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幼宜像是的失控的小獸,一口咬在顧玄卿胳膊上。
顧玄卿感覺到一陣刺痛,卻一動不動,任由她咬著。
她的身子都在顫抖,是因為害怕。
她現(xiàn)在肯定沉浸在無法言喻的恐懼中。
顧玄卿輕輕地拍著她的背,貼在她的耳邊輕聲呢喃:“長樂乖,長樂不怕,我是玄卿哥哥,我會保護長樂,不會讓任何人欺負長樂?!?/p>
謝幼宜微微松開口,身子軟綿無力地靠在他的懷里。
顧玄卿像抱個孩子一樣把她抱起來。
謝幼宜的目光沒有一絲焦距,眼神渙散,又帶著濃濃的痛苦,她的身上全是汗水,如同水洗。
顧玄卿心疼得無以復加。
要是找到當年拐走長樂,并且傷害長樂的人。
他一定會把那些人的皮,活活剝下來!
他低頭,在謝幼宜的額頭上印下一吻。
“月光起,太陽藏,星星忙著閃閃光,找個伙伴捉迷藏,找啊找,找不到,小伙伴啊都要睡覺了?!?/p>
顧玄卿的唇貼在謝幼宜的額前,輕聲低唱。
這是長樂小時候最愛哼的童謠。
他還記得,她手里拽著一只小布老虎,一蹦一跳的樣子。
府上的下人說,唱這首歌謠就是要睡覺了。
她卻調(diào)皮地說,星星太可憐了,晚上大家都睡覺了,都沒有人和它玩,她要和星星玩兒一整夜,她要做星星的小伙伴。
明明是不想睡覺,還能找到這么清麗脫俗的借口。
他們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小長樂在失蹤后,究竟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磨難和傷害!
顧玄卿的聲音有些哽咽,只覺得喉嚨一陣陣發(fā)硬。
有了他的安撫,謝幼宜竟然漸漸平靜下來,像一只奄奄一息的小獸一樣縮在他的懷里。
宋嶼騁火急火燎地趕來時,就看到這樣的一幕。
一瞬間,他的心狠狠地揪緊了。
“顧玄卿,幼宜她怎么樣了?”
顧玄卿抬起頭,兩行清淚從他的臉頰滑落,他根本沒有辦法掩飾,哪怕,這樣的他,無比狼狽。
看著長樂這樣,他的心真的太痛太痛了。
宋嶼騁看到謝幼宜蒼白的臉色,還有那被汗水打濕的發(fā)絲,心也被撕裂了。
他第一眼見到謝幼宜的時候,就有不同的感覺,可是,謝幼宜的性子與長樂南轅北轍,他才不敢相信,謝幼宜就長樂。
她之所以發(fā)生了那么大的轉(zhuǎn)變,都是因為她承受的那些傷害。
活生生的把她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顧玄卿的話,沒有一絲夸張。
長樂的情況,他如今也親眼看到了。
心痛如絞。
“先讓大夫幫她診一下脈,我怕等一下她的頭痛又發(fā)作起來?!鳖櫺溥€抱著謝幼宜,只是把她的胳膊抽了出來。
大夫立即上前去診脈。
從摸到謝幼宜的脈搏時,他的眉頭就緊緊地擰了起來。
宋嶼騁一直強忍著沒有開口詢問。
“當年的傷究竟是有多重??!”大夫忍不住感慨。
“怎么樣?有沒有辦法治好這些舊疾?”宋嶼騁立即問道。
“郡王殿下,我也不敢做出保證,但是現(xiàn)在的癥狀,老夫還是能緩解一二地,郡王殿下趕緊去請?zhí)t(yī)院的院正,他的醫(yī)術還要更高明一些,我可以與院正大人共同商議出治療的方案?!?/p>
“太醫(yī)院的院正到了!”外面?zhèn)鱽硪坏缆曇簟?/p>
院正一走進來,看到顧玄卿與宋嶼騁都在,有些驚訝,連忙上前行禮。
“下官參見郡王殿下,拜見顧大人。”
“院正不必多禮,趕緊來診脈?!?/p>
院正放下藥箱,去為謝幼宜診脈。
“這位姑娘的傷,應該是陳年舊疾,時隔這么多年,有一些損傷只怕是不可逆轉(zhuǎn)了?!?/p>
“有沒有生命危險?”
“沒有生命危險,就是怕那些舊傷進一步擴大,導致腦部的神經(jīng)受損,會造成更嚴重的后果。”
“竹影把你身上的藥拿給院正看一下。”顧玄卿說了一句。
竹影把藥拿出來。
院正接過,聞了一下,然后又將藥掰開,點了點頭。
“是味好藥,而且也能治療這位姑娘的癥狀,這么多年如果不是這味藥保著這位姑娘,恐怕她早就不能保持正常人的神智了,不過這藥也有副作用,會導致她失去更多記憶。”
“院正,你可有辦法醫(yī)治?”
“我和細細斟酌一下,這位是長公主府的那位神醫(yī)吧?”院正把目光轉(zhuǎn)向一旁,輕聲詢問。
“神醫(yī)不敢當,在下姓許,久聞院正大人的大名,今日能得相見,實屬三生有幸。”
“許神醫(yī)過謙了,我先為這位姑娘施針定神,然后咱們一同商議一下如何治療?!?/p>
“好?!痹S神醫(yī)點點頭。
院正拿出銀針,連翹遠遠地看著,心中有些愧疚,還是自己醫(yī)術不精,扎針是能救小姐的。
院正幾針扎下去,馬上朝顧玄卿說道,“大人,還請你把這位姑娘的袖子挽起來?!?/p>
顧玄卿把謝幼宜的袖子挽起,頓時發(fā)現(xiàn)了異常。
謝幼宜的胳膊血管有些發(fā)紫,尤其是手肘內(nèi)側(cè)好像出現(xiàn)了瘀血。
院正雙拿出一根銀針,刺向那些粗得如同蚯蚓一樣的血管,一道黑血頓時飆了出來。
很快,那一團瘀血消失不見,放出來的血也恢復了正常的顏色。
院正把銀針取下,順手給顧玄卿一張干凈的紗布。
顧玄卿按住謝幼宜還在流血的胳膊。
“院正,她還會頭痛嗎?”
“頭痛應該不會發(fā)作了,不過會嗜睡,多睡睡也算是養(yǎng)神了?!?/p>
顧玄卿暗暗松了一口氣。
院正和許神醫(yī)退了出去。
“你們也先退下吧。”顧玄卿朝屋里的其他人說的。
云岫和竹影等人的聽話地退了出去。
宋嶼騁沖上前去,心疼地撫著謝幼宜的臉頰。
“來,把幼宜給我,我把她放到床上去能夠睡得更安穩(wěn)一些。”
顧玄卿抱起謝幼宜,輕柔地放在床上,幫她拉好被褥。
“大哥,調(diào)查鐵礦一事已經(jīng)收網(wǎng),只要把那些人全部捉拿歸案審理即可,幼宜現(xiàn)在的情況,我不放心,更不可能離開她的身邊,我會向皇上說明由你去收尾。”
“好。”宋嶼騁點點頭,“鐵礦一事與臨王有關對不對?”
“不僅是一個鐵礦,還有私制兵器?!?/p>
“他竟然還敢私制兵器?難道他還有謀逆之心不成?”
顧玄卿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這事交給我你就放心吧,不是還沒有查清楚,當年長樂的失蹤究竟與臨王府有沒有關系嗎?要是真有關,我恨不得親手取臨王的首級!”
顧玄卿蹙眉,”你小聲點,別吵到幼宜?!?/p>
宋嶼騁立即捂著嘴巴。
“時辰不早了,你先回去吧?!鳖櫺渲苯于s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