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外,人頭攢動。
院內(nèi),劍拔弩張。
方知硯拎著鐵鍬站在臺階上。
臺階下和院外都是張家人。
張山的哀嚎伴隨著張氏夫婦的謾罵,引得群情激奮。
就連族長張石根此刻也坐不住了,匆匆趕過來。
“方醫(yī)生,你這是干什么?。 ?/p>
“你來隨訪就隨訪,你還打人,你真當(dāng)我們張家人好欺負(fù)的啊?!?/p>
張石根罵著,心中卻也無奈。
朱子肖死死的攔著方知硯前面,手中不知道何時也撿了一根棍子。
莊雪凝則是咬著牙,有些惱火的站在方知硯身后呵斥道。
“方知硯,你怎么這么沖動?”
“你打了人,現(xiàn)在我們都抽身不了了!”
方知硯冷冷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當(dāng)初警察信誓旦旦跟自己說過,會保護(hù)好李杏兒。
那屋子里面,李杏兒脖子上綁著鐵鏈,跟豬躺在一起,渾身臟污。
她可是一個病人,一個被方知硯救下來的活生生的病人!
這就是警察答應(yīng)的保護(hù)?
望著眾人,方知硯咬牙切齒道,“我從死神手里搶回來的病人,到了你們這里,又變得一文不值了?”
這話,既是對張山說的,也是在質(zhì)問莊雪凝。
莊雪凝無奈,也知道當(dāng)務(wù)之急是穩(wěn)住方知硯的情緒。
她壓低聲音道,“今晚會有大行動。”
“李杏兒的付出是值得的,她已經(jīng)幫我們打聽到那群人販子的位置,就在野屁溝?!?/p>
“我們今天派你來這里隨訪,就是想要穩(wěn)住這群人,里應(yīng)外合,抓住人販子!”
“現(xiàn)在你一沖動,全搞砸了!”
莊雪凝罵了一聲。
方知硯卻懶得理會。
搞砸了?
事先什么都沒跟自己說,現(xiàn)在卻說被自己搞砸了。
怎么?行動方案這么潦草?
思考不考慮任何會發(fā)生的意外?
朱子肖有些緊張的回頭問道。
“老方,現(xiàn)在怎么辦?”
方知硯站在臺階上,聽著下面的謾罵,怒火漸漸消散。
他緩緩?fù)白吡藥撞?,盯著臺下哀嚎的張山開口道。
“李杏兒是我救下來的,看到你這個樣子對待,我很不高興,所以打了你?!?/p>
“你能花錢買李杏兒,我也能花錢買你?!?/p>
“現(xiàn)在不過是打斷了你的一條腿,就當(dāng)我買了,說吧,多少錢?!?/p>
話音落下,現(xiàn)場眾人紛紛一愣。
不是?
這是什么意思?
莊雪凝有些錯愕的望著他。
這家伙什么意思?
朱子肖也忍不住嘖了一聲。
院內(nèi)的張山一聽這話,哀嚎聲也是停了下來。
雖然腿上還是陣陣疼痛,但方知硯的話讓他精神起來。
“我腿都被你打斷了,沒個六萬塊錢,你可跑不了?!?/p>
張山開口道。
方知硯則是冷笑一聲。
“六萬,買你的命都夠了?!?/p>
“我身上現(xiàn)金只有兩千,要,就給你,不要,我人就在這里,你動我一個試試看?!?/p>
張山愣了一下,有些驚愕地望著方知硯。
兩千,可也不是小錢啊。
他踉踉蹌蹌的從地上站起來,旁邊的張茂林連忙扶住了他。
“兒子,你沒事吧?”
“兩千不夠,至少也得五千!”
張山叫囂道。
方知硯點了點頭,沒有廢話。
“可以,我先給你兩千,回頭再給你三千。”
見方知硯如此好說話,張山竟有些愣住了。
莊雪凝也不可思議地看著他,“你想干什么?”
方知硯沒有理會,繼續(xù)開口道,“還有,李杏兒你最好不要給我動她?!?/p>
“我回頭再帶五萬塊錢,把李杏兒買回來。”
張山又是一愣,滿臉詫異地望著他。
話音落下,方知硯從兜里掏出兩千塊錢,隨意扔在地上。
鈔票滿院飛舞,張山一家頓時紅了眼,拼命爭搶起來。
而院外的其他村民也是匆匆擠了進(jìn)來,似乎想要分一杯羹。
看到這一幕,張山急了。
拿著棍子就站在門口,誰伸手就打誰。
方知硯冷眼看著幾人,然后轉(zhuǎn)身進(jìn)入了屋子里面。
惡臭依舊在鼻尖徘徊,方知硯卻好似已經(jīng)忘卻了一樣。
他緩緩蹲下來,看著躺在地上的李杏兒。
李杏兒已經(jīng)醒過來了,隨著她的挪動,脖子上的鐵鏈嘩啦作響。
“方醫(yī)生,謝謝你?!?/p>
她張了張嘴,滿身泥污。
偏偏那一雙眼睛,前所未有的亮。
甚至比出院的時候還要亮。
“方醫(yī)生,你回去吧,不用管我?!?/p>
“警察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p>
“只要能夠抓住他們,哪怕我死了,也是開心的。”
李杏兒靠在墻壁上,張著嘴巴,眼睛亮的可怕。
方知硯于心不忍,扭過頭去。
“方醫(yī)生,我們該走了?!?/p>
莊雪凝在外面喊了一聲。
方知硯緩緩伸手,取了一瓶水,幫李杏兒喝了下去,然后壓低聲音道,“等我?!?/p>
說完,方知硯起身走出房間。
地上的錢已經(jīng)被撿起來了。
張山一家拿著棍子,惡狠狠地盯著方知硯。
方知硯面無表情地開口道,“我現(xiàn)在回家取錢,明天上午會過來?!?/p>
“記住,完整的李杏兒,才能拿到所有錢?!?/p>
張山一時有些驚疑不定,判斷不了方知硯的話。
可剛才方知硯的大手筆,讓他的貪婪隱隱變得不可遏制。
“好,我等你?!睆埳介_口道。
“要是明天沒看到你,我就把李杏兒剁碎了喂豬?!?/p>
方知硯聞言,目光再度陰冷幾分。
“你大可以試試看?!?/p>
“方醫(yī)生!”
莊雪凝在后面催促了一聲,三人這才是在一眾村民驚愕的目光之下離開了這里。
村莊內(nèi)的氛圍似乎有些詭異。
張山拿著錢,匆匆躲回了房間內(nèi)。
其他村民也是各自離去。
另一頭,方知硯幾人出了村子,回到車邊。
“方知硯,你今天真的太沖動了,明白嗎?”
一上車,莊雪凝便生氣地呵斥起來。
方知硯深吸了一口氣,平復(fù)心中的情緒之后才道,“李杏兒是我親手治好的病人?!?/p>
“來之前,你瞞著這么多東西沒有告訴我,也沒有考慮過我的心態(tài)變化,這是你們計劃失誤,而不是我沖動。”
“既然今晚有行動,你為什么不早點告訴我?”
方知硯面無表情地盯著她,問得她啞口無言。
“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沒你想的那么隱忍?!?/p>
“看到李杏兒那狀態(tài),我沒有反應(yīng)恐怕才會引起他們的懷疑?!?/p>
莊雪凝又是愣了一下,竟不知道該怎么反駁。
“說說你們今晚的計劃吧,準(zhǔn)不準(zhǔn)備把李杏兒救出來?”
“五萬也好,買她也罷,只是暫時找個借口?!?/p>
“狗已經(jīng)被我打死了,如果想要行動的話,應(yīng)該不會引起狗子的警覺。”方知硯繼續(xù)開口。
莊雪凝想了想,一時竟有些驚駭了起來。
方知硯連這些都考慮到了?
剛才打狗也是為后續(xù)行動做鋪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