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錯綜復雜的陣紋中心，一個巨大的太極圖案正在崩解。

陽魚是仙宮本身，陰魚則是被封印的黑淵本體！

“你瘋了？！”巨臉第一次露出驚恐，“完全釋放我，仙界將……”

“將有機會徹底消滅你?！?/p>

楚塵斬釘截鐵地說。他轉(zhuǎn)向白云兒，“記得我們在古仙遺跡看到的那幅壁畫嗎？”

白云兒瞳孔微縮：“太初仙帝……以身化鎖……”

“不是化鎖?！背m體內(nèi)道種開始瘋狂旋轉(zhuǎn)，“是化餌?！?/p>

話音剛落，他雙手結(jié)出一個古老印訣。

這是他在仙界一處秘境中學到的太初九印中的最后一式，當時不明白用途，現(xiàn)在卻福至心靈。

“太初引淵訣！”

印成剎那，楚塵體內(nèi)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吸力！

仙宮地基的太極圖加速崩解，黑霧如百川歸海般涌向他的身體。

巨臉發(fā)出不甘的咆哮，卻無法阻止這種源自太初本源的吸引。

“楚塵！”白云兒想阻止，卻被沖擊波掀飛。

趙卓拼盡最后力氣撐起防護：“他在用自己作餌，引黑淵完全現(xiàn)形！”

黑霧瘋狂灌入楚塵體內(nèi)，他的皮膚表面浮現(xiàn)出蛛網(wǎng)般的黑紋，雙眼一灰一黑，氣息變得混亂而恐怖。

太虛鏡在空中劇烈震顫，鏡中景象顯示地底鎖鏈已全部斷裂，一團混沌霧氣正破土而出！

“就是現(xiàn)在！”楚塵嘶吼，聲音已不似人聲，“白云兒！”

白云兒瞬間明悟。她強忍劇痛，眉心血月印記完全綻放，整個人化作一道銀光撞向太虛鏡！

“月神祭魂！”

鏡面在月神血脈的獻祭下突然完整，爆發(fā)出凈化一切的圣潔光芒。

光束直射正在成形的黑淵本體，那團混沌霧氣發(fā)出撕心裂肺的尖嘯！

“不——??！這是太初的……”

光芒中，霧氣急速消融。

楚塵趁機將體內(nèi)吞噬的黑霧逼向雙手，太初道種在這一刻完全綻放。

原來它根本不是種子，而是一枚被壓縮到極致的太初印記！

“歸源吧?！背m雙掌合十，將黑霧與太初印記一同拍入自己丹田。

天地為之一靜。

下一刻，以楚塵為中心，一道灰色波紋無聲擴散。

所過之處，黑霧消散，破損的仙宮開始自行修復。

地底那團混沌霧氣被硬生生扯成兩半，一半被太虛鏡凈化，一半被吸入楚塵體內(nèi)。

當光芒散去，楚塵跪倒在地，周身黑紋褪去，只剩眉心多了一道灰色豎痕。

白云兒從鏡中跌落，被結(jié)晶化的右臂卻恢復了原狀，只是月印黯淡了許多。

“成功……了？”趙卓難以置信地望著恢復清明的天空。

遠處突然傳來空間撕裂聲。一道青色身影踏空而來，道袍殘破，卻氣勢如虹——正是太虛仙尊！

“師尊！”楚塵想要起身，卻踉蹌跌倒。

仙尊瞬移至他身旁，一掌按在他后背：“胡鬧！誰讓你用這種同歸于盡的方法？”

楚塵苦笑：“弟子……別無選擇?！?/p>

仙尊探查他體內(nèi)情況，臉色驟變：“你竟然將黑淵本源與太初印記強行融合？！”

“只有這樣……才能徹底消滅它?！?/p>

楚塵嘴角溢出一縷灰氣，“弟子在古籍中看過……太初與黑淵本出同源……”

仙尊長嘆一聲，看向正在蘇醒的白云兒：“月神丫頭，還能施展月華凈化嗎？”

白云兒艱難點頭，搖搖晃晃地走來，將手掌貼在楚塵額頭。

微弱但純凈的月華滲入，楚塵眉心的豎痕漸漸穩(wěn)定。

“暫時壓制住了。”仙尊稍稍松了口氣，“但這不是長久之計?！?/p>

趙卓拖著傷體靠近：“仙尊，黑淵本體真的……”

“被一分為二。”

仙尊望向地底，“一半被太虛鏡凈化，另一半……”

他看向楚塵，“在這小子體內(nèi)達成了詭異平衡?！?/p>

白云兒突然咳嗽起來，月印又開始泛紅。仙尊連忙一道仙力打入她體內(nèi)：“你強行獻祭月神血脈，傷到了本源?！?/p>

“值得?！卑自苾壕髲姷卣f，目光卻始終沒離開楚塵。

仙尊搖搖頭，從袖中取出一塊古樸玉簡：“這是師兄——太初仙帝留下的最后訊息?，F(xiàn)在，該讓你們知道真相了?！?/p>

玉簡在仙力激發(fā)下投影出一段影像：太初仙帝端坐在混沌之中，身前懸浮著一團灰霧。

“后來者，當你看到這段影像時，說明我的計劃已經(jīng)啟動?！?/p>

影像中的仙帝緩緩開口，“黑淵并非外敵，而是我斬出的惡念化身?！?/p>

楚塵瞳孔驟縮。

“當年為追求至高境界，我嘗試斬去七情六欲。”

仙帝的影像繼續(xù)道，“不料惡念凝而不散，反而化作黑淵。為彌補過錯，我將自身一分為三——仙力化太虛，善念化道種，本體則永鎮(zhèn)黑淵?！?/p>

影像變換，顯出太虛仙宮的地基構(gòu)造圖，中心處赫然是一個太極封印。

“楚塵?！?/p>

仙帝突然直呼其名，“你體內(nèi)的道種，本就是我為你準備的?！?/p>

“因為你是我在時間長河中看到的唯一變數(shù)——一個本不該存在于任何一界的‘異數(shù)’?！?/p>

楚塵聽到這話，卻不感到意外。

“什么意思？”白云兒急著問道，“什么叫‘不該存在’？”

仙尊嘆息著解釋：“楚塵并非自然孕育，而是太初仙帝從時光長河中截取的一縷‘可能性’?！?/p>

“他沒有前世，也不會有來生，是純粹為消滅黑淵而創(chuàng)造的‘容器’。”

大殿陷入死寂。

楚塵突然笑了，笑聲中帶著釋然，他自然是不信這話的，因為他對自己的來歷很清楚，不過他也沒有反駁。

就這樣被誤解，對于他來說，反而更好。

“所以我能輕易學會太初九印，所以我的道種能與黑淵共鳴……”

“不止如此?！?/p>

仙尊神色復雜，“你體內(nèi)現(xiàn)在流淌的，是太初與黑淵的混合之力。這種狀態(tài)前所未有，誰也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p>

白云兒突然站直身體：“那又如何？”她眉心血月印記重新亮起，“不管他是什么來歷，我只知道他是楚塵！”

仙尊微微一怔，隨即失笑：“說得好。師兄當年就是太過執(zhí)著‘安排’，反而被惡念所困?！?/p>

他看向楚塵，“現(xiàn)在，你有什么打算？”

楚塵感受著體內(nèi)那股全新的力量。

既不是純粹的太初之力，也不是單純的黑淵之力，而是某種更古老、更本質(zhì)的存在。

“既然我是‘容器’……”

他緩緩起身，眉心豎痕微微發(fā)光，“那就容盡這世間黑暗，再以光明填滿?！?/p>

仙尊撫掌大笑：“好！這才像我的徒弟！”

就在此時，整個仙宮突然再次震動！但不是崩潰的征兆，而是一種煥發(fā)新生的脈動。

地底深處，那道被斬斷的鎖鏈重新凝聚，只是這次，鎖鏈的顏色變成了灰白相間。

“看來……”仙尊意味深長地看著楚塵，“仙界要有新的守護者了。”

白云兒扶著楚塵，兩人望向正在自我修復的仙宮穹頂。

透過破洞，能看到仙界的天穹上，一縷前所未有的灰色晨光正刺破永恒的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