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昊天從地上爬起來,兇狠地瞪著楚瑤,正想罵。
楚瑤先聲奪人:“你用你的臟衣服來直接往人家傷口上蓋?你有沒有腦子!小姑娘皮膚都滲出組織液了,你的臟衣服粘在上面怎么辦!”
這個根本就不算醫(yī)學知識了,稍微有點生活常識的人都知道。
皮膚都滲出那種黏糊糊的水了,這時候不但不能蓋東西,還要把衣服剪開。
不然到時候傷口和皮膚粘在一起,撕下來……想想都疼得頭皮發(fā)麻!
而且圍觀賓客都是成年人,可不像十年前的那些學生一樣好糊弄。
“四五歲的小姑娘,出于要命的原因把腿抬高而已,這就沒尊嚴了?”
“對啊,人家穿著短褲,沒有露任何隱私的地方!”
“看似尊重女性,其實心里最瞧不起女性!”
誰都看得出來錢昊天骨子里的猥瑣。
他的臉一陣陣發(fā)黑,腦袋低到肚子上不敢抬起來,簡直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好在這個時候救護車到了,醫(yī)生護士匆忙把所有傷患都抬到車上。
小女孩的奶奶趕緊跟過去,詢問醫(yī)生情況。
醫(yī)生說:“是缺水性休克,幸好剛才進行了專業(yè)急救,現(xiàn)在緩過來了,不過創(chuàng)面還是太大了,剩下的需要立馬去醫(yī)院處理?!?/p>
那小女孩奶奶聽見和剛才那個男人說的一樣的話,轉臉想去謝謝他,卻已經(jīng)找不到人了。
她只好先跟著救護車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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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瑤跟張清源交代,說她想去別的地方調(diào)查一下楊教授這個事,要先離開。
張清源蹲了半天也有點累了,就喊鄭文博過來交班。
楚瑤跟在秦嘉淮身后,往酒店外面去。
走到休息區(qū)時,楚瑤坐到沙發(fā)上,喊了他一聲:“秦嘉淮?!?/p>
秦嘉淮回頭:“怎么?”
楚瑤抓抓自己裸露的小腿:“你說得對,那個草地上好多蚊子……”
秦嘉淮看見她白皙的皮膚上,很快多了一道道抓痕。
他眸光暗了暗,過去抓住她的手:“別抓了?!?/p>
他從她身上的外套口袋里掏出那枚藥膏。
擰開,他的指尖沾了藥膏,指腹壓在她的皮膚,緩慢地揉開藥膏,冰涼的藥在體溫下融化,黏膩地滲進肌理。
楚瑤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動作。
在剛剛過去的那一版,他說要幫她治燒傷。
他每晚為她上藥的習慣動作,她記得太清楚了。
就和現(xiàn)在一模一樣。
察覺到楚瑤在看他,秦嘉淮也抬起頭,與她視線交匯:“還癢嗎?”
楚瑤沒說什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拿開他的手:“秦嘉淮,我男朋友到了,我得去見他了。”
秦嘉淮黑沉沉的眸子壓著意味不明的晦暗,最終默默收回手:“去吧?!?/p>
楚瑤直接問:“你不會跟著我,偷偷去看他是誰、背地里想方設法調(diào)查他、讓他遠離我吧?”
秦嘉淮輕輕笑開:“當然不會,這么多年的好朋友,我怎么可能背地里傷害你愛的人?”
楚瑤點點頭,就起身離開了。
等她走遠,秦嘉淮立馬跟出去。
隔著一條馬路,樹蔭下,他真的看見楚瑤在和一個男人說話。
說什么聽不到,最后她墊起腳親了親他,就坐上一輛出租車走了。
那個男生轉過身,秦嘉淮終于看清了他是誰。
竟然是鄭文博!
怪不得,怪不得這段時間,他明明沒看楚瑤和什么男人來往,她還是移情別戀了。
原來是同事!就看在她眼皮底下!燈下黑!
還是個剛畢業(yè)的小孩!
秦嘉淮簡直想不通他憑什么?
鄭文博過了馬路。
他是過來和張清源交班蹲新聞的,一過來就看見秦嘉淮在,周身一股殺意。
鄭文博雖然有點怕他,但知道這人是楚瑤那個關系很不錯的前夫哥,就鼓起勇氣跟他打了聲招呼:“你好?!?/p>
秦嘉淮沉默片刻,忽然沒來由地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鄭文博愣了愣,不曉得他怎么突然關心自己?也許他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人吧。
他就老實交代:“就這幾天剛剛確定關系的?!?/p>
秦嘉淮又問:“你買房了嗎?”
鄭文博:“還沒呢。”
秦嘉淮:“吃軟飯?”
鄭文博生氣:“你說話太難聽了吧!等我結婚的時候,我家里會支援我的!而且我才剛畢業(yè),我可以慢慢努力!我年輕!就是!資本!哼!”
鄭文博趕緊跑了。
秦嘉淮真的有點沒辦法,一顆心煩躁得很。
沒想到自己這前夫哥做著做著真成哥了。
這監(jiān)護人當著當著真成家長了。
他一直以為自己能掌控節(jié)奏,但到現(xiàn)在才突然發(fā)現(xiàn),一切都失控了。
他好像對她也確實不夠了解……他還以為她就算挑,也最起碼會是一個跟他勢均力敵的人,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小孩!
沉思許久,他決定不能再這么下去。
她的病情已經(jīng)好很多了。
而且奶奶的存在,讓她知道她和許家也有深仇大恨。
她在婚姻里壓力最大的地方,已經(jīng)從許輕云的死,轉化成了生不了孩子。
他不在乎有沒有孩子的,只要能和她在一起。
他顧不上別的了,立馬給奶奶打電話:“奶奶,阿瑤到家了嗎?”
孫翠云:“沒呢。”
“好,我問問她到哪兒了?!?/p>
秦嘉淮掛了電話,又給楚瑤打過去。
楚瑤沒接。
秦嘉淮只好再次找到鄭文博:“知道楚瑤去哪兒了嗎?”
鄭文博感覺他好莫名其妙:“不知道啊?!?/p>
秦嘉淮語氣沉了些:“你怎么做人男朋友的?”
“什么?!你在說什么?!”鄭文博驚呼,“小楚姐姐是我很尊敬的姐姐,我拿她當親姐姐一樣!我有女朋友的,是我大學同學!”
秦嘉淮一愣,忽然意識到,剛才他沒看見臉,他只是看見那個女生穿著齊膝短裙,發(fā)尾微卷的長發(fā)……是他先入為主地以為她就是楚瑤。
他松了口氣,原來是虛驚一場。
就說怎么可能會是這個小孩。
不過這短短一小會兒的刺激已經(jīng)足夠了,他確實接受不了她真的移情別戀。
她的病情已經(jīng)好轉得差不多了,剩下這一丁點問題,他們用愛克服吧。
他繼續(xù)給楚瑤打電話。
過了會兒,她終于接了:“干什么?”
秦嘉淮:“你在哪里?”
楚瑤:“我在和我男朋友約會,怎么了?”
秦嘉淮:“你現(xiàn)在立即和他分手?!?/p>
楚瑤切了聲,不屑地反問:“我憑什么聽你的?”
“憑什么聽我的……”秦嘉淮低笑,刻意停了兩秒,又一字一頓道:
“因為——爸、爸、不、同、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