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國公府
屋內(nèi),祁夫人被氣得昏厥,丫鬟拿出救命丹藥湊在鼻尖下好一會兒才幽幽睜開眼。
眼皮子一抬瞥見了盛嫣嫣一臉忐忑地杵在那,臉色瞬間鐵青,呵道:“誰讓你來的?”
盛嫣嫣被嚇了一跳,惶恐不安地看向了跪著的祁予安。
“母親?!逼钣璋才矂由碜?,來到榻前握住了祁夫人的手,焦急解釋:“是兒子讓她來的,母親消消氣,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樣?!?/p>
祁夫人正在氣頭上,哪能聽祁予安的話,一想到這三年錯認(rèn)了人,居然把一個丫鬟捧在手心,當(dāng)成心肝寶貝,她就怒急攻心。
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外面那幫人要笑死她了。
“滾出去!”祁夫人心情越發(fā)激動。
“母親……”
祁夫人捂著心口。
幾個丫鬟湊上前幫祁夫人順氣兒。
無奈,祁予安只好領(lǐng)著盛嫣嫣退出去,站在廊下,盛嫣嫣哭成了淚人兒,無助地看向了祁予安:“予安哥哥,都是我不好,惹得夫人生氣?!?/p>
“嫣嫣,此事不怪你,等母親情緒平穩(wěn)一些,我會解釋清楚的?!逼钣璋蚕露Q心,一定要娶盛嫣嫣。
不一會兒里屋出來個丫鬟,讓祁予安進(jìn)去:“夫人有話交代?!?/p>
沒多想,祁予安進(jìn)去了。
眼看著人進(jìn)去了,傳話的丫鬟卻沒有走,視線落在了盛嫣嫣身上,滿眼鄙夷。
昨兒世子屋里傳來了男人和女人糾纏不清的聲音,后半夜還要了兩次水,小丫鬟們都當(dāng)是通房被寵幸了。
誰承想,天一亮外面就傳開了,是盛嫣嫣半夜偷偷爬上了世子的床,恬不知恥地勾引了世子。
呸!
下賤胚子。
盛嫣嫣被盯得一陣火大。
“盛嫣嫣,夫人說了,府上事多暫時顧不上您,讓奴婢送您出去?!毖诀呃渎曢_口。
盛嫣嫣急了,作勢就要往里闖卻被丫鬟攔住了:“盛嫣嫣,你是沒過明路擅自跑出來的,府上不敢多留,世子若真想娶你,自然會去趙家找你?!?/p>
她想了想,倒也是,于是不再掙扎,低聲道:“我見了世子再走?!?/p>
“夫人病了,世子還有留下侍疾,沒時間聽你說話?!?/p>
丫鬟不留情地開始攆人。
被丫鬟怠慢還是頭一次,盛嫣嫣強(qiáng)忍著怒氣,到底是不敢再鬧出來,點點頭,不情不愿地離開。
屋內(nèi)
祁夫人失望地看向祁予安:“她不該隱瞞身份,和你親近,這三年處處討好,都是別有用心,這樣的人娶進(jìn)門將來必是個禍害?!?/p>
虧她這三年對盛嫣嫣掏心掏肺,簡直就是個白眼狼。
“你和盛錦初這門婚事,不能罷休,她才是盛家獨女,手握盛家財產(chǎn),如今又成了郡主,你娶了她,將來還能繼承了盛國公府,一門兩國公,是何等的榮耀?”
祁夫人想通了,不管盛錦初品性如何,價值擺在那呢,遠(yuǎn)比盛嫣嫣強(qiáng)得多。
她忽然有些懊惱自己,當(dāng)初沒有聽信婆母的話。
盛錦初比盛嫣嫣強(qiáng)百倍不止!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鬧了這么大一出笑話。
“母親?!逼钣璋布绷耍骸笆㈠\初才是那個詭計多端的,嫣嫣心地善良,將來您一定會看見嫣嫣的好?!?/p>
“予安!”祁夫人厲聲打斷:“盛嫣嫣再好,她只是個丫鬟身份,也做不成國公世子夫人!”
祁予安眼看著祁夫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生怕再多說一句話,祁夫人就要氣背過氣去。
這時丫鬟道:“老太君來了?!?/p>
話音剛落簾子挑起,祁太君拄著龍頭拐杖進(jìn)了門,看了眼祁夫人的臉色,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
“祖母?!?/p>
“母親?!?/p>
兩人喊。
祁太君擺擺手:“都是自家人不必見外,既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就想想想解決的法子?!?/p>
祁夫人臉一沉:“說破天我也不同意讓一個丫鬟占了世子夫人的位置?!?/p>
聞言祁太君又看向了祁予安,自家孫兒倒是一臉堅決,她隨手找了個位置坐下來,揮揮手,打發(fā)了丫鬟們。
屋內(nèi)寂靜下來,祁太君才道:“木已成舟,盛嫣嫣勢必是要入府的。”
一聽這話,祁予安喜笑顏開,卻又聽祁太君道:“盛嫣嫣要入府,盛錦初也要入府,世子夫人的位置本就是錦初丫頭的,至于盛嫣嫣,抬舉個妾室,也無無妨?!?/p>
聽到讓盛嫣嫣做妾,祁予安不干了:“祖母,嫣嫣不會同意做妾的?!?/p>
祁太君面露凝重:“如今做不做妾已經(jīng)由不得她了,昨兒晚上自薦枕席,鬧得全京城都知曉,這樣輕浮沒有教養(yǎng)的女子,如何能做正室?”
緊接著祁太君朝著祁夫人使了個眼色:“多個妾室,不必傷了母子之間的情分?!?/p>
經(jīng)過祁太君點撥,祁夫人豁然開朗,也后退一步:“罷了,那丫頭既然委身與你,那就做個妾?!?/p>
“母親……”
“安兒,你要逼死我不成?”祁夫人捂著心口怒問。
祁太君語氣平淡道:“安兒,先納入府,以后她若是個有造化的,再抬舉也不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祁予安自知說不過她們,只能妥協(xié),他垂下腦袋:“一切聽祖母安排?!?/p>
祁太君臉色這才緩和了,又看向了祁夫人:“你身子若能好些,盡快去一趟趙家。”
“趙家……”祁夫人擰眉:“那日賞花宴鬧成那樣,當(dāng)眾退了婚事,未必還能再同意?!?/p>
祁太君悠然笑了笑:“趙家的女兒還要盯著太子身邊的位置,就不會縱容此事繼續(xù)發(fā)酵,免得連累了趙家女兒名聲,此外,趙氏為了盛嫣嫣,一定會同意這門婚事?!?/p>
“可盛嫣嫣并非她親女?!?/p>
“你只管去?!?/p>
祁夫人想了想,老太君總不會害祁家的,有了這話,她的病當(dāng)即就好了一半,讓丫鬟進(jìn)來梳洗打扮,親自去一趟趙家。
“給夫人備足了厚禮?!逼钐凇?/p>
丫鬟應(yīng)了。
……
趙家
經(jīng)盛嫣嫣鬧的這么一出,趙老夫人被氣暈了一回,這會兒正在榻上躺著,大夫給開了藥方子。
譚嬤嬤拿著藥方子退了出去。
一旁是錦初垂眸陪著,嘴里說著寬慰的話,趙老夫人又氣又心疼:“是我看走眼了,萬萬沒想到她竟這么不知羞恥!”
錦初不搭話。
這時門外丫鬟傳盛嫣嫣坐著祁國公府的馬車回來了。
“這孽障,她還有臉回來!”趙老夫人捂著心口氣的不輕:“把人攆出去?!?/p>
“老夫人,一同來的還有祁國公夫人?!?/p>
趙老夫人擰眉不解,眼皮卻跳的厲害,又問:“夫人呢?”
“夫人一個時辰前出門了?!?/p>
盧氏不在府上,趙老夫人也只能撐著身子坐起,卻被錦初按住了,趙老夫人不解。
“外祖母是不知情盛嫣嫣自私跑去了祁國公府,祁夫人這次上門,我猜有兩種可能?!?/p>
趙老夫人的身子不自覺又躺了回去,拍了拍錦初的手,示意對方繼續(xù)說,錦初又道:“盛嫣嫣名聲已毀,只有兩條路可走,要么入祁國公府,要么剃了發(fā)做姑子。祁世子如今對盛嫣嫣還有情分,一定不舍得讓她做姑子,那祁夫人今日是來談判的。”
“以盛嫣嫣的身份肯定不能做正室,所以,我猜祁夫人這次上門是想和趙家繼續(xù)做親家?!?/p>
十有八九,祁夫人是想讓自己嫁過去,連帶著盛嫣嫣一塊。
經(jīng)提醒,趙老夫人很快緩過來,她意味深長地看了眼錦初,小小年紀(jì),不慌不忙,還能冷靜分析事情。
她摟住了錦初:“委屈你了?!?/p>
錦初搖頭:“外祖母,祁世子厭惡我,賞花宴上祁夫人還誤會我摔碎了鳳佩,我若嫁過去,必定不得好?!?/p>
“你放心,外祖母怎會將你推入火坑?”趙老夫人保證,絕不會松口讓錦初嫁過去。
這話,錦初半信半疑。
趙老夫人整理好情緒后,讓丫鬟帶祁夫人來松堂院,但凡祁夫人敢多說一句不中聽的,她立馬就暈倒。
祁夫人一路被引來,驟然看見趙老夫人蒼白的臉色,病殃殃地靠在床榻上,心里又惱了盛嫣嫣一層。
這孽障,害人不淺!
盛嫣嫣撲了過來,跪在了地上沖著趙老夫人磕頭:“外祖母,是嫣嫣一時糊涂,昨兒出門散心暈在了街頭,幸虧祁國公府的人救了嫣嫣一命?!?/p>
理由,是馬車上盛嫣嫣自己想的,昨兒出門時是一時沖動,現(xiàn)在想想也有些后怕了。
只能硬著頭皮圓過去。
她盼著趙老夫人別斤斤計較。
可趙老夫人是什么人,豈會被盛嫣嫣給糊弄了,懶得和盛嫣嫣辯駁,揮揮手:“滾去廊下跪著?!?/p>
“外祖母!”
“滾出去!!”趙老夫人發(fā)了怒。
盛嫣嫣只好縮了縮肩,起身去了廊下,臨走前神色幽怨地看了一眼錦初。
“錦初丫頭,去做些點心來?!壁w老夫人對著錦初和顏悅色的吩咐道。
錦初點頭,正要離開卻被祁夫人給拉住了:“好幾日不見,錦初姑娘越來越水靈了,真是個乖巧孝順的好孩子,日日陪在老夫人跟前,我要是有你這么個乖巧懂事的女兒,做夢都要笑醒了。”
瞧瞧,一個人一張嘴多能顛倒黑白,賞花宴上祁夫人鄙夷唾棄的眼神,她至今記憶猶新呢
“多謝祁夫人夸贊?!卞\初默默抽回自己的手。
“好孩子,別跟我這么客氣……”
“祁夫人!”趙老夫人及時打斷了祁夫人后半截話,對著錦初使了個眼神,錦初轉(zhuǎn)身離開。
祁夫人還不死心地盯著錦初的背影,進(jìn)退有度,落落大方,行為舉止挑不出錯兒。
這才是嬌養(yǎng)深閨的千金小姐該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