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還真沒有信心,這個地方人太多了,若是發(fā)生什么意外,他怕自己不一定能護得住紀(jì)云舒。
可他也清楚紀(jì)云舒人都來了,不會就這么回去。
他只能暗中祈禱一切順利。
兩人一登船,就有人迎了上來,這些人常年在船上,一眼就看出紀(jì)云舒是生面孔。
笑的很熱情:“小公子生的可真俊,是頭一次來吧?”
紀(jì)云舒搖著手中的折扇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是啊,我聽說你們這里的花魁冠絕江南,比京城的楚楚姑娘還好看,我能見見嗎?”
她一張嘴老鴇就聽出了她京城的口音,本來還有些戒備,不過比起同齡的男子終究矮了一些,臉看起來也很年輕。
但他一身裝扮明顯價值不菲,手中的扇子更是名家所畫。
老鴇便以為她是京城哪個官宦世家養(yǎng)出來的小公子。
這種人一般都被家里保護的太好,人傻錢多。
有人來送錢,老鴇自然十分高興,臉上的笑意更深:“咱們纖纖姑娘已經(jīng)有客了,您不介意的話,可以見見輕羽姑娘,她是新來的,雖然沒有纖纖姑娘名頭大,但舞姿十分出眾,整個杭州都找不出跳的比她好的?!?p>紀(jì)云舒了然,那位纖纖姑娘是花魁,現(xiàn)在沒空,老鴇想順便捧捧新人。
她想起來之前查過的關(guān)于這里的消息,面露不滿道:“我記得纖纖姑娘擅長的是詩詞,聽說只要能作出好的詩詞,就可以見她?!?p>纖纖姑娘確實有這么個規(guī)矩,畢竟花魁也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
老鴇不相信這么一個年輕的小公子,能做出什么讓人驚艷的詩詞。
她心中不以為意,面上笑容燦爛:“是有這么個說法,只是如今纖纖那里有客人,您的詩要比得過他才行?!?p>紀(jì)云舒一下子就聽出了話中的坑,自古文無第一,比不比得過,誰說了算?
那位纖纖姑娘若是不想見她,自然可以說她的詩不好。
若是比別的,到這里紀(jì)云舒也就退了,畢竟她沒有把握。
可寫詩嘛,她不會做還不會默寫?
杭州最大的花船上的花魁,紀(jì)云舒直覺這個纖纖姑娘不簡單。
要知道風(fēng)塵之地最容易出奇女子。
而雍王最喜歡用女人。
紀(jì)云舒不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跟雍王有關(guān)系,但來都來了,她一定要見到人。
于是很不客氣地道:“紙墨?!?p>經(jīng)過這兩年的不懈努力,她的字總算是能見人了。
說話的功夫,這里已經(jīng)聚了不少人,聽到有人要做詩見纖纖姑娘。
有人竊竊私語:“纖纖姑娘今日接待的不是虞家那位十一公子嗎?那位可是咱們杭州出名的大才子,這小子是從哪里蹦出來的,也太不自量力了?!?p>紀(jì)云舒耳朵很好使,聽到這話嘴角彎了起來。
竟然是虞家的人,看來她今晚運氣不錯。
紙墨很快備好,紀(jì)云舒問有沒有題目限制。
老鴇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道:“虞家十一公子剛剛做了一首寫西湖風(fēng)光的詩,為了好比較,公子也做這個吧?!?p>紀(jì)云舒腦子里想了想,寫西湖的詩,似乎有那么幾首。
她能記得的詩都很出名,隨便挑了一首寫了下來。
驚蟄知道自家夫人不好詩詞書畫,從沒聽說過她會作詩。
聽她一定要做詩去見纖纖姑娘,還想提醒她老鴇的話有漏洞。
隨知她幾乎沒怎么思考,就想下了一首詩。
而且聽著周圍人的吸氣聲,他后知后覺的明白過來。
這詩,似乎很好。
起碼是能讓大部分人一眼驚艷的。
而這個時候,另一個包廂里,跟趙慎見面的其實是齊崢。
齊崢比他們來的早,來了杭州之后,一面讓人暗中探查,一面卻跟當(dāng)?shù)毓賳T們虛與委蛇。
今日他來見趙慎,也做了偽裝,沒有人能認(rèn)出他們。
聽到外面的喧嘩,不由問趙慎:“這是哪家的小子?雖然人傻了點,詩倒是做的不錯?!?p>豈止是不錯,這詩實在太好了,那老鴇想蒙混過去都不行。
而紀(jì)云舒京城口音太明顯,他想聽不出來都難。
他還以為是京城哪家的小公子偷偷跑到杭州來玩了。
趙慎緊緊盯著紀(jì)云舒的臉,聲音清冷道:“我家的?!?p>“嗯?”齊崢不解,“是嗎?看他的年紀(jì),也就十四五吧,我記得你二叔家的比他大,三叔家的似乎又比他小,難不成是旁支的?”
紀(jì)云舒這一身行頭價值不菲,她的言行舉止都像是大家族才能養(yǎng)出來的。
齊崢直覺她出身不凡。
見趙慎沒有說話,他也不執(zhí)著對方的身份,既然趙慎認(rèn)識,早晚他也會認(rèn)識。
“看來他能見到纖纖姑娘了,你也真是的,憑你的才華,做一首詩而已,非不肯,咱們在外面守著,花魁的影子都不一定能見的著?!?p>沒錯,他們也是來見纖纖的。
可惜趙慎不肯作詩,齊崢又是個大老粗,兩人只能在外面守著,看有沒有機會接近人。
趙慎突然輕聲道:“我做出來的,也比不過這一首?!?p>紀(jì)云舒背的是千古名篇,趙慎就算能做出好詩,也很難將她比的下去。
齊崢嘆道:“這么小的年紀(jì),比起當(dāng)初帶的你有過之而無不及啊,看來你們家又要出一個才子了?!?p>趙慎搖了搖頭沒說話,紀(jì)云舒是什么性情他比誰都清楚,看書只看話本和能用的上的書。
什么四書五經(jīng)對她來說就是催眠的。
這兩年能把一手字練出來他已經(jīng)很意外了。
沒想到她還能寫詩。
這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眼看老鴇帶著那小公子往纖纖的房中去,齊崢拽拽趙慎的袖子:“既然是認(rèn)識的,不如一起去?”
趙慎覺得他們夫妻在花船上相聚已經(jīng)夠荒謬的了,怎么可能還帶著他跟紀(jì)云舒一起去看花魁。
見他不肯,齊崢也不失望:“好在有了突破口,楊震從不喜歡這種地方,卻跟這個纖纖有來往,順著她查也許能查到什么,你家這個小子,回頭你試試看能不能讓他幫忙?!?p>有人能幫忙確實比他們自己出面的好。
習(xí)慣了趙慎的沉默,對方不答,他也不在意,自顧自的說:“那詩真好,話說你們家的祖墳在哪里,是不是什么風(fēng)水寶地,容易出文曲星?”
趙慎:“……”
紀(jì)云舒跟著老鴇進了一間裝飾華美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