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這些日子以來……我看不到你……連朝政都無心處理……那些老臣……都開始在背后議論朕了……”
“阿好……我好難受……習(xí)慣了擁你入眠……這些天獨自躺在榻上……輾轉(zhuǎn)難眠……你看……我憔悴了多少……你都不心疼了么……”
他仿佛嗚咽起來:“阿好……別不理我……哪怕……哪怕你心里……還有旁人……我也不在乎了……我只要你……理理我……好不好?……”
醉酒的榮成帝像個無助的孩子,絮絮叨叨,仿佛要將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都傾訴殆盡。
他說了很久很久,直到懷中的“江羨好”柔聲回應(yīng):
“陛下……我不怨你……我只喜歡陛下一個人……我心里也只有陛下……”
“陛下,你愛我吧,只要你愛我,我就能幫你……”
這話如同點燃了最后的引線。
榮成帝再也無法自持,猛地將面前的“江羨好”壓在了身下。
******
齊郡余暉
暮春的齊郡城墻,青磚在日光下泛著溫潤的光。
經(jīng)過兩月整治,這座飽經(jīng)風(fēng)霜的城池重?zé)ㄉ鷻C。
街巷間,百姓們扛著農(nóng)具往來穿梭,臉上的陰霾被希望取代,此起彼伏的談笑聲順著風(fēng)飄上城頭。
沈鶴川與顧景春并肩而立,望著下方熱鬧景象,肩頭仿佛卸下千斤重擔(dān)。
顧景春輕聲贊嘆:“齊郡能渡過難關(guān),殿下功不可沒?!?/p>
話音未落,沈鶴川已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眼底笑意盈盈:
“我看某人是想自夸吧?若不是你提前籌備糧草、安撫流民,這些百姓哪有今日?”
他語氣忽地認(rèn)真,“說真的,景春,沒有你,我絕做不到這些。”
沈鶴川說到這里,忽而話鋒一轉(zhuǎn),目光帶著探究盯著顧景春:
“我上次就想問了,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樣的手段,將那些流民全部都打折,卻沒有打死的?”
顧景春眨了眨眼睛。
“這個……殿下不是在我的身邊安排了人手嗎?”
“他難道沒有跟你匯報?”
“他們說,這些人都是被希兒一招給打出去的。這怎么可能???”
“先不說希兒才是一個那么大的孩子,就說這那么多的流民,就算是幾百個人都一定能打得了,希兒一個人又怎么可能做到!”
顧景春看著沈鶴川,還在想著,應(yīng)該如何跟沈鶴川解釋顧瑾希身上這毒素的事情,就聽沈鶴川繼續(xù)道:
“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又設(shè)計了什么新的武器,可以一次性殺人于無形?
這等手段,若是用在戰(zhàn)場上,那豈不是所向披靡,打的大齊那些人片甲不留?!?/p>
顧景春張了張嘴,終究將解釋顧瑾希毒素之事咽回肚里,轉(zhuǎn)身便往城下走去。
沈鶴川慌忙跟上,語氣帶著討好:“我就隨口一說,你別走這么快??!”
夕陽將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仿佛在青磚地上鋪開兩道纏綿的墨痕。
今日,是他們在齊郡的最后一日。
兩人在齊郡的呆的時間已經(jīng)很長了。
即使兩人并不愿意離開。
但是,沈鶴川得知睿王又重新進入朝堂,恐朝堂變動,便準(zhǔn)備明日動身回去。
今日是他們呆在齊郡的最后一日。
夜幕降臨時,蘭心早已備下豐盛酒菜。
廳內(nèi)燈火通明,蘭心與小滿忙著添菜倒酒,葉聞溪。天機等人圍坐一堂。
這段日子,眾人齊心協(xié)力救災(zāi),沈鶴川親自搬運石料修筑城墻,葉聞溪也忙前忙后,曾經(jīng)分明的君臣界限,在共患難中悄然消融。
見沈鶴川與顧景春姍姍來遲,葉聞溪端起酒壺晃了晃,平日清雋的臉上泛起紅暈:
“來晚了,該罰!”說著便給沈鶴川斟滿。
素來端莊自持的葉聞溪在他們來之前,被灌著喝了幾杯酒,現(xiàn)在竟然如同變了一個人一般,話多得厲害。
“來,喝!”
沈鶴川看著手中的酒,目光先是落在顧景春的身上,最后打量了葉聞溪一眼,這才勾唇一笑,直接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下。
“好,痛快!”
葉聞溪拍手叫好,立刻又給他倒上一杯。
沈鶴川卻直接端起顧景春的酒杯,直接仰頭喝下。
“景春不善飲酒,她這杯,我也替她喝了。”
葉聞溪聞言勾唇一笑。
“景春不善飲酒,這我倒是第一次聽說?!?/p>
他說著看了顧景春一眼。
“我當(dāng)初第一次見顧景春的時候,她可是自己一個人喝倒了八個壯漢!”
“她啊,若是想喝,我們所有人都不是她的對手?!?/p>
顧景春聞言不由狠狠地瞪了葉聞溪一眼。
葉聞溪看到她的眼神,連忙笑了笑,并做出一副把嘴收緊的姿勢。
他頗為形象的動作,引得顧景春輕笑一聲,不由佯怒地瞪了他一眼,并陰惻惻地補充了三個字。
“葉、聞、溪!”
葉聞溪見狀,立刻做出拉上拉鏈的動作,嬉皮笑臉道:
“殿下,我失言了!咱們顧姑娘向來滴酒不沾!”
“哦,殿下,今日我說錯話了,我們的顧景春顧姑娘素來是滴酒不沾的,又怎么喝酒呢?”
“我剛剛胡說八道了,所以自罰一杯?!?/p>
說著,他就給自己倒了一杯,直接仰頭喝下,
顧景春看到葉聞溪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竟然還要再喝,便知道他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連忙伸出按住他。
“你已經(jīng)喝得差不多了,不要再喝了,我可不想再將你拖回去?!?/p>
葉聞溪聞言,不由溫柔一笑,這才作罷,改以茶代酒,舉杯望向沈鶴川。
“好,既然你已經(jīng)發(fā)話了,那我就以茶代酒,敬太子殿下一杯?!?/p>
沈鶴川看著兩人之間的互動,心中冷笑。
很好!
兩人之間這番熟稔的動作和言語間的親昵,無不在提醒沈鶴川,兩人之間的情誼。
對方口中那些鮮為人知的過往,每一句都在無聲宣告:
在自己未曾參與的歲月里,葉聞溪與顧景春早已建立起難以撼動的羈絆。
而這份隱秘的親昵,像橫亙在他與顧景春之間的荊棘,刺得人發(fā)疼。
沈鶴川咬著牙,陰惻惻地從牙縫里擠出個“好”字,二人同時飲盡。
燭火搖曳間,杯中茶酒倒映著各自心思,在這離別的前夜,泛起層層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