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老夫人站在院子里往前走也不是,留下也不是,面露尷尬,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旁的小廝喊了聲:“王妃,柳老夫人帶著六姑娘來了。”
其實鎮(zhèn)王妃剛才遠遠的就看見了兩人,不巧,趕上她今日心情不佳,所以佯裝沒看見。
這會兒罵夠了,對方又是鎮(zhèn)王的親姨母,鎮(zhèn)王妃才彎著腰坐了下來,命令丫鬟將屋子里的殘渣收拾干凈,又叫人奉茶,請兩位進來。
“王妃?!绷M門請安。
鎮(zhèn)王妃硬是擠出了微笑:“六兒身子好些了?”
“多謝王妃惦記,已經(jīng)好了?!绷鶑澲鼇淼搅随?zhèn)王妃身邊,低聲溫柔地勸:“王妃消消氣,一次科舉不成,還有下一次,我聽說太子下令一年后再選一次?!?/p>
話音剛落外頭傳云和郡主來了。
云和郡主滿臉怒火,急匆匆的趕來,瞥了眼柳六,微微皺眉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立即看向鎮(zhèn)王妃;“母妃,五年才一次的科舉,怎么就選出了一個展家?”
這七個學子中,有一半都是云和郡主費心思培養(yǎng)的,居然全軍覆沒,得知消息時,她差點兒沒氣暈過去。
鎮(zhèn)王妃強忍怒火:“怪他們自己不爭氣,還未功成,便知享受,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他們的壞德性,文武百官共同抵制,你父王還能和百官作對不成?”
說到這鎮(zhèn)王妃也有些生氣:“你是怎么找到這些人的,眼皮子淺,一點忍耐都沒有!”
被鎮(zhèn)王妃怪罪,云和郡主心里也很委屈,恨不得將幾人抓起來狠狠打一頓,不爭氣的東西。
“幾個學子罷了,吃一塹長一智,日后再選就是了,郡主又何必動怒?!绷戏蛉撕眯膭?。
云和郡主卻沒好氣地說:“你懂什么,展公子今日出盡了風頭,又成了狀元,按照規(guī)定肯定是要頂一個實差的,還有,小殿下今日也跟著出風頭,如今人人都夸他聰明伶俐,風頭越來越盛,簡直要蓋過郢弟!”
她培養(yǎng)學子,不就是想著往朝廷安插自己的人手,將來給姬郢鋪路?
現(xiàn)在可到好了,兔子沒抓到惹了一身騷,被人指著鼻尖辱罵居心不良,什么樣的人都敢舉薦,一點兒也不為了黎明百姓著想。
云和郡主想想都覺得委屈。
被呵斥后,柳老夫人臉色悻悻,不敢還嘴。
鎮(zhèn)王妃瞧了一眼,目光在柳六身上打轉(zhuǎn),飛快地朝著云和郡主道:“云和,不得無禮!”
云和郡主不以為然地撇撇嘴。
柳老夫人卻道:“發(fā)生這樣的事,郡主生氣也是應(yīng)該的,不當事。”
緊接著鎮(zhèn)王妃才問起兩人來的目的,柳老夫人猶豫再三,還是開口了:“展夫人曾說過等科舉后會給展公子準備婚事,如今展公子高中,這婚事……”
欲言又止地看向了鎮(zhèn)王妃:“六兒落水,是展公子救了人,展公子就該負責?!?/p>
鎮(zhèn)王妃眼皮一跳。
“母妃和展家沒什么交情,老夫人應(yīng)該去找展夫人說才是?!痹坪涂ぶ骱闷妗?/p>
柳老夫人卻道:“展家現(xiàn)在人山人海,實在是擠不進去,我派人去了后院打聽,說是展夫人今日去了東宮?!?/p>
東宮兩個字刺激了鎮(zhèn)王妃,一路回來她險些都快將胳膊,臉皮抓爛了,換了好幾套衣裳,渾身涂抹了膏藥才將不適壓下來。
這一幕像極了柳老夫人舉辦賞花宴那天,她也是突然渾身不自在,查了半天并沒有找到結(jié)果。
現(xiàn)在想想,鎮(zhèn)王妃才驚覺那日賞花宴不適是因為錦初來了之后,她才開始渾身不適的。
太子妃!
鎮(zhèn)王妃驚懼不已,難道太子妃查到了?
眼看著鎮(zhèn)王妃變了臉色,柳老夫人忍不住提醒;“王妃?”
良久,鎮(zhèn)王妃才說:“展夫人性子剛烈又潑辣,像極了當年的長公主,一般人的面子未必會給,但有一人,若開口許是有機會?!?/p>
“誰?”柳老夫人眼前亮了亮。
“太子妃!”云和郡主搶先一步回應(yīng)。
鎮(zhèn)王妃點頭:“確實,若太子妃開口,展夫人一定會促成這門婚事?!?/p>
“可太子妃在東宮,輕易不肯出來,我又如何能接觸得到太子妃?難道還要再舉辦一場宴會?”柳老夫人面露難色,再舉辦一場宴會,態(tài)度太明顯了,她擔心會有人戳柳家脊梁骨。
鎮(zhèn)王妃的視線落在了柳六身上:“你也想嫁展狀元?”
問得太過直白,柳六小臉一紅,猶豫片刻后才說:“若能幫得上王府,六我愿意?!?/p>
聽這話鎮(zhèn)王妃也未曾戳破對方的小心思,道:“太子妃在深宮想見也不難,過兩日宮里就要舉辦一場宴會,一張請?zhí)眩悴坏檬裁词?,回去準備著吧。?/p>
一聽這話柳六立即點點頭,云和郡主卻道:“單憑太子妃也未必肯幫忙,不如雙管齊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展公子的父母雙親都在連城,派人快馬加鞭去接觸展公子的父母,若能拿到婚書,這門婚事,自然就成了!”
鎮(zhèn)王妃蹙眉,柳老夫人卻焦急地追問;“那若是展家父母不愿配合呢?”
“由不得他們配不配合,用些手段就是了?!痹坪涂ぶ髅媛蹲I笑,下巴一抬,眼底閃爍著寒光,看得柳老夫人不由得后背發(fā)涼。
氣氛僵持
外頭傳姬郢回來了。
鎮(zhèn)王妃立即站起身,往前幾步去迎:“郢兒!”
“小王爺?!睅兹诵卸Y。
姬郢白皙如玉的臉龐上硬是擠出一抹勉強笑容:“姨祖母,表姐也來了。”
相對于云和郡主的囂張跋扈,柳老夫人更愿意和姬郢親近,彬彬有禮,溫和謙遜。
鎮(zhèn)王妃沒顧得上理會柳老夫人要說什么,拉著姬郢問:“今日殿選你也答題了?”
“嗯?!?/p>
“那朝曦呢?”
提及朝曦,姬郢嘴角翹起一抹苦笑:“朝曦很聰明,百官都在夸贊。”
聽別人說是一回事,眼見又是另一回事,姬郢眼看著比自己小了三歲多的朝曦不卑不亢地在朝堂上和百官對答如流,侃侃而談,每句話都說中了要害,就連入朝十幾年的大臣聽了也是慚愧不已。
他自詡聰慧,身邊又有那么多人夸自己,他就天真地以為自己聰慧過人,一定會將朝曦壓下去。
事實證明,朝曦比他聰慧。
不說年齡,就是現(xiàn)在放在一塊,他的見識都遠不如朝曦。
詩詞文章樣樣遜色。
姬郢心里越來越不是滋味。
“一定是太子買通了官員,提前透露了考題,否則,依照朝曦這么小的年紀又怎么會什么都懂?”云和郡主牙根癢癢;“太子表面上要公平競爭,可私底下卻用了見不得人的手段,太卑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