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疼,后背疼,腰疼,腿疼,全身劇烈的疼痛讓她根本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是哪里疼。
勉強睜開眼,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漆黑。
抬頭望去,一個小小的洞口射下來一絲月光。
她緩了半天,這才集中精神,用自己的意識進入了空間。
空間的晝夜交替跟白天相同,此刻月亮高高掛在天上,照亮著整片空間。
她直立起身體,發(fā)現(xiàn)手臂沒事,只是有些擦傷,但右腿小腿骨一動便鉆心的疼。
想了想,大概是墜落的時候撞到了洞壁上。
喝了幾口靈泉水,她這才讓意識出了空間。
空間內(nèi)溫度沒有變化,十分溫暖,但外面寒冷。
進入空間的是意識,這身體卻進不去。
一味貪戀空間里的溫暖,現(xiàn)實中的身體凍傷凍死都不知道,所以她還是回到了現(xiàn)實。
喝了靈泉水,體力迅速恢復(fù),身體上的擦傷已經(jīng)沒那么疼,可是腿還是不太敢動。
她無法診斷自己的腿到底是骨折還是只是撞到,也不知道用靈泉水治愈需要多久。
意念一動,她從空間里拿了膏藥出來。
那是在鬼市里買的膏藥,高六說過,治療跌打損傷有奇效。
膏藥貼好,她又從空間里拿出了之前買的馬燈。
馬燈的光很亮,兩盞足矣照亮目之所及。
她掉入的這個洞窟還算平坦,洞口離地面很遠,若不是她及時從空間里拿衣服墊著,必然要摔個內(nèi)臟出血。
套上幾件衣服,身體也逐漸暖和起來。
空間里有之前家里剩下的蜂窩煤,但她不確定這個洞里的空氣有多少。
如果空氣很少,又燒了蜂窩煤,可能會中毒。
喬雨眠在心里把喬雪薇罵了一萬遍時,靈泉水終于發(fā)揮了作用,身體恢復(fù)了一些體力。
不知道是靈泉水起了作用還是膏藥起了作用,她的腿也不再那么疼。
現(xiàn)在重要的是想辦法出去。
她扶著洞壁站了起來,提著馬燈一瘸一拐地觀察四周。
墻壁上混合著土和巖石,不十分光滑,但若是有個繩子綁在上面的大樹上,拽著繩子也能勉強踩著洞壁攀登上去。
喬雨眠這時就懷念起前世的手機,只要打個電話,就會有人來救她。
可喬雪薇剛才也說了,這是興隆山大隊的后山,就算陸懷野上山拾柴也不會過來這邊。
興隆山大隊的人知道后山有洞,更不會來這邊。
外人幫忙的計劃看來行不通,還是要靠自己。
她開始放出空間里的東西。
首先是兩個很高的書架。
空間的好處就是,她可以把自己觸摸到的東西放進空間里,再放出來時,就可以隨著自己的心意放在想放的地方。
一個書架大概一米八,兩個疊放在一起也才三米多。
這洞口足有五米左右,還是不夠高。
再說,她爬上這個三米的書架后,剩下那兩米多怎么辦呢?
可能是思考過度,喬雨眠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她進空間搜刮了一圈,找到之前從國營飯店買的紅燒肉和醋溜白菜,還有肉餡的大包子。
就著甘甜的靈泉水,飽飽的美餐一頓后,感覺精神狀態(tài)更好了。
腿沒那么疼,她拎著燈再次打量起這個山洞。
這次跟剛才粗看不同,比前一次更仔細了一些。
這洞壁上有大大小小的巖石,巖石上有刀鑿斧刻的痕跡。
洞壁巖石多,就證明并非土地凹陷形成的天然洞室,而是人工開鑿而成。
這么深的坑,不可能是別人挖的菜窖。
獵人若是做陷阱,陷阱下會有倒刺,再說誰會挖這么深一個陷阱!
喬雨眠不由得想起那個傳說,難道這里真的是個廢棄的礦洞?
看著前面黑黢黢的通道,她決定探索一下,壯著膽子提燈往前走去。
越往前走,越要壓低身體,最后貓著腰才能往里走。
隨著深入,洞壁也開始發(fā)生了變化。
沒有那么多的土,反而是大片大片的石頭,鑿刻的痕跡更加明顯。
最后,喬雨眠要一手舉著馬燈,整個身體趴在地上匍匐前進。
她其實有些害怕,但好奇大于害怕。
為什么有人要鑿這樣一個洞?
這洞口太小,身量高一些的男人都沒辦法鉆進去,所以也不可能是防空洞。
不是菜窖,不是陷阱,不是防空洞。
排除了一些可能,那么最有可能的,這真的是一個開采礦洞。
爬了一會,終于看到了不一樣的地方。
只容一人通過的洞口被截斷,再往外探頭,是一個二十平米左右房子大的小石窟。
石窟里一片漆黑,沒有任何朝天開的洞口。
她想了一下,還是把馬燈扔了進去。
可能是洞口太小,馬燈扔進去的同時,照亮了整個洞窟。
喬雨眠心中一喜,迫不及待地從這狹窄的通道里鉆了進去。
這個石窟大概是在山體中央,洞壁上已經(jīng)看不見土,幾乎全是石頭。
大大小小的石塊在洞壁上,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石洞。
滿地的碎石,大小不一,還有一個已經(jīng)碎了的竹編背簍。
這大概就是以前往出運石頭的背簍。
看來自己無意中真的找到了藏寶之地!
換做別人,這山洞掉進來只想著怎么爬出去,根本不會想著往里繼續(xù)走。
就算往里走,看到越來越狹窄漆黑的洞口,也不一定敢繼續(xù)往前探索。
男人身量高大鉆不進來,女人掉進來嚇都要嚇?biāo)懒?,更不可能往里鉆,這才沒讓人發(fā)現(xiàn)這個地方。
喬雨眠一手提著馬燈,一塊一塊石頭開始翻找。
她知道‘賭石’這件事,但只聽說過并沒有見過。
這大大小小的石頭,不知道哪一塊里有寶石,又會是什么樣的寶石!
既然分辨不清,那就‘寧可殺錯不能放過’。
她開始把石頭往空間里運。
大塊的可以擺放搭成一個梯子,幫助她逃出石洞,小塊的說不定里面就有寶石。
這洞窟里的石頭不少,喬雨眠不斷地往空間挪,大概一個小時后,終于把地上的石頭全部挪進了空間。
她掏出鍬鎬,開始嘗試把洞壁上的小石頭敲下來。
畢竟不是專業(yè)采礦,累死累活也只敲下十來塊拳頭大的石頭。
洞窟里空氣流通差,她又點著馬燈,可能是空氣燃燒完了,這會有點缺氧頭暈。
不再貪多,她趕緊從小通道里爬回去。
回到外面的大洞口,她大口地呼吸寶貴的空氣,可這空氣并不新鮮,夾雜著煤油味和終年不見天日的腐敗氣味。
不知道這空氣里是否有毒,喬雨眠不敢再呆,計劃著出去。
她再次放出書架,把兩個書架靠著洞壁摞在一起,用衣服把下面書架的第一層和上面書架的最后一層纏在一起。
將兩個纏好的書架傾斜地倚靠在墻上,用大塊石頭壓住書架的最底層,然后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她每踩一步都輕輕晃一晃,確保自己能平穩(wěn)地站到上一層。
精神高度集中,若是踩空或書架塌了,隨時準備把空間里的衣服墊在身下,保護她不要摔傷。
顫抖著終于爬上了書架的最高一層,離洞口已經(jīng)沒那么遠了。
她開始從空間里拿石頭出來。
先擺了幾塊大一些的石頭做基底,爬上去后再往上摞石頭。
終于在摞到第六層的時候,她離洞口就只有一步之遙。
還好,這洞口處已經(jīng)能見到太陽,大概是小鳥吃了種子后,將種子播種在了洞口附近的土里。
頑強的樹枝從石頭縫里長了出來,光禿禿的枝干向上生長,去夠那遙不可及的陽光。
她身量輕,一手拽著小樹的細弱枝干,一手踩著突出來的石塊。
頭露出洞口的那一刻,她心里有了一種重見天日的喜悅。
可這喜悅還沒堅持住一秒,拽著的那顆小樹開始松動。
喬雨眠一個飛撲,直接撲到了洞口,用力蹬的同時,腳底書架和石頭壘起來的‘梯子’徹底踩踏。
她一半身子趴在洞口外面的地上,一半身子懸空在洞內(nèi)。
喬雨眠死死的抓住地上的枯枝草葉,腳底不斷地在洞壁上尋找能借力的點。
終于,就在她要掉下去的那一刻,腳底探索到了一塊突出的石頭。
她狠狠一蹬,整個人往前竄了一下,手腳并用,終于趴出了洞口。
喬雨眠大口地呼吸著洞外的新鮮空氣。
那是下雪后獨屬于雪花純凈的味道,吸進肺里的凜冽空氣像是刀片一樣刺痛肺腑,這樣的疼痛提醒著她,她還活著。
她喘著粗氣,胸口起伏,臉上一片冰涼。
抬手抹了一把臉,臉上不知道是汗水還是淚水。
休息好,調(diào)整了一下心態(tài),她從空間里找出繩子。
收物品到空間必須用手觸摸。
下面有一些衣服,馬燈,兩個書架,和那些給她墊腳的石頭。
書架在這關(guān)鍵時刻救了她的命,她不會丟掉。
這些石頭不知道里面會不會有寶石,丟了任何一個都有可能是損失。
洞口四周沒有樹,放眼望去,只有剛才她和喬雪薇拼命推的那塊突出的石頭。
她將繩子打了個死結(jié),然后套在石頭上。
狠狠地拽了幾下,又拽著繩子用自己的體重蕩了幾圈,石頭紋絲不動。
喬雨眠調(diào)整好呼吸,再一次鼓起勇氣,把繩子纏在腰上,慢慢地順著繩子攀著洞壁走下去。
安全落地后,她一樣一樣地把自己的東西收進空間。
再次借助繩子的力量,攀著石頭,小心翼翼地爬了上去。
這次爬上去之后,她是真的脫了力,身體里再沒有一絲力氣。
長時間的神經(jīng)緊繃和用力,讓她渾身的肌肉都在顫抖。
喬雨眠喝了好幾口靈泉水,直到把自己灌了個水飽才停下。
躺在地上靜靜地等著體力恢復(fù),她看著天一點一點地亮了起來,月亮落下去,太陽爬上來。
當(dāng)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她臉上,她這才對自己的逃出升天有了實感。
感覺體力恢復(fù)了差不多,她立刻起來收拾了一下洞口。
好多兇手會回到案發(fā)現(xiàn)場,她怕喬雪薇再回來確認她是否死亡,所以要把洞口的痕跡收拾干凈。
那些手指摳出來的印記和繩子摩擦的印記都抹平,然后用鍬鏟了雪蓋在上面。
做完這些她順著來時路回去,又向著興隆山大隊進發(fā)。
喬雨眠一邊開路,一邊暗下決心。
喬雪薇!
上輩子你殺我一次,這輩子又殺一次,現(xiàn)在你欠我的,已經(jīng)是兩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