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當著林西音的面,她沒必要掩飾自己。
林西音抱住她:“我覺得他會好的,依依,你要相信他?!?/p>
蕭若依點頭:“是,我相信他。所以,婚禮不用延期,我也會參加。軟軟,這是你的婚禮,我不想留任何的遺憾?!?/p>
蕭若依執(zhí)意要參加,林西音也不好再說什么。
等林西音離開,病房里安靜下來,只有監(jiān)測他生命指數(shù)的幾個儀器在不停歇的工作。
蕭若依坐在床邊,拿著霍先揚的手指,給他按摩。
每天都有專業(yè)的醫(yī)務(wù)人員過來給他做肌肉按摩,一來是刺激神經(jīng),再一個也是防止肌肉萎縮。
蕭若依一邊給他捏一邊說:“你再不醒啊,這肌肉可都沒有了。到時候瘦瘦巴巴的,一點肉也沒有,抱起來不硌人嗎?我可不喜歡?!?/p>
“霍先揚,你是不是傻啊?!?/p>
“霍先揚,你就是個傻子?!?/p>
“可能上輩子你欠了我很多很多,這輩子才在我身邊,做牛做馬的?!?/p>
“你是不是早就煩了啊,所以才以這樣的方式……偷懶?!?/p>
“大不了你醒了,我不奴役你就是了?!?/p>
“以前都是你伺候我,這次你醒了,我伺候你行不行?”
“不對,我已經(jīng)開始伺候你了?!?/p>
“霍先揚,你是想躺著享受是不是?”
“我跟你說,我耐性有限的,你要是再不醒……我改嫁你信不信?”
蕭若依絮絮叨叨說了好多。
以前她最討厭啰嗦的人,沒想到今天要成為這樣的人。
醫(yī)生說了,多和患者說話,是有好處的。
所以一旦兩人獨處,蕭若依的嘴就沒怎么閑著過。
說了一會兒,還要給霍先揚翻身。
翻身的時候,看見他身上現(xiàn)在還保存完好的肌肉,她戳了戳。
“你要是再不好,到時候肌肉都沒有了,我可真的嫌棄你了。”
“還有啊,我生的那個,你不是把他當祖宗疼?”
“你不起來親自看著,你放心嗎?萬一有人欺負他呢……”
說到這里,蕭若依實在沒忍住,聲音哽咽,淚水往下掉。
這么多天,淚都哭干了。
可有時候,還是會情不自禁哭泣。
她趴在霍先揚手臂旁邊:“你好狠的心,怎么舍得讓我一個人?”
她吸吸鼻子,又說:“我對你那么兇,還不跟你結(jié)婚,你為什么還要救我???你這個傻子!”
一直到林西音婚禮前夕,霍先揚也沒醒來。
不過做檢查發(fā)現(xiàn),他腦子里的血塊,已經(jīng)小了不少。
這是好事。
說不定血塊被吸收完了,他就能醒。
不管怎么樣,人還是要有一點念想的。
萬一會實現(xiàn)呢?
婚禮定在九月二十號。
是在裴牧野給林西音買的國外的小島上。
那里四季景色不同,但最美的,是九月份。
漫山遍野的花都開了,在怪石嶙峋中透著粉色,橘色,白色,像一幅畫。
除了自然景觀,島上被裝扮的,如夢如幻。
幾個月的時間,裴牧野造了一座城堡給林西音。
像童話世界里的城堡,上面裝飾的都是鮮花,又美麗又夢幻。
林西音提前到了島上,要先和裴牧野進行排練。
她不知道,原來婚禮還有這么多流程。
但最后,裴牧野說,他們不需要排練。
這是兩個人的婚禮,只需要一次就夠了。
他不想一次又一次,耗費林西音的熱情。
等兩人真正婚禮那一天,說不定她都麻木了。
之所以讓林西音提前過來,是想帶著她在這個島上盡情的玩一玩。
曲簡杭和嚴城禹也都來了。
林宥行來了以后,就跟其他小朋友一起去挖沙子了。
這是在海邊,可以讓他挖個夠。
而且這是私人小島,裴牧野請了專門的管理團隊,也不用擔(dān)心安全問題。
在島上逛了半天,裴牧野如數(shù)家珍,告訴她這朵花叫什么,那棵草有什么功效。
最后兩人攜手走在沙灘上。
沙子柔軟細膩,林西音脫了鞋子,光腳走在上面。
落日余暉,晚霞艷麗。
這一刻,仿佛整個世界都是美好的。
他們與世隔絕,幸福美滿。
等回去的時候,林西音才說:“依依明天過來?!?/p>
他們的婚禮,是后天一早就開始舉行。
“我知道?!迸崮烈罢f:“你放心,除了霍家的人,我也安排了人,在醫(yī)院守著,如果有事……”
“不會有事的?!绷治饕粽f:“就是不知道,霍先揚什么時候醒。”
“他會醒的?!?/p>
“我也希望?!?/p>
“一定會醒!”
“你這么篤定?”
裴牧野笑笑:“他怎么舍得,他最愛的女人和她給他生的孩子。如果他就這么躺著,他得多不甘心?!?/p>
“是啊?!绷治饕魺o限感慨:“可當時真的好危險,如果不是霍先揚,依依……依依可能比他傷得還重?!?/p>
“依依是他的愛人,那個時候,他怎么可能不去救她?!迸崮烈翱粗骸叭绻俏?,我也會……”
“不要!”林西音伸手捂住他的嘴:“我不要你做這樣的事。”
“我是說如果……”
“沒有如果?!绷治饕魮u頭:“裴牧野,我想過,如果躺在床上的人是你,我可能沒那么堅強,我情愿,躺在那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我。”
其實對于相愛的兩個人來說,這樣的事情,真的太痛苦了。
裴牧野擁著她:“好,我答應(yīng)你,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不會離開,都不會不理你?!?/p>
“嗯?!绷治饕粑亲樱骸斑€有,以后我們老了,我要比你先走。不然你走了,我一個人,不知道該怎么辦。”
她如此的依賴,讓裴牧野一顆心都軟成了一團。
他說:“好,我答應(yīng)你。”
第二天,蕭若依來了。
哪怕她化了妝,林西音依舊能看出來她的憔悴。
霍先揚躺在醫(yī)院里,閉著眼睛昏睡,林西音其實不舍得讓蕭若依跑這一趟。
但蕭若依不同意。
這是林西音的婚禮,如果她不參加,會遺憾一輩子的。
今天一起來的,還有裴耀海。
他一個人來的。
周玉素和裴云青都留在了國內(nèi)。
裴耀??瓷先セ翌^土臉,狼狽至極。
林西音看見他那么憔悴,還有些意外,關(guān)心了他的身體幾句。
裴耀海沒多說什么,聊了一會兒就回自己房間休息了。
林西音看著他甚至有些佝僂的背影,問裴牧野:“他真的沒事嗎?”
裴牧野輕輕笑了笑:“能有什么事?不過是發(fā)現(xiàn)自己毫無能力,生的另外一個兒子也是爛泥糊不上墻罷了?!?/p>
林西音聽得一頭霧水:“什么意思?”
裴牧野的集團公司做得那么大,僅僅憑著一個項目,憑著幾個中層領(lǐng)導(dǎo),就能對他造成威脅的話,那也太搞笑了。
裴云青聯(lián)合明家和曲漣漪家里搞的那一出,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笑話。
明家更是以卵擊石,以后生意都沒得做。
曲漣漪那邊,則是求到了曲簡杭這里,曲簡杭本來不想管。
畢竟,這事兒是曲漣漪有錯在先,犯錯了還不知道改正,反而還想再挑釁人家。
實力懸殊,最后被人家輕松擊敗。
就這種腦子,還做什么生意?
就算做,以后也會破產(chǎn)。
倒是裴牧野知道以后,不想讓她為難,給曲漣漪家里留了一點退路。
他們以后絕對再蹦跶不起來了。
而裴云青,也算是徹底認清了自己那點本事,在他哥眼里,到底有多渺小和可笑。
他之前所有的躊躇滿志,所有的雄心壯志,都像是一個笑話。
這次的事情,狠狠打擊到了他。
現(xiàn)在天天在家里窩著,也不出門,也不梳洗,跟廢了似的。
周玉素就這么一個兒子,以后養(yǎng)老還指望他呢。
見他這樣,都要急死了。
可裴耀海自己也是整天一副頹廢的模樣,周玉素跟他哭過幾次,還被他罵了。
裴耀海之前還想得很美好,結(jié)果顯示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就那么那點伎倆,真的都不夠資格舞到裴牧野面前。
岳臨澤這個特助就把他們收拾了。
現(xiàn)在裴耀海名下的資產(chǎn),已經(jīng)被裴牧野收走了。
現(xiàn)在他們只能住著裴家老宅,吃穿用度裴牧野不會虧待他,但想要別的,那不好意思,沒有。
裴耀海別提多憋屈了。
但這件事,他也沒法怪別人。
畢竟他也參與了,也幻想了把裴牧野拉下馬的未來。
結(jié)果輸?shù)媚敲磻K。
看看明家的結(jié)局,他哪里還敢作妖。
他本來也沒有什么雄心壯志,經(jīng)過這件事,除了認清了自己的無能,也開始怨恨裴云青和周玉素。
如果不是他們摻和,他怎么會想到要對付自己的大兒子。
想想自己以前過的奢靡的生活,現(xiàn)在卻都沒有了,對他來說,這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以前最好的茶,裴牧野會叫人專門給他送來。
他邀請幾個老友,顯擺顯擺。
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以后他怎么能抬得起頭來?
他都這樣,周玉素就更別說了。
以前有些人還在面子上跟她過得去。
現(xiàn)在都敢明著嘲諷她了。
誰知道,她跟裴牧野已經(jīng)徹底鬧翻。
這樣的人,簡直愚蠢至極。
所以這次來參加婚禮,裴耀海才那么無精打采。
他斗不過自己大兒子,又狠不下心和他斷絕關(guān)系。
只能聽他擺布,一個人來參加婚禮。
次日,一大早,婚禮第一項流程,裴牧野來接新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