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瑤？”
楚塵的聲音卡在喉嚨里，手指不自覺地收緊，變異后的七星劍在他掌中發(fā)出嗡鳴。
那張臉確實是李清瑤的，同樣的鼻梁弧度，同樣的唇形。
但皮膚呈現(xiàn)出不自然的靛藍色，如同被染料浸透的羊皮紙，雙眼沒有瞳孔，只有兩團跳動的藍焰。
藍甲“李清瑤”歪了歪頭，這個本應(yīng)熟悉的動作在此刻顯得格外詭異。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絕非人類能做到的弧度，幾乎裂到耳根：“繼承者……天璣大人……等候多時……”
七個守衛(wèi)同時舉起長戟，戟尖匯聚出一張藍色光網(wǎng)，朝楚塵和蘇清雨籠罩而來。
“閃開！”
楚塵拽住蘇清雨的手腕，向祭壇邊緣滾去。
光網(wǎng)擦著后背掠過，擊中地面時發(fā)出“嗤嗤”的腐蝕聲，石板瞬間化為齏粉。
蘇清雨單手撐地躍起，眉心的月牙印記完全綻放：“它們不是活物，是星力傀儡！”
她雙手結(jié)印，一道銀白色光幕在身前展開，擋住第二波攻擊，“但核心有李清瑤的氣息！”
楚塵翻身而起，七星劍橫在胸前。劍身上的八顆星辰紋路亮起藍光，與三輪明月遙相呼應(yīng)。
他嘗試調(diào)動體內(nèi)星力，卻發(fā)現(xiàn)經(jīng)脈中流動的能量變得陌生而狂躁。
原本純凈的星力混入了藍月的力量，每一次運轉(zhuǎn)都帶來撕裂般的疼痛。
“你的眼睛！”蘇清雨突然驚呼。
楚塵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視野變得異常清晰，甚至能看清空氣中漂浮的星力微粒。
他抬手摸向眼角，觸到一片冰涼。
不知何時，他的眼白已染上淡藍色，瞳孔則變成了星核般的八芒星形狀。
“藍月在影響我們……”
楚塵咬牙壓下體內(nèi)翻騰的力量，七星劍指向藍甲“李清瑤”，“你把她怎么了？”
守衛(wèi)們發(fā)出同步的、機械般的笑聲，如同千百個回音疊在一起：“繼承者……不識……真面目……”
為首的“李清瑤”突然抬手摘下了頭盔。
隨著這個動作，她的臉開始融化，像蠟燭般滴落藍色黏液，露出下面真正的面容。
一張由星紋和藍焰構(gòu)成的非人面孔，沒有五官，只有不斷變換的符文。
“星蝕傀儡！”蘇清雨厲聲道，“它們模仿了李清瑤的外貌！”
七個守衛(wèi)同時發(fā)動攻擊，長戟劃出藍色軌跡，封鎖了所有退路。
楚塵揮動七星劍格擋，劍戟相撞迸發(fā)出刺目的火花。
令他震驚的是，每一次交鋒，劍身上的星辰紋路就亮起一顆，同時一股陌生的記憶碎片涌入腦海。
一個身穿藍袍的身影站在星淵邊緣，手中星杖指向三輪明月……
李清瑤被鎖鏈束縛，懸浮在藍光之中，七顆星辰從她眉心依次飛出……
一座水晶宮殿深處，初代天璣星主的雕像突然睜開雙眼……
“楚塵！”
蘇清雨的喊聲將他拉回現(xiàn)實。一支長戟已經(jīng)刺到胸前，他勉強側(cè)身避開，但左肩仍被劃開一道口子。
沒有鮮血流出，傷口邊緣泛著藍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它們在共享記憶！”
楚塵喘息著喊道，“我看到了……天璣星主！”
蘇清雨聞言瞳孔驟縮。
她突然改變手印，月牙印記由銀轉(zhuǎn)藍，右眼完全變成了月瞳的銀白色：“幫我爭取十息時間！”
楚塵沒有多問，七星劍橫掃出一道三色光弧，逼退最近的三個守衛(wèi)。
劍身上的星辰已亮起五顆，每一次觸碰都帶來更多記憶碎片，他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仿佛頭顱就要炸裂。
蘇清雨雙手合十，口中念誦古老咒語。
隨著音節(jié)吐出，她眉心的月牙印記逐漸變形，最終化為一個完整的圓月形狀。
藍月的光芒如瀑布般傾瀉而下，在她周身形成漩渦。
“清雨，你在做什么？”
楚塵瞥見這一幕，心頭涌起不祥預(yù)感。
蘇清雨的面容正在變化，時而像她自己，時而像月瞳，仿佛兩個靈魂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quán)。
“借用……藍月……之力……”
蘇清雨的聲音變得斷斷續(xù)續(xù)，右眼銀光暴漲，“找到……核心……”
最后一個音節(jié)落下的瞬間，她雙手猛然按向地面。
藍月光華如漣漪般擴散，掃過七個守衛(wèi)。
它們動作同時僵住，鎧甲縫隙間滲出藍色黏液，發(fā)出痛苦的嘶嘶聲。
“現(xiàn)在！”蘇清雨喊道，“攻擊胸甲中心！”
楚塵沒有猶豫，七星劍直刺為首的“李清瑤”胸口。
劍尖觸及鎧甲的剎那，劍身上第七顆星辰亮起，一段清晰的記憶涌入腦海。
初代天璣星主站在星淵裂隙前，將星杖插入自己胸口：“以吾身為皿，納星蝕之粹……”
這段記憶帶來的沖擊讓楚塵動作一滯，但劍勢已無法收回。
七星劍貫穿守衛(wèi)胸甲，藍焰從裂縫中噴涌而出，守衛(wèi)發(fā)出非人的尖嘯，身體如陶器般龜裂，最終爆成一團藍霧。
其他守衛(wèi)見狀，齊聲咆哮，攻勢更加瘋狂。楚塵強忍頭痛，如法炮制地解決第二個守衛(wèi)。
每消滅一個，就有更多記憶碎片涌入，他的視野開始泛藍，皮膚下浮現(xiàn)出與星核表面相似的紋路。
蘇清雨的狀態(tài)同樣不妙。
借用藍月之力讓她與月瞳的融合加速，右半張臉已完全變成月瞳的模樣，銀發(fā)從鬢角蔓延。
但她仍在堅持維持那個神秘的圓月法陣，為楚塵創(chuàng)造機會。
當(dāng)最后一個守衛(wèi)倒下時，楚塵單膝跪地，七竅滲出淡藍色血絲。
七星劍上的八顆星辰全部亮起，劍身變得半透明，內(nèi)部有星河般的物質(zhì)流動。
“楚塵！”
蘇清雨踉蹌著跑來，法陣隨之崩潰。
她的右眼無法恢復(fù)，仍是月瞳的銀白色，但聲音變回了自己，“你吸收了它們的記憶？”
楚塵艱難點頭，指向城市中心。
那里，三輪明月投下的光柱仍未消散：“天璣星主……沒死……他在那里……控制著李清瑤……”
蘇清雨扶他起身，兩人望向光柱方向。藍月此刻居于正中，光芒壓過了白月與赤月。
一種無形的壓力籠罩整座城市，連風(fēng)都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