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沒出什么大事。我陪朋友在恒隆廣場的珠寶店買點東西,遇到點小麻煩……對,有人叫了商業(yè)監(jiān)察的人過來。”
“說是副市首辦公室那邊打的招呼……沒什么,就是想跟您說一聲?!?p>他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點了點頭:
“好的,我知道了。那麻煩您了,皇埔叔叔?!?p>說完,他便掛斷了電話。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十秒。
他抬起眼,看向那個已經(jīng)開始冒冷汗的監(jiān)察隊長。
那監(jiān)察隊長額角的冷汗,一顆一顆,滾珠一樣往下掉。
他握著賬本的手指關(guān)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整條手臂都僵硬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張揚女子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但她骨子里的傲慢讓她無法立刻低頭。
她強迫自己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干澀發(fā)顫。
“裝!你繼續(xù)裝!你以為打個電話,說個名字,就能嚇唬誰?”
她的話,戛然而止。
因為一個戴著金絲眼鏡、氣質(zhì)干練的男人徑直推門而入。
男人腳步生風,眼神銳利,掃過全場,最后目光定格在陳尋身上。
張揚女子看到來人,眼睛瞬間亮了!
“宮秘書!您怎么來了?”
她連忙迎上去,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
“您是來找我爸的嗎?他今天……”
來人正是市首皇埔松的第一秘書,宮文斌。
宮文斌看都沒看她一眼。
他徑直走到陳尋面前,微微躬身,語氣充滿了歉意與恭敬:
“陳先生,非常抱歉,驚擾到您了?!?p>這一幕,在每個人的心里炸開!
張揚女子臉上的笑容徹底凝固了。
那個監(jiān)察隊長手一抖,厚厚的賬本“啪”一聲掉在地上。
店經(jīng)理和幾個店員更是大氣都不敢出,死死捂住自己的嘴。
宮文斌這才轉(zhuǎn)過身,鏡片后的目光冰冷如刀。
“好大的官威!敢動用私權(quán)來構(gòu)陷?!?p>“不……不是的,宮秘書,我……我就是跟他有點小誤會……”
張揚女子徹底慌了,語無倫次。
宮文斌根本不聽她解釋,聲音陡然提高:
“誤會?動用商業(yè)監(jiān)察封店是誤會?你知不知道,因為你一個電話,副市首政治生涯,已經(jīng)走到頭了!”
“什么?!”
女子如遭雷擊,尖叫起來。
“不可能!”
“帶走!”
宮文斌懶得再廢話,對那幾個已經(jīng)嚇傻的監(jiān)察人員一揮手。
“把她,還有你們那個隊長,全部帶回紀委!一五一十,把怎么接到的招呼,怎么濫用的職權(quán),全部交代清楚!”
“是!是!”
幾個制服人員如夢初醒,連忙架起已經(jīng)腿軟如泥的女人和他們的隊長。
“不!放開我!陳尋!陳先生!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求求你,你跟宮秘書說一聲,饒了我吧!”
女人終于崩潰了,披頭散發(fā),妝都哭花了,奮力掙扎著想撲向陳尋。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我給你磕頭了!”
陳尋卻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他只是側(cè)過身,擋住裴念婉的視線,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對于那個女人的哭嚎,他充耳不聞。
有些人,不值得同情。
直到女人的哭喊聲被拖出店外,徹底消失,店里才恢復(fù)了安靜。
宮文斌再次轉(zhuǎn)向陳尋,腰彎得更低了。
“陳先生,皇埔市首讓我轉(zhuǎn)告您,他非常抱歉,是他在用人上失察,給您帶來了不愉快的體驗?!?p>“相關(guān)人員,一定會嚴肅處理,給您一個交代?!?p>陳尋這才有了反應(yīng)。
他擺了擺手,語氣平淡:
“小事而已,別影響皇埔叔叔的工作?!?p>“是,是。”
宮文斌連聲應(yīng)著,又小心翼翼地問。
“那這家店……”
“店沒問題?!?p>陳尋說著,拉起還有些發(fā)懵的裴念婉。
“我們還沒逛完。”
“明白!”
宮文斌立刻對旁邊嚇得面如土色的店經(jīng)理說。
“還愣著干什么?好好招待陳先生!”
“好好好,好的!”
店經(jīng)理魂都快嚇飛了。
“陳先生光臨小店,是小店的榮幸!為了表示我們的歉意和謝意,小店愿意贈送一枚領(lǐng)帶夾給陳先生,還請先生務(wù)必收下!”
說著,他親自從柜臺里取出一個精致的絲絨盒子,雙手奉上。
陳尋看了一眼,也沒推辭,隨手接了過來。
他今天,確實需要一個好點的配飾。
回家的路上,裴念婉一直很沉默。
車窗外的霓虹飛速倒退,在她白皙的臉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光影。
陳尋開著車,沒有主動說話,只是將車里的音樂調(diào)得更輕柔了一些。
車子平穩(wěn)地停在裴念婉家樓下。
“我到了。”
裴念婉解開安全帶,聲音有些輕。
“嗯?!?p>陳尋點頭。
“上去吧,早點休息?!?p>裴念婉咬了咬嘴唇,似乎想問什么,但最終還是化作一句:
“你……路上小心。”
說完,她推門下車,快步走進了樓道。
陳尋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樓下靜靜地待了一會,才重新發(fā)動汽車,融入夜色。
裴念婉回到家,母親正坐在客廳等她。
“回來了?怎么臉色這么白?”
母親一眼就看出了女兒的不對勁。
“媽……”
裴念婉換了鞋,坐在母親身邊,神情恍惚。
母親沒追問細節(jié),只是給女兒倒了杯溫水,輕輕拍著她的后背。
她看著女兒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心里嘆了口氣。
這個傻孩子。
母親把水杯塞到她手里,緩緩開口:
“之前你離婚,哭著跟我說,那個男人沒本事,沒擔當,還只會窩里橫。你受夠了那種日子?!?p>“這個世界上,壞男人太多了。沒本事的壞,有本事的也壞?!?p>“能找到一個有本事,還愿意把這份本事用在你身上護著你的男人,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握住女兒冰涼的手,語重心長。
“你已經(jīng)錯過一次了,孩子。別因為害怕他太好,太有能力,就把自己的幸福往外推。”
“我們這樣的普通家庭,你又離過婚,能有他庇護著,以后誰還敢欺負我們娘倆?”
她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溫熱的水流淌進胃里,也暖了全身。
“媽,我知道了?!?p>與此同時,江城另一端。
孫海天猛地將手中的平板電腦砸在地上!
屏幕瞬間碎裂,發(fā)出刺耳的聲響。
“廢物!一群廢物!”
他胸口劇烈起伏,眼中布滿了血絲,面容因為憤怒而扭曲。
平板的殘骸上,還顯示著剛剛收到的情報——恒隆廣場珠寶店事件的完整報告,附帶著一張不算清晰,但足以辨認的照片。
照片上,陳尋神色平淡,旁邊跟著一個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女子。
孫海天拳頭捏得咯咯作響。
他怎么也想不通!
那個被他親手奪走光明,像狗一樣被他踩在腳下。
本該在陰暗角落里腐爛死去的廢物,怎么可能搖身一變,變成現(xiàn)在這樣有權(quán)勢的人了?
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是怎么好的?
還有這份權(quán)勢!這份人脈!
孫海天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