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母把溫景熙帶到樓下的后花園。
母子倆在一棵老樹下坐下來。
溫景熙手里拿著手機,屏幕亮著。
溫母掃了一眼,微信聊天頁面打開著。
她看到了航班信息。
“她兩點多到機場是嗎?”
溫景熙點點頭,情緒已經(jīng)比在病房里要平靜些了,但眼睛依舊有點紅。
“媽,你也覺得我應該和阿音分開嗎?”
“從一個母親希望兒子幸??鞓返慕嵌瘸霭l(fā),我覺得我不應該勸你和她分開。但從溫夫人、溫家兒媳、溫氏集團副總,諸多身份去考慮的話,我似乎也沒有理由不勸你和她分開。”
“可是,我真的不想和阿音分開。”
溫景熙低著頭,聲音很低:“您知道嗎?她追了我一年多,其實一開始我也覺得我們不合適,我一直提醒自己,她過去的身份不會被爺爺和溫家認可,所以我一直保持理智,我拒絕她很多次,非常惡劣的話都說過,可是每次說完我都很后悔。媽,我真的努力過了,我也試著相親,試著找一個你們都看好都覺得適合我的人,可是,我就是做不到……”
“媽知道你努力過的?!睖啬柑州p輕拍他的手背,聲音溫柔,“沒關系的,媽媽不逼你,主要是事情也發(fā)生得比較突然,你爺爺一時間無法消化很正常?!?/p>
“那您覺得,爺爺會松口嗎?”
溫景熙看著母親,那眼中仍舊是有期待的。
溫母嘆聲氣,“兒子,說句實話,別說你爺爺,就是媽媽也都需要一點時間消化。你從小讓我們都很省心,偏偏在感情和婚姻這件事……”
溫景熙垂眸,壓著聲說了句:“對不起,是我讓你們失望了,但我真的沒辦法和阿音分開?!?/p>
“我不會逼你,但就現(xiàn)在這個局面,”溫母頓了下,才接著說道,“今天的家宴,就算了吧?”
其實就現(xiàn)在的氣氛,溫景熙也不可能再帶宋瀾音回來見父母的。
他怕爺爺當面給宋瀾音難堪。
“家宴取消,但我要去接她?!睖鼐拔跆ы?,看著溫母的眼睛,眼神十分堅定:“我知道這種時候不適合再帶她和你們見面,但我不能拋下她?!?/p>
“好,你去吧,你爺爺和你爸那邊,我會盡量安撫的?!?/p>
聞言,溫景熙鼻子一酸,眼淚再次蓄滿眼眶,“媽,如果最后真的必須做出一個抉擇,我怕是要您失望了,您就當生了一個白眼狼。我這輩子,不可能放開阿音,她雖然從不說自己孤兒的苦,但我知道她這一生走到現(xiàn)在,極其不容易……”
每次肌膚之親時,他會吻過她身上每一個疤痕。
宋瀾音從不說在組織里接受魔鬼訓練時的事情,但那一身的疤痕卻又全替她說了。
溫景熙心疼她,每一次吻她疤痕的時候,他的心都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揪住。
他暗暗發(fā)過誓,往后余生,他要對她很好很好,不讓她再獨自一人面對未來的人生。
發(fā)過誓的,他必須說到做到!
溫母伸手抱了抱他,“兒子長大了,有自己想保護守護的女孩子了,這應該是好事?!?/p>
她說著鼻尖也不禁泛酸,“如果真有那樣的一天,媽媽只希望你答應我,無論何時,記得照顧好自己?!?/p>
溫景熙閉上眼,抬手回抱母親,“我會的,媽,謝謝您?!?/p>
…
下午兩點四十分,北城國際機場。
宋瀾音從出站口走出來,第一眼就看到了溫景熙。
“阿音!”
溫景熙朝她招手。
宋瀾音腳步加快,徑直朝溫景熙走去。
溫景熙上前,在她抵達自己面前時,伸手一把將她牢牢擁入懷。
“你回來了!”
宋瀾音被他抱了個滿懷,聞見獨屬于他的氣息,整個人瞬間放松下來。
她伸手回抱住他,閉上眼,感受著他的體溫,感受著他的心跳。
心窩里暖暖的,她說:“溫景熙,我想你了?!?/p>
“我也想你了?!睖鼐拔跖踝∷拇?,低頭吻她。
他們在人來人往的機場,旁若無人地深吻著。
明明才分別兩天,卻思念瘋長。
溫景熙放開她,握住她的手,依舊是十指緊扣,“我們回家?!?/p>
宋瀾音臉頰泛著紅,被他親的,她點頭,只覺得交握的那只手,沉甸甸的,很踏實。
……
四十分鐘后,白色攬勝駛入星海灣。
電梯直達28樓。
入戶門打開,宋瀾音被男人抵在玄關處的鞋柜上親吻。
背包落在地上,緊接著是女人的黑色外套,男人的白色上衣……
跌跌撞撞的,從玄關到客廳沙發(fā),從沙發(fā)再到主臥浴室,他們沒有給彼此喘息的時間,這一場情愛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瘋狂。
某個時刻,宋瀾音揚起下巴去親吻他的唇時,嘗到了咸苦的味道。
她一頓,睜開迷離的雙眼。
男人閉著眼,臉頰上兩行淚無聲地流著。
宋瀾音微怔。
“怎么哭了?”她伸手摸他濕潤的眼睫,心里不由酸澀。
溫景熙沒有說話,低下頭更用力的吻住她的唇,動作愈加瘋狂。
后面的時間里,他要得尤其兇,宋瀾音被他釘在柔軟的大床上,思緒都被他撞得搖搖欲墜,一顆心像浮在汪洋里,久久無法靠岸。
最后的時刻,溫景熙緊緊抱著她,雙臂用力到發(fā)顫,像恨不得將她融入他的骨血里。
窗外的紅暉已經(jīng)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墨般的暮色。
溫景熙累極了,卻還是堅持抱著宋瀾音去浴室清洗。回到房間后,他手腳并用將她牢牢圈在懷中,“阿音姐,我們先睡一覺?!?/p>
宋瀾音輕聲應道:“好。”
溫景熙累極了,幾乎失控的發(fā)泄了一下午,他身心疲倦,閉上眼沉沉睡去。
宋瀾音卻一點睡意都沒有。
她第一次痛恨自己刻在骨子里的敏銳。
這讓她在面對溫景熙的反常時,無法視而不見。
昏暗的房間里,宋瀾音放輕動作從溫景熙懷里出來,起身走進衣帽間。
她找了身衣服換上,最后拿上手機和車鑰匙徑直出門。
…
秦氏醫(yī)院。
白色攬勝駛入地下停車場。
宋瀾音把車停入車位里,藍牙耳機里,阿萊的聲音傳來:“老大,我查到了,老爺子是在接了一通境外電話后才緊急送醫(yī)的,我黑了秦氏的系統(tǒng)找到老爺子的病歷,心梗先兆,醫(yī)生建議手術?!?/p>
“我知道了,先這樣?!彼螢懸魭炝穗娫?,收起藍牙耳機,推開車門下車。
她站在車旁,冰冷的視線掃視一圈——
角落里,一道鬼祟的身影及時縮了回去。
宋瀾音眸色一閃,拉上黑色口罩,轉(zhuǎn)身徑直朝電梯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