解惑了,你們也趕緊把錢拿出來給我解解惑。”
“咱們是自已人,可說好了,你不能搶錢。”
“開玩笑,我是這種人嗎?我是怕你們老眼昏花,數不清多少個零?!?/p>
“不勞你費神了,我們沒瞎?!?/p>
林見椿笑得無害:“哎呀,不就是一點兒錢嗎?咋還咒上自已瞎了,不值當不值當?!?/p>
三位首長抿著唇,他們才沒有咒自已瞎。
過往的經驗告訴他們,林見椿就是個潑猴,她臉皮厚,為達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來。
林見椿笑著搖頭,“領導,你也未免太不信任我了,我能做出搶錢的事兒來?我不要命了?”
“林院長,你已經知道了你想要知道的事情,可以回去上班了?!?/p>
聽聽,剛剛還是小林,不過就是想借個存折看看,立馬變成了林院長。看來,她是白哭了。
“急什么,我茶還沒喝完呢?!?/p>
林見椿就跟凳子上長了釘子, 將她牢牢地釘在了凳子上,就是不走。
關首長后悔自已剛剛那么好客將搪瓷杯的茶水都給添滿了。
林見椿:“領導,我能不能借你的電話用一用?”
寧首長這回學乖了,戒備地道:“你要打給誰?”
“打給我們研究所啊,上回買實驗室的材料用了近一萬塊錢,還是我們研究所自已墊的錢,現在領導們有了錢,總不會不想還錢吧?你們要是不還,我一會兒就讓我們研究所的所有人圍在大門口要債?!?/p>
這一招是林見椿現學的。
雖然有點兒不講情面,但是好用就行。先把錢弄回來,晚一點兒再打感情牌。
果然林見椿話落,三位首長就齊齊變了臉。
他們軍部大樓如果兩次被圍,那真的是要淪為全城的笑話了。
而且他們軍部,不好這么高調。
“這事兒就沒有回旋余地嗎?”
林見椿點了點搪瓷杯,關首長一咬牙又給滿上。
“領導們也不要覺得我不講情面,領導們沒錢時,我咬牙撐住了沒讓人吵到領導的清凈。現在領導們有錢了,就想瞞著我。有這么過河拆橋的嗎?”
林見椿滿臉像是被渣男拋棄的傷心模樣,“而且我領到了錢,一分一毫都花在了研究所上,從不亂花一分,領導們都不愿意給我們研究所撥款嗎?”
三位首長有些動容,林見椿何止不亂花錢,她是但凡花了錢了,就會將利益最大化。
林見椿見領導們的臉色有松動,再接再厲。
“我給你們分析分析,給我們研究所撥款的好處?!?/p>
“一,欠債還錢,說明你們有信用。以后領導們有困難,我們研究所一定不會逼領導們。”
“二,我們研究所的工程師和研究員們干兼職當老師,培養(yǎng)出來的學生一定是往科研方向走的??涩F在我們華一所附屬大學是教育局投資,以后學生的分配肯定是由教育局全權分配。
咱們軍工廠也好,研究所也好,想要人才,想要后繼有人,是不是最好將我們華一所附屬大學變成軍部直屬的大學?
咱們軍部雖然現在窮,等過幾年咱們國家發(fā)達了,咱們也不用再發(fā)愁錢。到時候,軍部想要一個技術型的研究型的直屬院校,那可就難咯。”
三位首長們沉吟著,他們有培養(yǎng)軍官的高校,確實沒有研究型的高校。
而研究所招來的新人,要經過好幾年的培養(yǎng)才能通過研究員的考核。這費錢又費事兒。
“做領導的最重要的是要有前瞻性?!?/p>
“你們看我,能讓你們認定我是研究所的唯一院長,就是因為我做事有前瞻性,走一步看三步。我的經驗告訴你們,信我,不會錯?!?/p>
林見椿一番話,將三位首長們哄得一愣一愣的,并且深以為然。
“那你想要多少錢?”
林見椿:“教育局批給了我們大學15000,你們想要跟教育局一樣有分配學生的能力,至少也得15000吧?”
“這么多?”
“這怎么會多?到時候我把適合做研究的學生名單給咱們軍部,不適合的就讓教育局給分配出去。你們想想,我是研究所的院長,我肯定幫著咱們自已。”
林見椿從寧院長的辦公室出來,深藏功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