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暖回到小公寓由于昨天晚上熬夜熬了很晚,她早早地休息了。
“不~啊~”
不要~
夢里,她的雙眼都被熊熊燃燒的火焰給映紅了。
厲庭舟還在里面。
她想求助,可她拼用力氣,卻怎么也發(fā)出聲音。
她被掙扎在夢里,夢里的她是那么著急,她看到厲庭舟沖進火海。
很危險!
“不……不……”
盛暖突然睜開了眼睛,滿頭都是汗水,額前的發(fā)絲都沾染在她的臉上。
醒來,還帶著夢中擔憂過度的余悸。
她下意識地摸向脖子,剛剛,她好像有發(fā)出過聲音!
她很用力,喉嚨里似乎有震動過的感覺。
她的雙眸不由得睜大許多!
她是失語癥,是完全一點聲音都發(fā)不出來的。
剛剛,她在夢里好像……
她松開放在脖子上的手,緊緊地抓著被子,難道她突然可以發(fā)出聲音了?
多年都不能說話的她,根本不敢相信。
是她在做夢嗎?
不過,那種有發(fā)出來聲音的感覺,是那么的真實。
她嘗試著‘啊’了一聲。
聲帶處明顯有震動的感覺,而她的喉嚨里也傳出來一聲沙啞的聲響。
她震驚了……
她真的能夠發(fā)出聲音。
十幾年了,面對一次次的失望,她再也沒敢奢望著有朝一日,她還能發(fā)出一絲聲音。
由于長時間沒有發(fā)出過聲音,她用盡力氣,也只能有很低很低的聲音。
喉間發(fā)出聲音時產(chǎn)生的輕微震顫,已經(jīng)讓她的喉嚨有些如刀割的疼痛。
她從床上下來,倒了一杯溫開水,緩緩喝下去。
她再次嘗試,“bu……”
她不由得握緊手里的水杯,聲線很沙啞,也很低,但是真的有聲音。
她顫抖著嘴唇的弧度,這當真是這段時間以來,最值得她高興的事情。
喉嚨里還有灼熱的刺痛感。
不過,心底的那份喜悅,幾乎是要將這些疼痛淹沒。
但她沒敢再繼續(xù)嘗試了,畢竟這才突然發(fā)出一點點聲音,她的喉嚨有這么大的不適感,她怕會傷了聲帶,那就真的影響她說話了。
這些年,她幾乎已經(jīng)是失望,對是否能說話,沒抱過什么希望。
尤其是半個月前查出癌癥,生命只有半年左右的時間,她更加不會想著有朝一日她可以說話。
方導第一次聯(lián)系她的時候,說史密斯愿意推薦醫(yī)生幫她治療失語癥,她也只是短暫地動了一下心。
對于一個曾經(jīng)會說話的人來說,長久以來無法發(fā)出聲音,是一件極其痛苦的事情,她自己的心里倍受著折磨。
面對別人的冷嘲熱諷,不過也都是被迫接受,被迫習慣。
每一個不會說話的人,哪怕是一個真正的啞巴,也會渴望自己有一天能說話。
治療無望,外婆還因為想給她治病,受騙后一病不起,最終撒手人寰。
生活中的種種,早就磨滅掉她的幻想。
只不過,那份想說話的幻想只是被尖封在心底的一個匣子里。
今夜她突然能發(fā)出聲音,心底那個封鎖的匣子正緩緩地打開。
手機突然響了,打斷了盛暖的思緒。
她拿起手機,竟然是葉淮遠打來的視頻電話。
自從那天在游樂場外的咖啡廳門口,厲庭舟把她強行帶走之后,她擔心會連累葉淮遠,沒有再聯(lián)系他。
而葉淮遠也沒有聯(lián)系過她。
盛暖頓了頓,接了視頻電話,將手機放在桌面支架上。
視頻剛一接通,葉淮遠在視頻里伸出手,歡快地朝她揮手打著招呼。
盛暖也笑著朝他揮了揮手。
葉淮遠收起笑容,很認真地對盛暖說:“小啞巴,你想不想再開口說話?”
盛暖頓了頓。
如果是今晚之前,葉淮遠這么問她,她一定會告訴他不想。
她的聲帶已經(jīng)能發(fā)出一點聲音了,那種即將可以說話的感覺充斥著她的心扉。
她有可以說話的希望了,她是想說話的。
葉淮遠是第一次這么問她。
也是因為,他的方案已經(jīng)通過了臨床實驗。
參與測試的人,都可以重新發(fā)出聲音了。
他沒有提前透露,是舍不得小啞巴有了希望后再失望。
盛暖對著視頻比劃著手語,“你怎么突然問我這個問題?”
治療失語癥方案,是葉淮遠為了盛暖,耗時七年才研究出來的,如今盛暖已嫁人婦,他若告訴她實情,擔心她有心理負擔,便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在國外的一個醫(yī)生朋友,研究了七年,找到了后天失語癥的治療方法,最近通過了臨床實驗,參與臨床治療的五十名失語癥患者,都已經(jīng)能說話了,暖暖,告訴我,你想不想開口說話?”
她想說話的。
只是面對自己最大的缺陷,盛暖的心里還是避不可免的有些緊張。
葉淮遠見她在沉默中,倒是能夠理解她的心情。
畢竟這么多年了,她年少時,她的外婆也帶她去過許多地方看病,估計她自己都不抱什么希望了。
想到這些,葉淮遠低著嗓音鼓勵她,“我知道你外婆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可你有沒有想過,外婆是那么想治好你的病,雖然外婆去世了,但如果你能在她墳前喊她一聲外婆,相信她在天上一定能聽到,小啞巴,你愿意給自己一次機會嗎?”
葉淮遠只等她點頭了。
盛暖并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手勢問他,“葉家的事情解決了嗎?”
如果葉淮遠繼續(xù)幫助她,她擔心厲庭舟會繼續(xù)針對葉家。
容阿姨親自找過她了,她不想再給葉淮遠添任何麻煩。
“最近已經(jīng)沒事了,也就那一兩天,葉氏也不是沒有一點應(yīng)對之策,你別擔心這些,如果厲氏那邊再對葉氏有什么動作,大不了我從葉家出來,一人做事一人當,厲庭舟只不過是不想讓我?guī)湍?,我想他好歹也是那么大一個企業(yè)的領(lǐng)導人,不至于我從葉家出來,還用什么手段來對付葉家?!?/p>
“可是……”
盛暖手勢有點急,她怎么能讓葉淮遠從家里出來。
“別可是了?!比~淮遠打斷了她,“小啞巴,我知道你擔心連累我,但你對我就沒有一點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