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氏點點頭:“妹妹,母親說得沒錯,咱們不能讓外人看了笑話,更別說大房還等著過繼呢,總不能讓二房占盡了便宜?”
知道秦氏忌諱什么,房氏便說什么,幾句話就讓秦氏臉色變得更加難看,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嫂嫂說得不錯,總不能因為這件事和房家斷了關系,你想想你如今的處境,在秦家,你婆母是向著二房的,二房幾個孫兒日日虎視眈眈,就等著吃喝你大房的血呢,等秦老夫人不在的那日,這府上哪還有你的立足之地?”
房老夫人說:“只有房家好了,你才能站穩(wěn),不被譚氏小覷了,這過繼的孩子你親自挑,實在不行你親自養(yǎng)著,有因姐兒在,你才是府上最尊貴的老夫人,沒了因姐兒,秦家也不會允許你再娶一次?!?/p>
句句戳心窩子,秦氏此刻已經被戳得體無完膚,她面如菜色,恨不得昏死過去。
婆子扶著她:“夫,夫人,您可千萬要撐住啊。”
啪!
房氏猝不及防地沖過來狠狠打了婆子一巴掌:“混賬東西,再敢攛掇一句,我立刻發(fā)賣了你!”
婆子挨了打,強忍著。
秦氏冷笑:“這里是秦家,你好大的威風!”
房氏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妹妹,我什么話都說了,我知道你心里有氣,我也是沒法子,任你處置你若還覺得不滿意,那我也無話可說了,實在不行就因姐兒打死了,一了百了?!?/p>
“你敢!”房老夫人急了。
房喻因要是死了,將來誰還提拔房家?
房老夫人耐心耗盡不悅地看向了秦氏:“你鬧夠了沒有,究竟想如何?”
秦氏被幾人懟得渾身顫抖,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愣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死死的盯著兩人。
房老夫人身子一彎坐了下來,目光抬起看向了秦氏:“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找大夫!”
嘎吱。
門推開。
譚氏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她陰沉著臉走進來。
看見譚氏,屋子里的人臉色微變,房氏立即擋住了譚氏的視線:“你怎么來了?”
越過了房氏,譚氏對著身后的丫鬟說:“去請大夫和產婆來?!?/p>
秦氏不可思議看向譚氏。
譚氏又道:“再去報官!”
報官兩個字一出,房老夫人和房氏坐不住了,蹭得起身,房老夫人問:“你瘋了不成,這種事怎好報官,你就不怕秦家名聲不保?”
“房喻因進門不足九個月,已滿月快要生產,秦家是不知情的,又被人捉奸在床,秦家有什么錯?我秦家反倒要問問你們房家安的什么心思,送了這么個不知羞恥的姑娘過來!”譚氏怒問。
房老夫人語噎,轉過頭看向了秦氏:“你怎么不說話?她可是二房的!”
“老夫人不必再次挑撥,我是秦家媳婦,既知道了此事,就不會置之不理,瑾瑜剛打了勝仗,房家就敢污蔑秦家,在秦家頭上作威作福,我倒要看看房家的臉面往哪擱!”
不得不說,譚氏這一番話直接拿捏住了房老夫人和房氏,房家整個家族怎么會為了一個房喻因受牽連?
這件事朝廷問罪下來,倒霉的絕對是房家。
幾句話讓房老夫人的氣焰減弱了:“這……二夫人這又是何必,鬧得魚死網破對你也沒什么好處,終歸因姐兒現在是秦家媳婦?!?/p>
“秦家媳婦又如何,你們欺騙在先!”譚氏絲毫不讓,下巴一抬:“等孩子生下來,我親自帶著孩子去京兆尹前討個公道,讓世人看看,房家為了侵占家產,什么事兒都能做出來!”
“你!”房老夫人被譚氏的話嚇著了,哪還硬氣的起來,立即軟了臉色,趕緊朝著秦氏使眼色:“這可是你大房的事!怎敢勞煩二夫人呢?”
秦氏佯裝沒看見。
氣的房老夫人沒轍,只好看向了房氏。
房氏權衡利弊之后,咬著牙看向了譚氏:“二夫人,這不是在商量么,倒不如你來說說該怎么辦,兩家在京城都是有頭有臉的,可別讓人看盡了笑話,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又是何必?!?/p>
“對對,事情還沒鬧大,不如你來說說該怎么辦?!狈坷戏蛉说?。
譚氏搖頭:“這是你們大房和房家的事,和我無關,我無權干涉,但秦家不能因你們被蒙上羞恥,是非公正我要讓陸大人給個公道,判個對錯?!?/p>
眼看著譚氏油鹽不進,執(zhí)意要報官的態(tài)度,房老夫人心里暗自著急,又摸不準譚氏是不是故意的。
她彎著腰坐下來,瞥向了譚氏:“我知你報官后,大房必定被牽連,到時候你二房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了,好計謀?。 ?/p>
房氏立馬就明白了婆母的意思,趕緊提醒秦氏:“妹妹,咱們才是一家人,你可別犯糊涂,此事鬧大了,首當其沖最倒霉的就是你,其次就是瑾瑜,到時候全京城都在看你的笑話!”
看著房老夫人和房氏逼迫秦氏,譚氏都覺得這房家人臉皮實在是太厚了,她沒等秦氏開口,便說:“兩位不必在這里威脅,瑾瑜上戰(zhàn)場后,房喻因才嫁過來,嫂嫂又是被蒙騙了,這事兒怎么都怪不到秦家頭上,此事日后我也會在瑾瑜面前實話實說?!?/p>
譚氏看向了秦氏:“嫂嫂放心,今日我在此以整個二房起誓,絕不會沾染大房的一絲一毫,也絕不會貪大房的一針一線!”
“妹妹,這話不能信……”房氏提醒。
可秦氏和譚氏這么多年的關系了,又怎么會輕易被挑撥,她點頭:“二弟妹,你不必多說,我信你?!?/p>
房氏急得跺腳:“你真是糊涂??!”
譚氏對著身邊丫鬟呵斥:“還愣著做什么,快去報官,今日我秦家就要肅正家風,及時和你們房家撇清關系,至于房喻因怎么處置,也有青天老爺做主!”
丫鬟聞言轉身就要走。
眼看著譚氏來真的,房老夫人坐不住了,呵道:“快攔?。 ?/p>
房老夫人看向了一旁的秦氏,見她是指望不上了,冷著臉看向了譚氏;“二夫人不愿手上沾血,罷了罷了,今日我房家清理門戶,還給秦家一個公道就是了。”
說罷讓人趕緊去追去報官的丫鬟。
房老夫人一眼就看穿了譚氏的心思,明明不想把事鬧大,但也絕不想手上沾了血,不論怎么問,譚氏就是不肯上當,寧可報官讓外人處理房喻因,也絕不自己說出口,省得日后落下個埋怨。
這樣的聰明人若是真要和秦氏爭起來,秦氏根本就不是對手!
譚氏挑眉看向了房老夫人:“老夫人兜兜轉轉也不過是看在嫂嫂是房家女的份上,可老夫人別忘了,嫂嫂是秦家媳婦,也是瑾瑜親娘,將來靠山是瑾瑜可不是房家?!?/p>
房老夫人道:“二夫人好口才,今日是我房家理虧了,這不孝女犯糊涂被人哄騙……”
“老夫人又說錯了,全都是房喻因心甘情愿,無人逼迫,從懷胎到現在有的是機會弄掉孩子,可偏偏她心存僥幸沒有,還住在了房家大半年,若說不知情,可有人信?”
譚氏既然和房家撕破臉,當然沒什么可顧忌的了,三言兩語就扯破了房老夫人的遮羞布。
一層一層的,讓房老夫人面露難堪。
“若無長輩授意,就是給房喻因三個膽子,也不該如此?!弊T氏提醒道。
一旁的秦氏臉色微微變,立即朝著房老夫人看去。
這時里屋的婆子道:“少夫人開了六指了,已經能看……”
“閉嘴!”房老夫人怒喝一聲,站起身視線和譚氏平齊,譚氏不躲不閃任由對方盯著瞧。
良久,房老夫人對著房氏說:“因姐兒自小身子孱弱,今日是她犯了舊疾,搶救無效,香消玉殞,即刻帶回府上?!?/p>
香消玉殞四個字宛若一記重錘狠狠砸在了房氏的耳朵里,震驚得久久說不出話來。
“母,母親?”
“休要啰嗦,按照我說的做!”房老夫人是看明白了,今日房喻因是活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