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朝,朝曦……”姬郢輕伸出手去拉朝曦的衣袖,朝著他搖頭:“不可無禮和太傅這般態(tài)度?!?/p>
朝曦的脾氣立馬安靜下來,一臉認真地看著他:“你可信我?”
姬郢的視線落在了文章上,密密麻麻的字通篇講的全都是一些他未曾學過,許多字據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他還是堅定點頭:“朝曦,我自然相信你。”
朝曦本來就聰慧,一點就透,也不屑撒謊,他只是想勸勸朝曦,不要和三朝元老的太傅對著干。
傳出去落了一個不尊師長的名聲就不好了。
“小王爺不必勸,我……我再考考?!碧荡岛拥裳郏种匦履昧艘黄由鷿奈恼?,極快地講述了一遍。
直到太傅停下。
朝曦下巴一抬:“說完了?”
太傅看了眼朝曦小小年紀傲氣模樣,心想著這要是他親孫子,非得好好跪著不可。
“少嬉皮笑臉的,說罷?!碧党林樀馈?/p>
“咳咳……”朝曦清了清嗓子,一口氣將通篇都給背誦下來,同時將太傅沒有說完的話又解釋了一遍;“大約就是這樣。”
太傅咽了咽嗓子,被語噎得不知該說什么才好了,手里的戒尺都在發(fā)抖,忍了半天最終拂袖而去。
人一走,朝曦一蹦三尺高抬腳就要去找樂晏去捉鳥,走了一半又折身回來,朝著姬郢問;“你去不去?”
姬郢猶豫了,他看向趙曦的眼神不知不覺已經變了,多了份敬佩,欣賞還有羨慕。
“朝曦,你真聰明?!?/p>
他自詡聰慧,身邊的人也沒少夸他,可對比朝曦,還是遜色太多了,朝曦聳聳肩不以為然:“生在帝王家要是不長點心眼,被人算計都不知道怎么死了,要是有人每天都算計你,你也聰慧?!?/p>
“有人算計你?”姬郢詫異:“你可是太子嫡子?!?/p>
朝曦臉上笑意一收:“難道你沒有察覺今日太傅身上多了股奇怪的味道嗎?”
“嗯?”姬郢當真是沒有聞到。
“我一進門就聞到了,今兒早上我吃的早膳是御膳房送的野味,還有竹筍,青提白斬雞還有一碗火腿青筍粥,太傅身上的香味是……幽檀寒香,和筍相沖,若是聞久了,會中毒。”
一聽中毒兩個字,姬郢臉色都變了,擔憂的上下打量著朝曦:“那你沒事吧,要不要請?zhí)t(yī)?”
朝曦搖頭;“我離的遠當然沒事了?!?/p>
“那你為何不戳破?”
“幽檀寒香又不是什么害人的香,只是恰好和筍類相沖,或許是個巧合,無憑無據的,實在沒必要?!背鼗瘟嘶伟啄勰鄣恼菩纳下湎碌募t痕:“今日太傅動手,又冤枉了我,不必我開口就傳到父王耳中,父王定會給我做主,我年紀小分份量不夠就不去蹚渾水了。”
姬郢再一次被朝曦的話給驚住了。
半個時辰后
大殿那邊傳來了旨意,太子以太傅年邁為由,準許告老還鄉(xiāng),重新給朝曦選了個師傅,此人正是新科狀元展范予。
姬郢愣了愣,側目看著身邊撩起衣袖,滿臉天真無邪的朝曦:“朝曦,太子就這么相信你嗎?”
朝曦一頭霧水:“我是父王親手養(yǎng)大的,為何不信我?”
姬郢語噎。
他也是父王和母妃養(yǎng)大的,為何母妃就不信他呢?
想到這姬郢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越發(fā)羨慕地看向朝曦的背影。
午后
鎮(zhèn)王派人來請姬郢回府,朝曦沖他揮揮手告別,姬郢微微笑,滿懷心事地跟著鎮(zhèn)王回府。
一路上,鎮(zhèn)王看穿了姬郢的不高興,揚眉:“郢兒,你先現在正是拉攏大臣的時候,有些事不該插手,日后不必過問,今日只此一次?!?/p>
姬郢垂眸,乖巧點頭。
“太傅又是怎么回事?”鎮(zhèn)王好奇追問,下人來匯報時只說是太傅和朝曦起了爭執(zhí)。
姬郢一五一十地把當時情況說了一遍:“太子讓朝曦學了醫(yī)術,今日在太傅身上發(fā)現了幽檀寒香的氣味,太子才發(fā)作了太傅,換成了展夫子?!?/p>
鎮(zhèn)王半信半疑,又聽說朝曦有過目不忘的本事,更加疑惑,卻對著姬郢安慰:“你不必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巧合而已,做皇帝,不是書背的好就可以的,郢兒,不必被朝曦影響。”
“父王?!奔й鋈粏枺骸罢构映闪朔蜃?,咱們還要繼續(xù)幫襯柳家嗎?”
提到這,鎮(zhèn)王就有些生氣,他敢肯定太子就是故意的,逼著鎮(zhèn)王府妥協,他深吸口氣:“此事父王心里有數,你不必摻和進來?!?/p>
“是?!?/p>
回府的路上柳老夫人派人送來了口信,想請鎮(zhèn)王去寺里敘事,鎮(zhèn)王聽后眉心都快擰成川字了,猶豫了片刻后點頭應了:“去轉告老夫人,本王稍后就來?!?/p>
傳話小廝應了趕緊回去稟報。
鎮(zhèn)王冷凝著臉,不用猜也知道給柳家出主意的一定是鎮(zhèn)王妃,他大步朝著府內走,在大堂附近正好看見鎮(zhèn)王妃在和云和郡主閑聊,兩人面色均不佳,見著他來之后趕緊起身:“王爺?!?/p>
“父王?!?/p>
姬郢靠近鎮(zhèn)王妃身邊時,嗅了嗅空氣里熟悉的味道,今日在太傅身上似也聞到過這種香味。
還有,云和郡主身上也沾染了這種香味。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鎮(zhèn)王妃和云和郡主,那頭鎮(zhèn)王低沉著聲說:“讓柳家再想想其他法子吧,太子讓展范予給小殿下做夫子,頂替了太傅,讓太傅告老還鄉(xiāng)了?!?/p>
這事兒鎮(zhèn)王妃也聽說了,她趕緊說:“好端端的怎么會換了太傅呢,太傅可是三朝元老,博學多識,我聽說是小殿下和太傅起了爭執(zhí),小小年紀被寵壞了,竟然連太傅都敢頂撞?!?/p>
姬郢忽然開口打斷:“是太傅先污蔑朝曦的?!?/p>
鎮(zhèn)王妃轉過頭睨了一眼姬郢:“太傅一把年紀怎會污蔑一個孩子,你莫要胡說?!?/p>
“太子給朝曦學了醫(yī)術,朝曦在太傅身上聞到了幽檀寒香的味道,和筍類相沖,恰好,今兒早上朝曦吃過了兩種筍?!奔йJ真地盯著鎮(zhèn)王妃的視線,毫不意外地發(fā)現了一抹心虛躲閃。
他心里咯噔一沉。
又是母妃!
“怎么,怎么可能?”鎮(zhèn)王妃話都結巴了。
姬郢有些失望道:“太子讓太傅告老還鄉(xiāng)已是給了極大的體面,追查起來,太傅晚節(jié)不保,全家都要獲罪,畢竟,太傅實在是沒有理由這么做,除非是被人給收買了。”
說完,姬郢沖著鎮(zhèn)王和鎮(zhèn)王妃鞠躬告辭:“兒子回去溫習功課去了?!?/p>
鎮(zhèn)王妃沒有注意到姬郢的變化,反而是焦急地看向了鎮(zhèn)王:“當真是這回事兒?”
鎮(zhèn)王冷凝的眸子里泛著寒氣:“本王早已警告過你,不要擅自做主!”
“王爺……”鎮(zhèn)王妃心驚不已,想要解釋對方卻沒有給她機會,壓低聲音:“盡快在京城挑個家世相當的人家,給六兒準備,不要死磕展家?!?/p>
來日方長,實在是沒有必要耗費太多精力在展家身上。
云和郡主卻道:“父王,那太傅會不會亂說話?”
她眼底已經浮現了殺意,萬一太傅被太子給收買說了不該說的話,對鎮(zhèn)王府實在不利。
鎮(zhèn)王斜了眼云和郡主,眼底盡是警告:“太子若要追查,今日就不會讓太傅告老還鄉(xiāng)!”
被瞪了一眼后云和郡主老實了許多,縮了縮脖子站在了鎮(zhèn)王妃身后,鎮(zhèn)王妃想了想還是說:“六兒在京城已經壞了名聲,不見得就能嫁出去,若實在不行,冉家還有嫡子未成婚……”
拉攏不了展家,那就拉攏冉家,總之柳六的作用就是要破壞兩家。
鎮(zhèn)王沒有回應,不耐煩地揮揮手:“來人,備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