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淵之眼……”
葉不凡的聲音顫抖，“混沌的本體意識！”
豎瞳鎖定了懸浮在空中的銀色道種。一道灰黑色的光柱從瞳孔射出，直取葉不凡眉心！
千鈞一發(fā)之際，楚塵體內(nèi)突然飛出一物——竟是那枚早已黯淡的冰晶吊墜！
吊墜在空中展開成一面冰盾，堪堪擋住光柱。
“雪師姐？”楚塵又驚又喜。
冰盾后浮現(xiàn)出雪清羽的虛影，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清晰：“楚師弟，道種外殼是混沌，內(nèi)核才是真正的‘真種’。現(xiàn)在，把它……”
虛影突然被某種力量拉扯變形。豎瞳中射出第二道光柱，這次直接擊碎了冰盾！
“跳進(jìn)葬淵！”
葉不凡突然大吼，“錢老最后的記憶顯示，只有真種能重新封印它！”
楚塵看向自己鮮血淋漓的胸口，又看向正在崩潰的葉不凡。沒有猶豫，他一把抓住后者衣領(lǐng)：
“一起走！”
兩人朝著深淵縱身一躍。
豎瞳中閃過一絲人性化的驚慌，灰黑色光柱瘋狂掃射，卻都被突然出現(xiàn)的青銅鏡碎片擋下。
下墜過程中，楚塵看到令人窒息的景象：
深淵四壁上鑲嵌著無數(shù)冰棺，每具棺中都封存著一個冰魄族人。
而在最底層，盤踞著一團(tuán)不斷變化的灰霧——那才是混沌真正的形態(tài)！
“楚兄……”
葉不凡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體內(nèi)有混沌分魂，可以暫時干擾它……”
說著，他突然掙脫楚塵的手，加速墜向灰霧！
“葉兄！”
楚塵想要追趕，卻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雪清羽的虛影再次出現(xiàn)，這次更加凝實：
“沒時間了……真種需要載體……”
她伸手按在楚塵胸口，銀光流轉(zhuǎn)間，一個微型的冰塔在胸腔內(nèi)成形。
塔中懸浮著的，正是那顆銀色真種。
“記住……混沌非惡……”
雪清羽的虛影突然撲向灰霧，與葉不凡一前一后撞入其中。
灰霧劇烈翻騰，傳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嘶吼。
楚塵感到胸口冰塔中的真種開始發(fā)燙。他福至心靈，雙手結(jié)出與七星試煉中完全相反的法?。?/p>
“以身為舟……”
銀光爆發(fā)！
真種的力量如潮水般涌向四肢百骸。
楚塵看到自己的皮膚逐漸透明，體內(nèi)不再是血肉，而是浩瀚的星空。
灰霧被銀光觸及的部分開始凝固，最終化作一塊塊灰色水晶墜落。
深淵底部，豎瞳終于露出恐懼之色。它死死盯著楚塵，瞳孔中倒映出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玄冥子！
“原來……如此……”豎瞳的聲音突然變得蒼老，“你才是……最后的……”
銀光徹底吞沒了它。
當(dāng)楚塵再次恢復(fù)意識時，發(fā)現(xiàn)自己站在一片虛無中。
面前懸浮著三樣?xùn)|西：一顆純凈的銀色真種，半塊青銅鏡碎片和一片冰魄族紋章。
遠(yuǎn)處，葉不凡和雪清羽的身影漸漸清晰。他們朝楚塵伸出手，嘴角帶著釋然的微笑。
虛無空間沒有方向，沒有時間。楚塵低頭看向自己的雙手，發(fā)現(xiàn)它們呈現(xiàn)出半透明的銀灰色，皮膚下流淌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細(xì)密的星光。
“這是……混沌海？”
雪清羽的聲音從背后傳來：“不，這是真種內(nèi)部?！?/p>
楚塵猛然回頭。
銀發(fā)女子靜靜懸浮在虛無中，周身環(huán)繞著冰晶般的流光。
她的狀態(tài)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實，卻又帶著某種超脫塵世的氣息。
“雪師姐！葉兄呢？”
“在這里?！?/p>
葉不凡的身影從另一側(cè)浮現(xiàn)。他的紫霄劍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眉心一道銀色紋路，“我們?nèi)齻€現(xiàn)在都是真種的一部分。”
楚塵這才注意到，三人的站位恰好構(gòu)成一個等邊三角形。
而在三角形中央，懸浮著那枚完整的銀色真種。
“解釋清楚。”楚塵的聲音不自覺地帶上威嚴(yán)，“到底怎么回事？”
雪清羽輕點真種，一段記憶洪流涌入楚塵意識——
三百年前，玄冥子發(fā)現(xiàn)混沌本源正在孕育自主意識。為阻止這場災(zāi)難，他兵行險著：
將混沌“靈”（純凈意識）封入雪清羽體內(nèi)，將混沌“識”（記憶與智慧）交給錢三通保管，將混沌“體”（力量本源）藏于葬淵。
而真種，是玄冥子用畢生修為凝練的“鑰匙”，唯有三魂齊聚時才會顯現(xiàn)。
“所以從一開始……”
楚塵看向自己的雙手，“我就是為了這一刻而存在的容器？”
“不?！?/p>
葉不凡搖頭，“玄冥子最初選中的容器是葉凌天。但錢老發(fā)現(xiàn)混沌在暗中腐蝕計劃，才將我調(diào)包送出鎖靈陣?！?/p>
雪清羽指向真種：“現(xiàn)在，選擇權(quán)在你手中。激活真種，可以徹底抹殺混沌意識，但也會讓所有與之相關(guān)的存在消失——包括七大世家血脈，包括我們?！?/p>
真種表面浮現(xiàn)出兩行古老的銘文：
「混沌死，則萬法寂」
「混沌活，則眾生劫」
楚塵突然明白了玄冥子最后的猶豫。
徹底消滅混沌意味著修真界力量體系的崩塌，而放任其蘇醒則會帶來滅世災(zāi)難。
“沒有第三種選擇嗎？”
雪清羽和葉不凡對視一眼，同時伸手按在真種上。銀光大盛中，楚塵看到了那個可能性：
以真種為核，重鑄混沌！
雪清羽化“靈”，葉不凡化“識”，楚塵為“體”！
但代價是，三人將永遠(yuǎn)失去自我，成為新的混沌意志！
虛無之外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般的聲響。銀色的空間出現(xiàn)裂紋，灰黑色的霧氣從縫隙中滲入。
“它要醒了?！比~不凡的眉心紋路開始發(fā)燙，“楚兄，必須立刻決定！”
楚塵看向雪清羽。銀發(fā)女子眼中含著三百年未流的淚：
“還記得青州雪夜嗎？你說過……‘若修道需斬情，不如不修’……”
記憶如潮水涌來。楚塵突然笑了：“原來如此?！?/p>
他雙手同時按向真種：“我選第三條路！”
銀光炸裂！三人身影在強(qiáng)光中溶解重組。
真種如同一顆心臟般跳動，每一次搏動都釋放出全新的規(guī)則之力：
第一跳，灰霧凝固成億萬星辰；第二跳，雪清羽化作星河間的冰晶長河。
第三跳，葉不凡散為連接星辰的銀色脈絡(luò)第四跳，楚塵的軀體崩塌成無垠的黑暗虛空……
當(dāng)光芒散去時，虛無中只剩下一團(tuán)不斷變化的灰藍(lán)色光暈。
它既不是混沌，也不是真種，而是某種從未存在過的全新形態(tài)。
光暈中傳出三重共鳴的聲音：
「吾為秩序」
「吾為平衡」
「吾為——」
突然，一道青銅鏡光刺破虛空！殘破的鏡面映出玄冥子最后的身影：“癡兒！還不醒來！”
光暈劇烈震顫，三個模糊的人影逐漸分離。
楚塵猛地睜開眼，發(fā)現(xiàn)自己跪在葬淵海底，懷中抱著昏迷的雪清羽和葉不凡。
頭頂，混沌的灰霧依舊翻騰，但其中多了一絲銀色的脈絡(luò)。更神奇的是，七大世家修士身上的混沌烙印正在消退，鎖靈陣內(nèi)的葉凌天突然掙脫束縛……
“這是……怎么回事？”
青銅鏡碎片懸浮在楚塵面前，鏡中玄冥子含笑不語，只是指向他胸口。
楚塵低頭看去，發(fā)現(xiàn)心口處多了一道銀色紋路——形如塔，狀似鎖，又像是一顆種子。
“平衡……”
他恍然大悟，“我們沒有消滅混沌，而是……成為了它的管理者？”
鏡中的玄冥子微微頷首，身影漸漸淡去。楚塵急忙追問：“前輩！雪師姐和葉兄他們……”
“一月之后，青州見?！毙ぷ恿粝伦詈笠痪湓?，鏡面徹底黯淡。
楚塵抬頭望向海面。陽光穿透千米海水，在葬淵底部灑下斑駁的光影。
那些被封印的冰魄族人紛紛蘇醒，灰霧中的豎瞳緩緩閉合，流下一滴晶瑩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