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一聲響,驚動了中控室的幾個人。
姜志明和林大寶同時探出腦袋來,就看到被冰霜覆蓋住一張臉的兩個男人正站在玻璃門外。
姜夏夏也聽到了聲音,捧著手中的資料跌跌撞撞的往玻璃門那邊跑去。
等到她到門口,門咔噠一聲打開。
姜景大步走進來,剛想要開口,可因為渾身的水起都結了冰,嘴都被封住了。
姜夏夏卻突然撲過去,死死抱著他的腿,哭聲瞬間崩了出來:“叔!他們……他們跟夏夏寶一樣……好可憐,真的好可憐?。 ?/p>
一張照片從她顫抖的手里滑落,重重砸在地上。照片里,十三歲左右的孩子躺在冰冷的臺上,胸腔被殘忍剖開,雙眼卻還圓睜著,像是到死都沒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遭遇這一切。
他的內臟被隨意掏出來,泡在旁邊盛著福爾馬林的玻璃罐里,泛著詭異的水光。
幾個穿白大褂的櫻花鬼子站在一旁,手里的手術刀還滴著血。他們沒戴口罩,臉上濺著暗紅的血點,嘴角卻勾著肆無忌憚的笑,那笑容在血腥味里顯得格外猙獰。
而在這散落的照片后是一系列的報告書,姜景隱約的看到了活體和細菌兩個字。
林立新的狀況和姜景別無二致。他攥著件浸了水的衣服捂在口鼻處,在嚴寒里跑了一路,等終于趕到時,手腳凍得幾乎失去知覺,手上那件短袖更是凍成了硬邦邦的冰殼,碰一下都硌得慌。
可當他瞧見地上那疊資料的瞬間,他下意識地往前撲,可僵硬的身體根本跟不上念頭,“噗通”一聲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疼得他悶哼一聲。
但他沒停下。他趴在地上,手指摳著地面,一點一點地朝著資料挪,每動一下,凍僵的關節(jié)都像要裂開似的。
好不容易夠到資料,指尖剛碰到泛黃的紙,他卻突然收回手,聲音發(fā)顫卻無比堅定:“不能碰壞了……得完好地帶出去,必須帶出去!”
這每一頁,都是鬼子血債的證據,絕不能毀在這里!
一旁的姜志恩立刻上前攙扶起林立新,而姜志明和林大寶也過來,小心翼翼的收起了地上的資料。
唯獨,可以活動手腳的姜景,顧不得身上的冰冷,彎腰就將姜夏夏抱了起來:“沒事,沒事的!叔在呢!”
“他們,他們喊他是馬路大!”姜夏夏腦袋埋在姜景的頸邊:“夏夏寶,是不是也是馬路大?!?/p>
“不是的!”姜景唇角微抿,若是夏寶的夢是真的曾經發(fā)生過的事情,如果夏夏寶沒有出事,那等到夏夏寶的,姜景閉了閉眼,不敢去想后果,更不敢想在夏夏寶的世界,若是他們都不在了,夏夏寶會有多么的絕望:“他們是壞人,你怎么能拿壞人的話說自己?”
姜景說著,抬手彈了一下小姑娘的腦門:“咋又變笨了?是被風吹的,把腦子吹傻了?”
正難過著的姜夏夏,突然就被她叔這一腦門彈回了神,直接掙扎著從姜景的身上跳了下來,捏著鼻子:“你好臭,別碰寶!”
蹭蹭蹭的后退了好幾步的姜夏夏,一歪頭,就看到了林立新眼眶發(fā)紅的看著姜志明手中的資料。
“夏夏,你立了大功了!”林立新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哽咽:“你找到了那些畜生欺辱我們的證據,找到了……”
后面的話,在那一張張黑白照片下,林立新已經哽咽的難以開口。
姜志明沉默了片刻,看向夏寶:“這些,可以通過衛(wèi)星傳輸出去嗎?”
姜景皺眉看向姜志明:“姜小二,你要做什么?”
“之前立新叔說,我們太窮太落后,沒有發(fā)言權,人家一直在欺負我們!”姜志明看著姜景認真道:“如果我們現在拿這些出去,雖然可以暴露對方,但是也有人不會拿這件事情當回事!如果,是米國曝光的呢?”
姜志恩抓了抓腦袋:“可是弟弟,這東西是不是要交到黛玉叔那邊,問問他們該怎么安排?”
萬一他們有另外的安排呢?
姜志明看了一眼他大哥,沒有再開口了。
姜景卻是挑了挑眉,目光一轉,看向一旁的林大寶,卻見他只是捧著資料,乖巧的站在姜夏夏的身邊:“你呢?”
林大寶聽到姜景問自己,被資料里面的內容嚇住的小臉抬起,卻有些茫然的看著姜景:“我?”
姜景不再繼續(xù)問下去,只是心里對家里面的幾個孩子有了判斷。
志恩以后進軍營的可能性極大,從他剛剛說的話就能判斷出來。
而志明,他似乎……對組織不是很信任,并且都喜歡踩著底線給自己留后路。
大寶就是一個乖巧寶寶,喊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然后就是……
“那就公布一部分,保留一部分!”姜夏夏一把奪過林大寶手中的資料:“咱們把照片公布出去!但是資料留著給黛玉。用毛子國的信號發(fā)給米國?!?/p>
姜景:“……”
這里還有一個不受控的。
不僅僅是思想上不受控,行動上也不受控。
姜景轉身,看向目瞪口呆的林立新,微微歉意的走到他的面前:“抱歉!”
在林立新瞠目結舌之下,抬手就將他敲暈了。
“夏寶,你打算怎么做?”姜景看著姜夏夏手中的資料,蹙眉道:“米國那邊,你可以不發(fā)給他們兩個派別嗎?他們和我們不同,他們有兩派人,背后都有商人支持!”
商人盈利,他們登上政治舞臺,為的是利而不是民。
如果他們拿到這份資料,可能不會有太多的憐憫仇恨之心,但他們會為了打擊對方,抓住一切曾經支持過櫻花的政客。
“可以噠!”姜夏夏瞅了瞅幾人:“寶要一個人操作!”
姜景點了點頭,帶著幾個小崽子去了林立新的身邊坐下。
只是姜志明從姜景開口說話的時候,就一直盯著他看,這會還在看著他。
姜景不由的挑了挑眉:“怎么?以為我不會同意你的法子?”
他說著,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姜志明的腦袋:“你也是我的侄子!為了你破一次例,違一次紀律又能咋樣?不過你以后可得……”
“我以為,以叔的腦子,不會想到米國政治上的事情!”姜志明縮回了腦袋,慢吞吞的開口:“沒想到你竟然知道米國有兩個派別,還知道他們之間斗陣的事情!”
姜景那句以后對我好點的話直接吞了回去。
算了,這小子沒在他晚年沒牙的時候,給他買兩斤蠶豆,就算是孝順了。
其他的他就不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