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晃,便是兩天后。
這一日,天剛蒙蒙亮,廣場上就已人頭攢動。
部落里所有的人基本上都在這里了。
大家都很好奇這個挑戰(zhàn)大祭司考核的外鄉(xiāng)人到底能不能成功通過考驗。
畢竟這個考驗已經(jīng)太久都沒有人能夠觸發(fā)了。
大多數(shù)的人都敗在了第一步,打敗四大長老和族長那里。
“聽說了嗎?大祭司要親自考核那個外鄉(xiāng)人!”
“什么?就是從帶回來的那個?”
“可不是嘛!這都多少年沒有舉行過大祭司的考核了?上一次,還是……還是阿公年輕的時候吧?”
人群中,議論聲此起彼伏。
莎娜站在陳尋身邊,小手緊張地攥著衣角,手心里全是汗。
她小聲說:
“陳尋,你……你別緊張?!?/p>
陳尋笑了笑,沒說話。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高臺上那位大祭司。
終于,當(dāng)日上三竿,陽光將廣場的石板曬得溫?zé)釙r,大祭司緩緩抬起了手。
喧鬧的廣場安靜下來。
“陳尋?!?/p>
大祭司開口。
“你既求進(jìn)入我族圣地,便需證明你的資格?!?/p>
“考核,共三關(guān)?!?/p>
“第一關(guān),入禁地,于‘石碑’下靜坐一日。日落之前,你若能神智清醒,自行走出,便算你通過?!?/p>
此言一出,整個廣場瞬間炸開了鍋!
“什么?石碑!”
“瘋了吧!讓一個外鄉(xiāng)人去石碑下面待一天?!”
“大祭司這是想讓他死?。 ?/p>
人群里,幾個上了年紀(jì)的老者臉色唰一下就白了。
莎娜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小臉煞白,她急忙拉住旁邊一位老阿公的袖子,顫聲問:
“阿公,石碑……那是什么地方?為什么大家反應(yīng)這么大?”
老阿公嘴唇哆嗦著,看了一眼高臺上的大祭司,壓低了聲音,用氣聲說道:
“傻孩子,那地方……去不得??!”
“石碑是我族圣物,也是我族禁地中的禁地!傳說它鎮(zhèn)壓著遠(yuǎn)古的天魔殘魂,碑身散發(fā)出的氣息,能直接碾碎人的心神!”
“別說是一天,就是我族最強(qiáng)悍的勇士,先天境界的高手,在碑下也撐不過三個時辰!時間一長,輕則頭痛欲裂,重則精神錯亂,變成只會流口水的瘋子!”
老阿公的聲音里帶著懼意:
“這些年,不是沒有不信邪的族人偷偷闖進(jìn)去,可沒一個能清醒著回來的!大祭司讓他在那待上一整天……這……這不是考驗,這是要他的命?。 ?/p>
莎娜的心沉了下去,她抬頭看向陳尋,眼中滿是擔(dān)憂。
這根本不是人能完成的考驗!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
面對這個所有人都覺得無法完成的考核,陳尋并沒有流露出恐懼或者退縮的神情。
他只是看著大祭司,點了點頭。
“我答應(yīng)?!?/p>
之前的考核這些族人也都是這樣的大驚小怪。
但最后陳尋還是奇跡般的通過了。
所以陳尋本身就是個奇跡。
廣場上的人都打量著陳尋。
他們覺得陳尋是因為從外面來的,所以并不知道他馬上要接受的挑戰(zhàn)到底意味著什么。
“請大祭司即刻帶我前往?!?/p>
陳尋再次開口。
大祭司沒有多言,只是轉(zhuǎn)身,朝著禁地的方向走去。
“跟上?!?/p>
陳尋邁開步子,緊隨其后。
莎娜咬了咬牙,也連忙跟了上去,一眾看熱鬧的族人猶豫片刻,也呼啦啦地跟了一大片。
都想親眼看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外鄉(xiāng)人,到底是怎么發(fā)瘋的。
通往禁地的路,越走越偏僻。
道路兩旁的建筑風(fēng)格也變得愈發(fā)古老,上面布滿了時間的痕跡。
陳尋的目光,卻被那些石墻上的雕刻吸引了。
這些石刻,乍看之下只是些古樸的圖案,描繪著云霧、山巒和一些奇異的生物。
但在陳尋眼中這不是普通的石刻!
這是道箓!
在他得到的那個殘破的修仙者傳承中,曾有過寥寥幾筆關(guān)于道箓的記載。
他仔細(xì)觀察著那些石刻。
陳尋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其中幾個字。
“神龍……降世……滅……天魔……”
就在他思索間,前方帶路的大祭司停下了腳步。
一行人,已經(jīng)來到了禁地的最深處。
一座巨大無比的黑色石碑。
石碑通體漆黑,表面光滑。
僅僅是站在百米開外,就會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更不要提挑戰(zhàn)是讓陳尋在石碑之下呆上一整天的時間了。
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wù)!
莎娜只是靠近了幾步,就感覺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她的喉嚨。
她悶哼一聲,額頭上冒出冷汗,臉色蒼白地后退了好幾步,心有余悸地看著那塊石碑。
太可怕了!
只是靠近,就如此難受,要是真的坐在碑下……
她不敢想下去,只能用無比擔(dān)憂的目光看著陳尋。
周圍的族人也都停下了腳步,敬畏而恐懼地望著那塊黑碑,再也沒人敢上前一步。
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陳尋從容不迫地走到了碑下。
然后,他就在距離石碑不到三尺的地方,盤膝坐下。
閉目,凝神。
當(dāng)陳尋盤膝坐下的瞬間,有一座無形的山岳轟然壓下。
那不是物理層面的重量,而是一種純粹的精神沖擊。
他的腦海中像是炸開了一萬個太陽,灼熱、狂暴,要將他的神魂撕成碎片。
無數(shù)混亂、狂暴、充滿了毀滅欲望的念頭,瘋狂地啃食著他的意識。
陳尋悶哼一聲,牙關(guān)咬緊。
然而,這黑碑中蘊含的意志太過古老,太過磅礴。
那是一種混雜了無盡歲月孤寂與滔天怨恨的恐怖存在。
他的抵抗,隨時可能傾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廣場上的人已經(jīng)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最固執(zhí)的幾個還在遠(yuǎn)處張望。
對他們來說,一個外鄉(xiāng)人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因為從外面看來這并沒有什么觀賞性。
他們又體會不到那種壓力,覺得這沒有第一關(guān)的打架來的有觀賞性。
而且這個挑戰(zhàn)要持續(xù)一天,一天都要在這種安靜又壓抑的環(huán)境下。
沒幾個人可以撐住的。
五個小時了。
陳尋的額頭上早已布滿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