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白洛舟在時初面前仿佛換了個人,似乎真成了一個疼愛妹妹的好大哥,以前那些針鋒相對都是錯覺。
美丫憑借著自己多年看話本的經(jīng)驗,始終懷疑白洛舟別有用心,現(xiàn)在的好都是糖衣炮彈,背地里指不定醞釀著什么驚天大陰謀。
因此對白洛舟十分防范,一看到他就像只炸毛的貓。
時初收起手上裝著丹藥的瓷瓶,轉身朝門口看去。
白洛舟恰好走進來,不由分說地拉著她的手腕就往院外走。
美丫一個飛踢踹向白洛舟的手。
“放開我主人姐姐!”
白洛舟靈活躲開。
這幾天,他沒少被美丫偷襲,現(xiàn)在身體都練出本能反應了。
他不滿,劍眉緊皺:“五妹妹,你這靈寵真沒素質。”
隨即看向美丫,“你去外面看看,誰家靈寵像你這么囂張,也就我五妹妹寵著你,你少給她惹事!”
美丫:“???”
它沒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白洛舟說教,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時初不動聲色地抽回自己的手。
“爺爺在嗎?”她問。
“過幾天白家會來一位貴客,爺爺與長老們正在商量接待貴客的事,忙完就過來?!卑茁逯凵裆衩孛匾恍?,說起貴客時,眼睛冒光。
既然白浩雄會過去,時初便跟著白洛舟往前堂走去。
路上,他們遇到了白修瑾。
白修瑾長身玉立,抱著一把劍,氣場冷峻,似乎是特意在這里等他們。
他先是向白洛舟打了聲招呼,然后目光落到時初身上。
“我陪你過去吧?!?/p>
白洛舟眼神古怪地盯著他。
“白修瑾,你在打什么主意?”
他是知道白修瑾這人是有些傲氣在身上的,在白家同輩人里,除了白優(yōu)星,就沒人能讓他多看一眼。
而對于時初,從得知她要回白家開始,他們所有人的態(tài)度都是一致,若時初安分,不妄想得到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不與白優(yōu)星作對,他們就睜只眼閉只眼,無視她的存在。
可若她不安分,她就是他們無趣生活里新的樂子,他們會不惜一切代價,讓她知難而退,自己離開白家。
所以白修瑾現(xiàn)在對時初的態(tài)度就十分耐人尋味。
白修瑾沒有解釋什么,只是看著時初,眸色復雜。
“很快你就會知道?!?/p>
這話他是對時初說的。
那一日,老祖?zhèn)儐为殏髡倭怂?,讓他與時初結為伴侶,生下繼承了他們共同天賦的優(yōu)秀后代。
他內心抗拒,卻無法違抗。
他在試圖說服自己接受時初。
或許與她相處久了,就沒那么抵觸她了呢?
所以他主動接近她。
“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白洛舟聽到他沒頭沒腦的話,更疑惑了。
時初沒有理會白修瑾,徑直往前走。
因為白家家主的回歸,今日白府十分熱鬧。
白家家主白蒼樹是白浩雄的第二個孩子,他能坐上家主的位置,卻并非是因為他的能力突出,而是因為他生出了白優(yōu)星這個優(yōu)秀的后代。
白浩雄與幾位老祖都有意讓白優(yōu)星成為白家少主,所以白蒼樹沾了自己女兒的光,這才在老祖?zhèn)儼才畔拢霞抑髦弧?/p>
他的妻子名為云歡,來自觀云州二流世家云家。
時初還沒有走進前堂,就遠遠聽到白景辰委屈控訴的聲音傳出來。
“嗚嗚嗚爹爹,娘親,你們終于回來了!”
“你們再不回來,辰辰和姐姐就要被那個惡毒的女人欺負死了。”
“嗚嗚嗚爹爹,娘親,哥哥,你們一定要給辰辰和姐姐做主啊,狠狠教訓那個惡毒的女人!”
云歡心疼地撫摸著白景辰明顯消瘦一圈的臉。
回來的路上,他們已經(jīng)聽說這幾日在白府的一切。
不管怎樣,時初都是她的親生女兒,是她十月懷胎,辛苦生下的,就算在外面被人教壞了,只要不是無可救藥,他們都應該給她機會去改正。
所以路上她也在勸導白蒼樹,別一回去就興師問罪,先好好看看他們的女兒,如果能引回正道,再好不過。
白蒼樹沒有說話,可神色明顯在壓抑怒火。
白蒼崖坐在一旁,一個勁地為時初說好話。
就在這詭異的氣氛中,時初信步進來,白洛舟、白修瑾一左一右地跟在她后面。
白蒼樹、云歡抬眸望著時初,兩人都有些怔然。
他們聽說,他們的親生女兒是在西嶺魔脈下一座村莊找到,那里偏遠、落后,所以他們都以為,他們的親生女兒被教養(yǎng)成了一個粗鄙不堪的鄉(xiāng)野丫頭。
可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的少女,一襲白衣不染塵埃,空靈出塵的氣質,仿若皎皎明月,她落落大方地走到所有人面前,沒有任何怯場。
只是……
兩人回過神來,注意力落到時初眼睛上。
雖然早就聽說他們的親生女兒年幼時遇到歹人,被挖去雙眼,可親眼見到,他們還是有些無法接受。
他們的親生女兒怎么能是瞎子呢。
他們期望中的女兒,不說像白優(yōu)星那般樣樣出類拔萃,但也不能差這么多吧!
一時間,兩人心里都有些抵觸。
他們想要的,是一個健全、優(yōu)秀的孩子。
但到底是自己的孩子,云歡看著時初,心里還是泛起了心疼。
她起身,幾步走到時初面前,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開口時,聲音帶著哽咽:“我的女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感受著云歡身體上的溫度,聽著耳邊她的聲音,時初內心并無多少波瀾。
她帶給她的感覺,與白浩雄是不一樣的。
但她還是揚起了一抹輕柔的笑:“能回來見到母親,我不苦。”
雖然時初就站在她面前,但帶給云歡的感覺卻很遙遠,仿佛她并沒有觸碰到真正的她。
這讓云歡心里不是滋味。
她嘆。
到底不是在自己身邊長大,比不得星兒,與她一點都不親近。
如此想著,云歡松開時初。
白洛舟就要讓時初先去旁邊坐著,別站著說話,就聽到一道冷冰冰的少年嗓音傳來。
“聽說,你歸家第一天就重傷了辰辰,還欲對星兒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