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凰緊緊盯著厲寧的雙眼。
任何一個男人都會沉淪在秦凰那如水的眸子里,厲寧除外。
“公主,你們皇室的事我厲寧不想摻和。”
隨后厲寧為秦凰倒了一杯茶:“說了這么多口渴了吧,喝了這杯茶便請公主收回后面的話。”
秦凰秀眉緊蹙。
“你真的不想知道我皇爺爺說了什么?”
厲寧搖頭。
秦凰拿起了茶輕抿了一口:“若是和厲家有關(guān)呢?若是和你父親有關(guān)呢?若是和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有關(guān)呢?”
厲寧驟然抬頭看向秦凰。
秦凰欲擒故縱:“不聽算了,我喝完這杯茶就走?!?/p>
厲寧一把搶過了秦凰手里的杯子,隨后一飲而盡:“說!”
秦凰看著厲寧手里的杯子:“我喝過。”
“我不嫌棄?!?/p>
秦凰:“……”
深吸了一口氣秦凰繼續(xù)道:“厲寧,接下來我說的話本是我大哥昨夜想對你說的,我希望你能認(rèn)真聽下去?!?/p>
“你是成年人,也很聰明,我說的話是對是錯,你自己判斷?!?/p>
厲寧表情更是嚴(yán)肅。
秦凰繼續(xù)接著之前的話:“皇爺爺喝多了,他抓著我的肩膀不停搖晃,問我當(dāng)時為什么不早一點遇到他,為什么要嫁給了我父王?!?/p>
“他還說,為什么……他既要朕的江山也要朕的美人?”
厲寧緩緩起身,甚至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一步。
“來人!”
“主人!”幾個聲音在門外響起。
“立刻封鎖這座院子,不許任何人靠近!”隨后厲寧又補充了一句:“老夫人也不行?!?/p>
“是。”
做完這些厲寧才重新看向秦凰:“公主殿下,慎言啊,造謠當(dāng)今圣上是要誅九族的?!?/p>
“他誅他自己嗎?”秦凰的語氣之中似乎沒有半點對于秦耀陽的尊敬。
“我父王死后不久,我娘親也撒手人寰,父王沒有留下半句遺言,甚至尸骨都沒有留下一塊,可是我娘親留下了一些話?!?/p>
厲寧下意識問道:“什么話?”
沒想到秦凰竟然搖了搖頭:“我不知,我娘親死在了皇爺爺?shù)膶m里,我們都不在場?!?/p>
厲寧倒吸了一口涼氣,真他娘的狗血啊。
“知道我娘親說了什么的人,如今只有一個還活著?!鼻鼗搜酆钜獾乜戳藚枌幰谎?。
厲寧何等聰明。
幾乎是瞬間便想通了:“大周起居郎?”
秦凰點頭。
起居郎,負責(zé)編寫起居注,說得直白一點就是給皇帝寫日記的。
這種人一般會跟在皇帝身邊,所以那日宮里到底發(fā)生了什么,秦凰的娘親死之前到底說了什么。
只有起居郎知道。
“太史淵?”
秦凰點頭:“所以他被關(guān)在了天牢之中,太史家都快要被殺絕了?!?/p>
“想來也是皇爺爺疏忽,那日竟然忘記了太史淵,否則太史淵不會活著離開皇宮的?!?/p>
“在娘親死之前,爺爺極為看重大哥,甚至還說過以后要立大哥為儲君,可是娘親死了之后,皇爺爺再也沒有提過這件事?!?/p>
“然后……”
厲寧等著秦凰的下文。
“然后燕王妃進了皇宮,后來逐漸就改叫了燕妃,這些年皇爺爺格外喜歡三哥。”
厲寧人傻了。
“你們家的事有點操蛋啊?!?/p>
“啊?”秦凰一愣:“你說什么蛋?”
“沒事,你繼續(xù),你說這些和我厲家有什么關(guān)系?”
秦凰緩了好一會兒,胸口劇烈起伏了數(shù)次:“我直說吧,這些年我和大哥一直在暗中調(diào)查,十年前那場大敗很可能是皇爺爺一手制造的?!?/p>
厲寧等的就是這句話。
“秦凰,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厲寧眼神如刀。
“我很清楚?!?/p>
“你厲家樹大招風(fēng),你爺爺功高蓋主,整個軍方都在你爺爺手中握著,若是如此也就算了,你父親叔叔七人,一個比一個能打,在軍中的威望強得可怕。”
秦凰靠近厲寧:“若你是皇帝,你怎么做?”
厲寧緊咬牙關(guān)。
秦凰繼續(xù)道:“若你父叔七人都是和你一般的紈绔,也就算了,你厲家成不了氣候,可是偏偏厲家七子,威震大周!”
“哪個皇帝能坐穩(wěn)呢?”
厲寧聲音有些沙啞:“可是我爺爺和陛下是結(jié)拜兄弟,是刎頸之交?!?/p>
秦凰的聲音卻仿佛帶著某種魔力一般。
“可是我爺爺是君,你爺爺是臣?!?/p>
“就算你爺爺絕對忠于我爺爺,又怎么能保證厲家七子也是如此呢?你厲家可怕的地方在于,你爺爺是大周軍方第一人,你爺爺故去之后,你父親也會成為大周軍方第一人?!?/p>
“如此幾代,大周的軍隊還能姓秦嗎?”
厲寧平復(fù)自己的內(nèi)心,給自己也倒了一杯茶。
秦凰繼續(xù)道:“厲寧,其實你早就看明白了一切不是嗎?過去你當(dāng)了那么多年的紈绔,隱忍了這么久,難道不是做給大周皇室看的嗎?”
厲寧:“我……”
他冤枉啊。
前人的鍋他可不敢背。
將手中茶喝盡,厲寧忽然問了一句:“殿下,你說了這么多,證據(jù)呢?”
秦凰十分坦然:“沒有?!?/p>
厲寧服了……
“也就是說你想用你一張嘴騙我跟著你謀反,幫你大哥奪取皇權(quán)?”
“一張嘴不夠用嗎?”秦凰笑著問。
厲寧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這些都是你的猜測,那我也有問題想要向公主殿下請教一下?!?/p>
“十年之前,死的可不止是我父親和叔叔,還有你父王,若是十年前那場大敗是陛下策劃的。”
“那他要殺了自己唯一的兒子嗎?虎毒不食子??!”
秦凰嘆息一聲:“你忘記我前面說的話了嗎?那夜皇爺爺闖進了我的房間,他問我……為什么既要他的江山又要他的美人?”
厲寧沉吟了良久。
“今日你說的所有我就當(dāng)沒聽見,若我厲寧孑然一身,若你秦凰以身相許,我也許會一時沖動,隨你反叛?!?/p>
“可如今我身后有整個厲家,一步錯,死的就不是我一個人了?!?/p>
秦凰起身:“我明白?!?/p>
“我給你時間,厲寧,我在皇宮里待了十幾年,有些事我看得比你看得清,若是有一天你想通了,就來找我?!?/p>
厲寧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秦凰又道:“今日我冒著被處死的風(fēng)險將我心中的秘密說給你聽,就是希望你能明白,我秦凰并不是真的想要利用你?!?/p>
“至少現(xiàn)在不是?!?/p>
“不管我一開始接觸你的目的是什么,都與你我現(xiàn)在無關(guān),另外,你托徐先生送我的糖畫我收到了,我很喜歡?!?/p>
說完這句話,秦凰邁步出了厲寧的房間。
“糖畫?什么糖畫?臥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