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老夫人寵壞了榮崢,如今舍出去臉皮替榮崢爭取,可惜了,榮崢就是個爛泥扶不上墻?!?p>紅梔呸道。
她親自去監(jiān)督,將榮老夫人拉出院子外,狠狠掌摑三十個巴掌,左右開弓,將臉打得血肉模糊幾乎快要認(rèn)不出來了。
“嗚嗚,疼,皇后娘娘,饒命?!睒s老夫人挨了打,求饒從指縫里漏了出來。
紅梔不停,一個不少的打完才作罷,她居高臨下地看向了榮老夫人;“皇后娘娘讓你們來金陵城可不是來享福的,你們是罪無可恕的罪人,皇后娘娘寬容大度才饒你們不死,還敢鬧事!”
她陰沉著臉,氣勢駭人,嚇得榮老夫人縮了縮肩,面上還有不服氣的反駁:“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兩家愿永結(jié)同姓之好,為何皇后娘娘還要壞人姻緣?”
啪!
又是一記狠厲耳光打在了榮老夫人臉上,紅梔怒問:“還敢狡辯!江姑娘避之不及,從未答應(yīng)過!”
被戳穿了心思后,榮老夫人的腰也挺不起來了,兩肩一垮,唯唯諾諾地捂著臉不敢吭聲。
“咳咳。”榮斌捂著唇咳嗽,挪動步子上前擋在了榮老夫人面前:“是好心求娶,并未做過什么過分的舉動,姑姑消消氣。”
“女兒家的名聲何其珍貴,也配一攤子爛泥纏上?”紅梔毫不客氣地指責(zé):“二十年前的腌臜手段還想用在江姑娘身上不成!”
被狠狠訓(xùn)斥一頓后,榮斌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垂眸語噎,紅梔環(huán)視一圈:“若再有下一次,可就不是掌摑這么簡單了。”
說罷,紅梔揚長而去。
人一走,榮老夫人沒了支撐宛若沒了骨頭,癱軟在地,眼淚刷刷流淌仿佛是有多少委屈憋在心里說不出來。
榮斌沒吭聲,彎著腰扶人起來。
“皇后娘娘也太霸道了,就不擔(dān)心被人妄議?”榮老夫人不甘心地問,一張嘴扯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直皺眉。
將人扶到了椅子上剛坐下,榮崢趕來了,剛才的那些話他全都聽見了,一雙手扣在門框里,微微用力,臉色不愉:“祖母,日后不要為我操心了,榮家的名聲在北梁,南牧都人盡皆知,不會有人要嫁給我的?!?p>他也不想迎娶金陵城的姑娘,更害怕那些人用異樣的眼神盯著自己,像是在看怪物一樣。
令他羞愧。
“崢哥兒?!睒s老夫人心疼地上前,試圖要將榮崢拉入懷中,榮崢也心疼起榮老夫人臉上的傷。
“那野丫頭不樂意,我們還不愿娶呢,你骨子里流淌著和皇上一樣的血,等皇上戰(zhàn)勝歸來,必定會封侯拜將?!?p>榮老夫人牢牢拉住了榮崢的手,一臉決絕,她一定要在臨死之前給榮崢鋪一條后路。
否則,她不放心。
榮斌坐在椅子上沒吭聲。
今日挨打也沒避諱,不出一個時辰金陵城的人都知道了榮老夫人被掌摑,有人吃驚有人意料之內(nèi)。
就憑榮家做的那些事,打死也不為過。
金陵城的家族們個個都是人精,此舉之后也知道了榮家在皇宮主子里心中地位。
為此,趕緊叮囑身邊人,離榮家遠(yuǎn)點,別沾上無妄之災(zāi)。
消停了兩日
第三日邊關(guān)快馬加鞭送來了回信,提及了姜江氏的安排,對樂晏贊不絕口,同時還有對兩位公主安排,也十分滿意。
至于戰(zhàn)況,只字不提。
樂晏抿緊了唇:“大約是一場惡戰(zhàn)?!?p>“許是快要班師回朝了呢,娘娘別多想?!奔t梔柔聲勸。
樂晏苦笑,低著頭繼續(xù)看,關(guān)于蘇氏的身份她也一一告知,還有鳳命和德善老禿驢的事,讓景晏帝有個警惕。
景晏帝回應(yīng)會派人去南和查驗。
看完了書信她將書信銷毀,揉著眉心輕嘆了口氣,另只手撥動佛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漸漸的大雪開始融化,墻角邊還冒出來綠芽,枝頭也有了花骨朵,樂晏站在屋檐下,寒風(fēng)襲來吹在臉上,使得整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每逢初一十五,不僅要見百官命婦,還要見諸位大臣,隔著一道屏風(fēng),聽著百官說起就今日金陵城的大大小小事。
其中就有大臣提及了戰(zhàn)況。
“北燕這么多年積攢了不少兵力,財力還有糧草,咱們根基不穩(wěn),又是一場惡戰(zhàn),久攻不下,損耗的還是咱們南牧?!?p>“我聽說北燕那邊放了話,要……”
和親兩個字還沒說出口,屏風(fēng)后傳來了咳嗽聲,打斷了對方,那大臣臉憋得通紅,咬咬牙還是繼續(xù)說:“這次北燕是要和親六公主,要個貴妃之位,立即就會休戰(zhàn)?!?p>樂晏冷著臉嗤笑:“北燕不惜繞過南牧后方,與南和形成夾擊之勢,今日有北梁作為盟友,還能一同抵抗,若是南牧求和,又將北梁置于何地?等南和跟北燕聯(lián)手攻打北梁,再回頭反撲南牧,諸位覺得,到時候南牧還有幾分勝算?”
一句話問得諸位啞口無言。
南牧就是因為有同盟,才有機會拼死一戰(zhàn)。
“北燕的話不可輕信,對于咱們不過是緩兵之計罷了?!睒逢痰?。
有人服氣,也有人不服氣,吵吵鬧鬧像是熱鬧的菜市口,起初樂晏還有些不習(xí)慣。
慢慢地,她也懶得聽,揉了揉耳朵。
等著時候差不多了再起身,揮散了文武百官。
沿著議政殿回到鳳棲宮的路上,是一片春暖花開的好景色,簌簌梨花白綻放,御花園里的花匠也在緊鑼密鼓地栽培,將花房里的花小心翼翼地挪出來,悉心照料著,不日就能看見綻放的花。
倏然,胃里一陣翻滾。
樂晏捂著唇差點兒嘔出來,臉色剎那間的蒼白,身子輕晃,幸好被紅梔手疾眼快的扶住了。
“娘娘?是不是外頭風(fēng)大,吹著了?”
樂晏只覺得嘴里泛著酸水,就連腦子也跟著渾渾噩噩起來,搖搖頭,紅梔的手搭在了樂晏手腕上。
片刻后,她有些錯愕,迷茫,還有驚喜。
“娘娘,您,您這是有了身孕了!”紅梔驚奇道。
樂晏也愣住了,腦子里一陣空白眩暈,指尖搭在了平坦的小腹處,這里有孩子了?
才一晚……
“也怪奴婢疏忽了,日日跟在您身邊,竟一點兒也沒有察覺?!奔t梔有些自責(zé),恨不得抽自己兩個巴掌。
回到鳳棲宮,紅梔又將樂晏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松了口氣:“才一個多月,月份很淺,娘娘只需要安心靜養(yǎng),衣食住行奴婢會把關(guān)?!?p>“姑姑,孩子怎么樣?”
“一切都好。”紅梔微笑,從跟著太子妃一路到皇后娘娘,又能看見皇后娘娘將來誕下孩子,想想就有些激動。
初為人母她還有些恍不過神,既忐忑又欣喜,紅梔拉住她的手:“娘娘放心,奴婢會給您安頓好產(chǎn)破,乳娘,您只需要安安心心的養(yǎng)身子。”
紅梔在心里已經(jīng)默默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來。
在紅梔不停安慰下,樂晏緊張的心舒緩了不少,伸出手就要抓茶盞卻被紅梔攔住:“今日起,娘娘不能在喝茶了?!?p>一一將注意事項說了遍,樂晏也乖巧。
“若是皇上知道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高興?!奔t梔笑著說。
樂晏單手撐著下頜,幻想著景晏帝的表情,嘴角彎起了弧度,長眉挑起:“這孩子來得正是時候。”
她立即提筆寫信,派人快馬加鞭地送走。
“諸位夫人中,梁夫人和黎夫人都還不錯,宣她們二人入宮?!睒逢绦睦镆呀?jīng)有了打算。
紅梔點頭。
一個時辰后兩位夫人入宮拜見。
“臣婦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p>“兩位夫人不必多禮。”樂晏微笑,指尖抬起:“賜座?!?p>兩人謝過之后落座,一臉忐忑地看向上座的皇后,這還是第一次單獨召見兩人入宮。
是好是壞,兩個人的心都懸著。
“本宮入宮一個多月,許多事還不慎熟練,兩位夫人可有什么要說的?”樂晏問。
兩人立即搖頭,現(xiàn)在金陵城誰敢小覷這位皇后娘娘?
看著嬌嬌弱弱,實則鐵血手腕。
不愧是太子嫡女,手把手養(yǎng)大的,根本不是不諳世事被寵壞了的小姑娘,樂晏臉上掛著笑,指尖搭在了小腹:“本宮初有孕,身子不便勞累,思來想去覺得兩位夫人可以替本宮照看些,不知兩位夫人可愿意?”
兩人一聽愣了愣,皇后有身孕了?
“恭喜皇后娘娘,賀喜皇后娘娘?!眱扇似鹕砉зR。
樂晏擺擺手:“按理,此事不該這么早就說出來的,但本宮覺得大戰(zhàn)在即,南牧有皇嗣,可以鼓舞軍心,是一件好事。”
“娘娘言之有理,國之根本在于嗣,若無繼承人,根基必動搖,令軍心晃蕩,百姓不安,娘娘真是南牧福星?!绷悍蛉硕几吲d。
黎夫人也點點頭:“確實如此,娘娘若是能一舉得男,南牧也是開了個好頭,將來必定千秋萬代……承蒙皇后娘娘看得起,臣婦愿意替娘娘效勞?!?p>這么好的機會入了皇后的眼,誰能拒絕?
兩人站起身朝著樂晏信誓旦旦地保證,一定會竭盡全力協(xié)助樂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