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靜和當然那不會相信這樣的無稽之談,活人和死人,她還是分得清楚的,說不定是中了毒,或者是被人暗算了?要么就是這大夫年紀大了,容易腦子發(fā)昏。
思及此處,裴靜和轉(zhuǎn)頭看向秋水,“跟秋琳說一聲,讓她這些日子盯著點春兒,我總覺得這里面藏著什么大秘密?!?/p>
“是!”秋水行禮。
魏逢春的狀態(tài)的確不是太好,連帶著簡月都跟著提心吊膽,第一時間通知了洛似錦。
府醫(yī)看了,情況的確不好。
“讓人去一趟北州,把季有時給我抓回來。”洛似錦面色冷沉,“上次不是說已經(jīng)沒問題了嗎?怎么還會出現(xiàn)這樣的紕漏?這狀況不對勁?!?/p>
簡月和祁烈對視一眼,其后好似明白了什么,各自面色難看。
此刻的魏逢春好像是被抽干了精氣神,整個人面色蠟黃,神情萎靡,躺在床榻上有種將死的感覺,氣若游絲,隨時都會徹底閉眼。
屋內(nèi)的氣氛有點壓抑,所有人都在為魏逢春擔憂。
“先出去吧!”洛似錦擺擺手。
祁烈行禮,這件事不能猶豫,得盡快去辦。
葛思懷在門外站著,屋內(nèi)的動靜已然悉數(shù)知曉,“交給我,我立刻讓人去找他?!?/p>
“嗯!”祁烈連連點頭。
事不宜遲。
簡月回眸看著虛掩的房門,面色凝重,爺把姑娘看得比命還重要,但愿姑娘能安然無恙。
爐火溫暖。
洛似錦坐在床邊,輕輕握住魏逢春的手,只覺得她手腳冰涼,仿佛即將失溫的將死之人,讓人不安,叫人惶恐。
“好不容易如獲新生,我知你定不會放棄。”洛似錦平靜的開口,“春兒,你得為自己爭取,為自己活下來,不要放棄!”
他將她的掌心貼在自己的面上,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暖她的寒涼,可魏逢春卻置若罔聞,在回院子的那一刻她就暈倒了,之后一直沒有醒轉(zhuǎn)。
如今,魏逢春雙目緊閉,要不是還有微弱的呼吸,真的與死無異。
“春兒!”他一遍遍的喚著,一聲聲的喊著她的名字。
低沉的語調(diào),如同召喚。
讓深陷黑暗中的魏逢春,猛地驚醒,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茫然的往前走去,周遭開始彌漫起了白霧,那種濃厚的白霧遮天蔽日,將她牢牢的困鎖在這一出。
魏逢春環(huán)顧四周,“洛似錦?哥哥?”
沒有人回應(yīng)她。
魏逢春急了,“你們都去哪兒了?簡月!”
依舊是四下無人。
魏逢春忽然想起了,自己此前的遭遇,好像就是這樣,被禁錮在一個地方,根本無法掙脫,上次好像是、是季有時他們及時趕來。
那么這次呢?
“裴長恒!是不是你又在玩什么花樣?皇家沒一個好東西!”魏逢春歇斯底里。
從未忘記過仇恨,努力壓制著自己的情緒波動,可在觸碰到過往的那一刻,她是真的遏制不住,悲鳴與嘶吼,是她舊日的不甘與怨憤。
嘶吼過后,是平靜。
重歸于死寂。
如同游魂一般,她開始漫無目的的飄蕩,終是在迷霧散盡之后,發(fā)現(xiàn)了自己竟身處皇宮,轉(zhuǎn)頭便瞧見了端坐在御書房里的裴長恒。
呼吸一窒,魏逢春僵在原地。
怎么會?
摸不到任何東西,甚至于夏四??焖購乃纳眢w穿過,就好像……人鬼殊途。
魏逢春回過神來,他們看不到她?
“皇上,有反應(yīng)了?!?/p>
夏四海這話剛說完,裴長恒登時眸色一亮,當即站起身。
魏逢春從來不知道,御書房底下居然藏著密室,而這個密室居然就是自己上次夢中所見,只不過這一次看得清楚無比,不似上一次如夢似幻。
她跟在裴長恒的身后,隨著他走進幽暗的密道,走進陰冷的密室,看見那無風自揚的經(jīng)幡,綠油油的水池,上面躺著的人,赫然就是麗婕妤。
此刻,麗婕妤的小腹高高隆起,可見月份已經(jīng)不小。
魏逢春旋即沖過去,止不住捂住了嘴,即便知道他們都看不見她,卻也是下意識的不敢發(fā)出動靜,尤其是見到了此刻的麗婕妤。
眼下烏青,面色僵白,唇色發(fā)灰。
這樣的麗婕妤像極了一個死人,若不是一息尚存……
裴長恒!
你瘋了!
你這個瘋子!
裴長恒在正前方的靈位前點了一炷香,其后緩步走向了麗婕妤。
掌心輕輕貼在麗婕妤面上,裴長恒眸光溫柔的盯著她,指尖一寸寸的撫過她的眉眼,像是虔誠的信徒,捧起了她冰涼的手,輕吻著她的手背。
“很快,很快就可以了?!彼灶欁缘恼f著,晦澀難懂的言語,“我的春兒,咱們會永遠在一起的,你別擔心,別害怕,很快就可以了?!?/p>
魏逢春:“……”
瘋子!
“如何?”裴長恒轉(zhuǎn)頭。
魏逢春猛地連退兩步,瞧著從密室里走出來的那個人,整個人都跟著顫抖起來,那種從內(nèi)心深處竄起的恐怖,快速彌漫至四肢百骸。
這人渾身都繪滿了紋路,看不清楚容臉,只瞧見全身上下都是花紋,斑駁的痕跡顯得那雙赤瞳尤為驚悚,燭火葳蕤,陰風陣陣,周身的詭異足以震魂懾鬼,讓人不敢靠近。
“她來了?!笔莻€女子的聲音。
一雙赤瞳,忽然盯上了魏逢春。
魏逢春倒吸一口冷氣,駭然往后退了幾步,不敢置信的盯著眼前的怪人。
“她,在這里!”她徐徐抬起胳膊,以手直指魏逢春。
魏逢春瞪大眼睛,這人居然可以看到她??
這是什么人?
“春兒?春兒真的來了!”裴長恒欣喜過望,“春兒,你看看,朕在這里,春兒!”
魏逢春只覺得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將她束縛在原地,不管她如何努力,始終無法掙開,想跑都邁不開腿,即便裴長恒看不到她,依舊面上歡喜。
可魏逢春不覺得歡喜,她直勾勾的盯著那人,“你是誰?”
“圣女,她現(xiàn)在在何處?”裴長恒問。
被尊為圣女的女子,手指隨著魏逢春的挪動而挪動,顯然她是真的可以看見魏逢春。
“春兒!”裴長恒看過來,“你回來了,我太高興了,你聽話,在這里乖乖待著,等到儀式結(jié)束,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對于你的承諾,我從未忘記!”
魏逢春紅著眼,死死盯著裴長恒,虛偽又怯懦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