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來女兒說過，楚瑤沒有考上，連參賽資格都沒有拿到。
因為一系列連鎖事件：
楚瑤的媽媽遇害，視頻傳得到處都是，楚瑤還把眼睛哭壞了。
另一個班的錢昊天也在傳播那些視頻，被他家長發(fā)現(xiàn)。
他家長原本不打算參加提前高考的，但他們覺得他兒子被高中男同學(xué)帶壞了，于是買通老師作弊。
宋慧萍的事，似乎在明晚就要發(fā)生了。
明天剛好是周日，他們倆不用去學(xué)校。
秦嘉淮沉思一會兒，問楚瑤：“你知道你媽媽住哪里嗎？”
楚瑤已經(jīng)收起物理試卷，改默背語文課本了。
聽到這話，她神色微頓，不解地看向秦嘉淮：“你問這個做什么？”
秦嘉淮：“就好奇……你是不是很多年沒去過她家了？”
楚瑤輕輕“嗯”了聲。
她以前一直都覺得和媽媽相處得不錯。
但最近一段時間，尤其是之前告了程依依來見男網(wǎng)友的狀后，就越來越覺得，和宋慧萍相處，有種和不熟悉的親戚相處的拘束感。
“他們家在筠城，具體哪個小區(qū)我也不知道，很多年都沒去過了?！?/p>
楚瑤似乎不想再聊，趴在桌子上，拿筆在課本上畫橫杠。
秦嘉淮也收回視線。
這件事比較難辦的是，未來女兒也沒有查清楚這件事很多細節(jié)，只是知道個大概。
而且事發(fā)地在筠城，他們倆對那邊壓根不熟悉，明天貿(mào)然跑過去阻止是不現(xiàn)實的。
秦嘉淮起身去房間里拿自己另一個手機。
這里面有提前買的、查不到任何信息的太空卡。
他給宋慧萍發(fā)了一條短信：
“宋慧萍，你的丈夫會在明天晚上帶很多男人回家侵害你，以促成他的生意，并錄下視頻毀掉你的一生。你明天最好離開家，或者提前給自己留下后手。你只有這一次自救的機會?！?/p>
希望她可以救自己。
未來女兒說了一句楚瑤“眼睛哭成高度近視”，就一言帶過了楚瑤在這件事里遭受的所有傷害。
但他還是能想象到，這件事一旦發(fā)生，她會承受多大的痛苦，壓力，還有屈辱。
尤其還發(fā)生在對這種事恐懼又敏感的青春期……
其實秦嘉淮對宋慧萍還有點印象。
他們家是在楚瑤父親去世后，又過了兩年才搬走的。
記得在那段時間了，宋慧萍雖然已經(jīng)改嫁，但一回來就給楚瑤買好看的衣服，帶楚瑤去外面吃好吃的東西。
楚瑤也坦然地跟小區(qū)里的小朋友說，媽媽只是不陪在她身邊，但依然很愛她。
后來秦家全家搬走。
再重逢后，秦嘉淮也不知道為什么，記憶深處，那個溫柔的宋慧萍，對楚瑤滿眼疼愛的媽媽，母愛突然就轉(zhuǎn)移到另一個孩子身上了。
秦嘉淮順道把悍匪余黨的信息也和女兒提供的老警察交代了。
發(fā)完這兩件事，這兩個人都沒回消息。
也許都在思考真假。
他不能慌，等等看明天白天，兩個人會不會有回應(yīng)。
再回到客廳，秦嘉淮忽然發(fā)現(xiàn)楚瑤趴在桌子上，肩膀微微顫抖。
好像是哭了？
秦嘉淮心里緊了緊……是自己提她媽媽導(dǎo)致的嗎？
他連忙過去，挨著她坐下，低頭湊到她臉下看她：“真哭啦？”
“……”楚瑤抬頭，眼眶確實紅紅的，表情有點無語。
秦嘉淮道歉：“對不起，我剛才不該提你媽媽，讓你想起你傷心事了。”
“不是的，我是看了這個，好感動?！背幹噶酥缸雷由系恼Z文課本。
是李密的《陳情表》。
楚瑤深吸一口氣，沉聲背：“臣無祖母，無以至今日，祖母無臣，無以終余年……我也是被奶奶養(yǎng)大的，我也想讓奶奶過好日子?！?/p>
“……”居然是因為背語文課本背哭的。
所以秦嘉淮就想不通。
楚瑤這么老實，這么心軟，連一千七百多年前的古人，她都會為他的祖孫情動容。
而自己和她現(xiàn)在關(guān)系這么好，她將來是怎么舍得踹掉他，留他父女倆孤苦伶仃，跑去嫁給別人呢？
不過沒關(guān)系，自己的命運自己做主，他一定會看好自己的老婆，絕不要認既定命運。
他拿起紙巾，給她擦擦臉：“別哭了，你信我，奶奶一定能長命百歲，奶奶以后還會開一個小湯店，又能小賺又不忙，能陪你走過很長很長的一段人生，還會看著你夫妻和睦，生兒育女?！?/p>
楚瑤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對他描述的畫面，也心生向往。
她從來都沒想過大富大貴。
就這樣有愛人，也有人愛，有事做，有點錢，就是最好的人生。
秦嘉淮又鄭重交代：“所以你以后不許出軌哦，不然奶奶一大把年紀還要為你的婚姻操心?！?/p>
“我怎么可能會干那種事？”楚瑤無語，她換了個姿勢，伸伸腿，伸伸腰舒展一下，“我有點餓了，你家有啥好吃的沒？都拿出來給我吃。”
秦嘉淮：“你自己去冰箱里找找?！?/p>
楚瑤起身去冰箱看了看。
醫(yī)生家庭的冰箱真是令人沒有絲毫的食欲。
全都是新鮮的食材，都沒有放蛋糕、炸雞什么的。
她看了半天沒什么想吃的，就吩咐秦嘉淮：“你過來給我炒個蛋炒飯，再燉個排骨，炒個蝦仁……”
話音未落，門忽然開了。
江玉滿腳步匆匆走了進來。
楚瑤手上還推著冰箱門，立馬回頭和她打招呼：“阿姨好，我打算做兩道菜給秦嘉淮吃，阿姨你吃不？你吃我再做兩道?！?/p>
秦嘉淮看傻了眼，這變臉變得太流暢了。
江玉滿對她笑笑：“不了，我有個緊急會診，我現(xiàn)在就得趕過去。”
她回書房匆匆拿了文件，出來小聲跟秦嘉淮說：“你怎么回事??？朋友過來教你做作業(yè)，你就這么使喚別人？你要不想自己做，就帶瑤瑤出去吃?！?/p>
“……”秦嘉淮把話咽下去，“知道了媽?！?/p>
江玉滿又腳步匆匆離開。
楚瑤看家長走了，走到秦嘉淮身邊，跟他道歉：“對不起嗷，我怕你媽媽覺得我翻你家冰箱太貪吃了沒禮貌……”
秦嘉淮深深看了她一眼：“沒關(guān)系。”
頓了頓，他莫名笑了笑，好像挺開心：“挺好的?！?/p>
他進廚房給楚瑤做飯。
楚瑤自己回客廳里坐著，腳踩在暖烘烘的地毯上。
今天太冷了，冷得她都不想起床，一直在被窩里待到下午。
秦嘉淮發(fā)消息給她，說他有題目不會，一交流楚瑤也不會，秦嘉淮就叫過來一起討論。
他家好暖和，在他家寫作業(yè)都不怕凍手了。
楚瑤感慨：“秦嘉淮，你家房子真好，在市中心，還有地暖……真暖和，我以后賺大錢也要給我和奶奶買一套帶地暖的房子?！?/p>
秦嘉淮正彎腰切小蔥，聞言回了句：“你直接搬過來住不就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