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宋時律整個人僵在原地,甚至忘記去扶摔倒的蘇若蘭。
蘇若蘭此刻的行為,和他記憶中那個溫柔善良、處處體諒他人的形象,產(chǎn)生了劇烈的沖擊。
蘇若蘭看到宋時律的表情,心底暗恨。程月寧怎么突然不是鋸嘴葫蘆,會為自已爭辯了?
雖然宋時律有所懷疑,但此時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
她只能賭,賭宋時律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她立刻用手用力地捂著肚子,聲音顫抖。
“恩……我的肚子……”
她像是在忍耐著痛楚,輕輕的抽氣。無助地抬起頭來,看向宋時律。
“宋團,這不怪月寧的,是我自己沒站穩(wěn),不小心摔倒了?!?/p>
程月寧冷眼看著她的表演,冷聲道:“當然不怪我。我既沒有伸手推你,也沒有碰到你一根手指頭,這都想賴到我頭上?”
程月寧的聲音清冷,帶著毫不掩飾的譏諷。
“當然,如果某些人眼睛不好使,非要不相信自己親眼看到的,只愿意相信某些人的片面之詞,那我也沒有辦法。”
宋時律抿了抿唇,他是親眼看到月寧確實沒碰到蘇同志。
但蘇同志的脆弱和月寧的尖銳做比,讓他忍不住對她心軟。
宋時律觸及眼程月寧眼里的諷刺,僵硬道:“我沒有這個意思?!?/p>
月寧確實站在原地,沒有碰到她。而且,蘇同志剛才摔倒的動作,確實太假,他眼睛不瞎,當然能看出來。
只是,他心里也有些不快,他沒表現(xiàn)在臉上,只是眼底閃過不虞。
“哦,那你就是覺得,她是孕婦,她弱她有理,所有人都該讓著她了?!?/p>
前世,他們夫妻相處三十年,她知道他此時的心態(tài)——蘇若蘭弱,所以蘇若蘭同理,就得同情她,照顧她!
呵!
多不要臉的理由!
她的話像一記耳光,扇在宋時律臉上!
宋時律薄唇緊抿成線,他剛才確實是這樣想的,但難道不應該嗎?
蘇同志懷著孩子,身體不便。月寧為什么就不能不要這么尖銳地對待蘇同志。
“就算普通孕婦要摔倒,正常都要扶一把?!?/p>
“扶她?”程月寧呵地笑了,“我可不敢。這沒碰到,都要硬往我身上賴。我要是真扶了,豈不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p>
宋時律想說不會,但忽然想起最近把蘇同志接來的這一個月的種種。
他沒了有底氣。
程月寧不理會他的忡愣,伸手拖過輪椅,她坐了下去。
隨即,她轉動輪椅,向軍研所外面而去。
宋時律下意識想追上去,他說他安排她回軍研所,只是因為他后悔了,知道委屈她了,想點什么。
可他的腳步才向前踏出去,倒在地上的蘇若蘭發(fā)出一聲壓抑的痛呼。
她的手更用力地按住小腹,聲音顫抖,虛弱地喊:“宋團……肚子……好疼……能不能送我去醫(yī)院……”
宋時律的腳步猛地頓住。
他轉頭看向臉色蒼白神情痛苦的蘇若蘭,再看看程月寧冷漠的背影。
只是一瞬間的判斷,他內(nèi)心的天平瞬間傾斜。
不管是不是裝的,她肚子里的孩子,都是梁團的,要保住!
宋時律停下追趕程月寧的腳步。
快速走到蘇若蘭身邊,小心翼翼地將蘇若蘭從地上打橫抱起。
然后,他朝著與程月寧相反的醫(yī)院方向快步走去。
一個向左。
一個向右。
兩人背道而馳的身影,在軍研所空曠的院子里,越拉越遠。
程長冬正蹲在軍研所大門旁邊的樹蔭下,拿著一根小樹枝,專心致志地在地上默寫著英語單詞。
忽然,他聽到了輪椅滾動的聲音由遠及近,他立刻抬起頭,臉上漾開一個大大的笑容。
“姐,手續(xù)辦完了?順利嗎?”
然而,笑容在他看到程月寧臉上那冷肅的表情時,瞬間僵住了。
“怎么了?不順利?他們這不是溜著人玩嗎!”程長冬很生氣,拳頭攥得死死的。
“不是?!背淘聦幦詢烧Z也說不清。
她感覺程長冬身體一僵,抬起頭,再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兩人一起看向遠處,宋時律正抱著蘇若蘭,腳步匆匆地離開。
程長冬再聯(lián)想到月寧姐的臉色,他心里的火氣“噌”地一下涌上頭頂。
他把握著的樹枝啪嗒一聲掉在地上,想也不想就要沖過去找宋時律算賬。
程月寧早有準備,一只手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
她沒用什么力,卻輕易地就拉住程長冬。
程長冬怕自已一用力,就把她從輪椅上帶下來。
他氣得眼睛通紅,大聲吼道:“姐!姓宋的又欺負你了是不是!你別攔著我!我今天非得揍他一頓不可!不能讓你白白受這窩囊氣!”
他的聲音因為憤怒而微微發(fā)抖,像一頭被激怒的小獸。
程月寧拉著他的手腕不松手,“毆打現(xiàn)役軍人,是犯法?!?/p>
程長冬重重的喘著氣,內(nèi)心沖動翻涌,發(fā)著狠,犯法就犯法,他不能讓他姐受這包子氣!
“還會影響考大學?!?/p>
聽到這話,程長冬的怒火被按下暫停鍵,瞬間冷靜了一些。
他雖然不理解,但月寧姐特別在意他的學歷,如果真的因為這事不能考大學,他覺得無所謂,月寧姐會愧疚一輩子吧。
但他胸腔里的火氣依舊熊熊燃燒,憋得他臉通紅。
可就這么算了,他又不甘心。
程月寧此時松開他的手,“報復的手段有很多種。動手打人,是最愚蠢,也是最低級的一種報復手段,傷敵一百,自傷二百五。”
程長冬臉色又迅速漲紅。
“姐,你欺負我讀書少。但我也知道,那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他感覺月寧姐在罵他二百五。
程長冬徹底冷靜下來,她才彎了彎唇笑了。
“我們長冬懂的真多?!?/p>
確認是,月寧姐就是在罵他二百五。
“那怎么辦?”程長冬心有不快,悶悶的問。
“之前我就警告過宋時律,如果再糾纏,我就舉報他。”
她之前不舉報,就是嫌棄麻煩。
她一舉報,宋母必來鬧。她不想把時間精力,浪費在他們身上。
是陪伴家人不香,還是研究不夠有趣?
但決定給宋時律一個教訓,她也不會手軟。
她從兜里拿出了一支鋼筆,還有幾張干凈的信紙。
她將信紙鋪在輪椅的扶手上,擰開筆帽,筆尖落在紙上,發(fā)出沙沙的聲響。
程長冬湊過去看。
停上簡潔地寫了,宋時律生活作風存在嚴重問題。他濫用職權,干涉軍研所內(nèi)部事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