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晞毫不在意藺回雪的怒氣,瞥了他一眼漫不經(jīng)心道:“還能是什么,男人唄。我也不想這樣,但讓這姑娘這么鬧下去,我的酒樓還開不開了,你們不要臉我還要呢?!?/p>
藺回雪深吸了幾口氣才將自己的怒氣壓回去,在眾人都沒有注意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對綺云使了個眼色。
綺云連忙跳出來道:“不行,我是我爹唯一的女兒,以后要接替我爹成為禹奚部的族長,絕不能做妾?!?/p>
紀云舒也感慨岑晞是真敢說,若是南詔沒有亡國,綺云大小也是個公主。
就是現(xiàn)在,也是部落族長之女,怎么可能做妾?
岑晞笑道:“是你說無論如何都要跟他在一起的,現(xiàn)在我提出解決方法你又不同意。那你問問他愿不愿意跟你走,若是愿意,我也不攔著?!?/p>
綺云看向藺回雪,藺回雪沉著一張臉道:“岑姑娘對我有恩,我不會離開她的?!?/p>
岑晞嘴角勾了勾,沒有說話。
藺回雪的話在她的意料之中,他就是不想跟她撕破臉,才找了這么個女人來鬧騰,現(xiàn)在她將選擇權交回了他的手上。
他當然不會當著眾人的面悔婚。
綺云似乎被傷透了心,哭著跑了出去。
一場戲就這么落幕,紀云舒不知道藺回雪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有些擔心地看向岑晞。
岑晞卻對她笑了笑:“我祖父的意思是要我盡早成親,日子應該很快就會定下,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喝喜酒哦。”
紀云舒見藺回雪對她的話沒有異議,便道:“好,我一定去?!?/p>
現(xiàn)在不是說話的時候,岑晞便跟紀云舒告辭,拉著藺回雪離開了。
紀云舒望著兩人的背影,心中總覺得岑晞在玩火。
蘭茵看她一副憂心的模樣,笑道:“您就別擔心了,我看岑姑娘也不是沒有勝算。”
紀云舒也清楚喜歡一個人是藏不住的,藺回雪剛剛的樣子,分明對岑晞也不是沒有感情。
“可感情這種事情,最怕的是三分真七分假,到了關鍵時候,這三分的感情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場。”
蘭茵道:“管他幾分真呢,總比沒有的好,倒是岑姑娘,看樣子一分都沒有。就算最后輸了,也沒什么損失。”
紀云舒看著蘭茵笑了起來:“你說的是。”
入了局玩不過,那就愿賭服輸。
只要不動心,確實算不得什么損失。
她真是在瞎操心,岑晞是岑老爺子當做繼承人培養(yǎng)的,從小到大見的人,遇的事不知凡幾,若是栽在一個男人手里,那可真是貽笑大方了。
紀云舒沒什么事,逛了會兒街便回府了。
伺候綺云的人卻來回她說綺云把自己關在屋子里,不肯吃東西。
蘭茵好笑道:“這南疆的姑娘還知道做戲做全套?!?/p>
紀云舒只好起身:“罷了,我去看看她?!?/p>
綺云的身份特殊,被單獨安置在一個院子里。
紀云舒到的時候,正好遇上幾個丫鬟被趕出來。
綺云帶著哭腔的聲音從屋里傳出來:“我說過了,別來打擾我,我才不要吃東西,反正沒人喜歡我,讓我餓死算了?!?/p>
紀云舒擺擺手讓丫鬟們都退下去,然后一腳踏進房門,見里面杯盤被掃在地上,一片狼藉。
她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才看向縮在墻腳的綺云。
“人都走了,地上涼,你要不要起來?”
綺云捂著臉悶聲道:“我送上門都沒人要,丟死人了,你不會是來笑話我的吧?”
紀云舒道:“怎么會?你明知道是這么個結果,還去酒樓鬧,我以為你并不在乎臉面呢?”
綺云道:“我以為他會愿意娶我?!?/p>
紀云舒打量著她,想想這些日子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不想再跟她繼續(xù)演戲了。
挑破了大家都省心。
“綺云姑娘沒有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吧?”
綺云抬眼看她:“你這是什么意思?”
紀云舒笑道:“你若是真的喜歡過一個人,就會知道看一個喜歡的人會是什么眼神,你看那位藺公子的眼神,太干凈了,最多有一點懼怕,唯獨沒有情意?!?/p>
綺云沉默了片刻才問:“你是今日才看出來的,還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這有什么區(qū)別嗎?”
“有的吧,起碼讓我知道自己暴露在哪里,下次也好改進。”
紀云舒見她好奇地看著自己,似乎真的很想知道答案,只好道:“你的漢話說的很好,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過猶不及,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綺云似乎當真認真思索了一會兒才道:“你是說我裝過頭了?”
紀云舒點頭:“聰明,我第一次見到你就認定你不一般。雖然你表現(xiàn)的很天真,好像真的是個不知世事的小姑娘,但綁架我這種事,根本就不是一個一時沖動的小姑娘能做出來的?!?/p>
一出現(xiàn)就被識破了,這個女人還夸自己聰明,綺云覺得她就是在嘲諷自己。
“你們不是查到有人在幫我了嗎?”
紀云舒搖頭:“不在于有沒有人幫你,而是你本身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鎮(zhèn)定,已經(jīng)超越常人了。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沒有慌過神,這意味著不管發(fā)生什么,你都有信心能保全自己。”
一個人能為自己兜底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種自信,跟因為有人保護才不害怕的那種自信,是不一樣的。
不管有多少人在暗中保護,綺云敢離開苗疆,出現(xiàn)在大夏,就意味著她不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孩子。
而她也必然有自保的能力,家里人才敢放心讓她來京城。
綺云沒想到自己暴露在這種細節(jié)上,有些挫敗道:“那豈不是我不管怎么偽裝,只要我出現(xiàn)在你眼前,你都會懷疑我?”
“這不重要,說說你到底為什么的京城吧?”
綺云苦著臉道:“你不是知道了嗎?我要拿回族中圣物?!?/p>
“那個戒指?若是之前,我或許會信你的話,但現(xiàn)在,恐怕不僅如此吧?”
綺云嘆氣:“你們大夏人都像你這么聰明嗎?”
紀云舒搖頭:“我就是一般水準吧,你見過我夫君,還有那位藺公子,甚至岑姑娘,你覺得他們怎么樣?”
綺云聽她這么一說,又想到了今天那場鬧劇,捂著臉道:“你們都這么聰明,讓別人怎么活啊?!?/p>
“別轉移話題了,皇上中蠱,苗疆至今沒有說法,你們的人還在路上失蹤了,你不會以為,朝廷會什么都不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