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沐電話聯(lián)系柯奈。陸衡狐疑地睨向安小然,淡淡開口問道:“你確定要將你朋友拉進這潭泥沼嗎?不像你的作風(fēng)?!?/p>
她向來很看重朋友,如今局面復(fù)雜,不管照片里的人是誰,都不該告訴朋友,將朋友牽扯進來的。
“他已經(jīng)知道了。”夢安然桃花眸中的光亮微微顫動,顯露出幾分哀傷,“他妹妹柯靈,七年前跳樓自殺了,留下一封信直指青禾會,又通過青禾會查到了白郁金。況且,這畢竟關(guān)乎他的家人,瞞不住的?!?/p>
陸衡垂眸沉思了片刻,似是能夠體會到“哥哥”的心情,破天荒地多問了句:“哪個是柯靈?”
夢安然指給他看。
照片中的女孩披散著柔順的長發(fā),看上去不過十幾二十歲的年紀。盡管五官有些模糊不清,但從輪廓上也能看出是個清純動人的美人。
只可惜,在如花似玉的年紀香消玉殞。
看著照片里的女孩,陸衡就感覺像在看自己的妹妹。
如果白郁金的計劃成功了,真的將夢安然變成行尸走肉的“傀儡”,他或許不能夠像柯奈這般冷靜的繼續(xù)生活。
他會選擇,拉著白郁金下地獄。
“我好像對她有點印象。”陸衡沉默了許久,突然冷不丁地冒出這句話。
夢安然瞬間瞪大了眼睛,生出幾分希冀:“你見過她?在哪里?”
“陸氏制藥?!标懞饧热徽f出口了,就絕對是肯定的消息,“有次過去查賬,她跌跌撞撞地從里面往外跑,險些撞到我,被項復(fù)擋住了?!?/p>
他以為是藥廠里的員工,被上司責(zé)罵了所以魂不守舍的,他又不是個喜歡安慰員工的好老板,便沒多管。
現(xiàn)在想來,柯靈那時有可能是剛被注射了藥物。
“所以,陸氏制藥現(xiàn)在還有以前的資料嗎?”夢安然試圖搜刮更多的信息,說不定就能找到扳倒白郁金的關(guān)鍵證據(jù)。
“沒有。”陸衡簡短二字猶如一盆冷水潑了過去,“被查封之后,所有涉及違禁藥物的文件檔案全都銷毀了?!?/p>
“以前的陸家別墅呢?”
“你覺得白郁金演了這么多年的賢妻良母,會蠢到把資料放在家里?”
夢安然抿了抿唇,這話說得有道理。
白郁金太能裝了,這么多年竟然沒有人看出來她的心理扭曲,直到陸氏破產(chǎn),所有的陰謀才漸漸露出水面。
秦沐聊完電話,問了夢安然一句:“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辦?跟白郁金硬碰硬嗎?”
“當(dāng)然是報警了?!眽舭踩徽f得理直氣壯理所應(yīng)當(dāng),她將文件扔在茶桌上,繼續(xù)道:“這份文件沒有直接指向白郁金,但是這么大的一個危害社會、危害人民的陰謀,國防部不可能袖手旁觀。說到查案,我們哪兒比得上他們專業(yè)人員?!?/p>
秦沐笑了,“安大小姐思路清晰啊。”
“那肯定的?!眽舭踩宦詭У靡獾毓戳斯创健?/p>
“那我再給你提供個思路吧。”秦沐放下手機,坐直身子正色道:“你不覺得蘇青烈鬧的這一出太巧了嗎?陸衡那邊剛找到白郁金的計劃案,你這邊就出了黑料?!?/p>
夢安然蹙眉思索了片刻,這兩件事乍一聽或許毫不相干,但細想一下,蘇青烈住的是孔亮的房子,孔亮跟白郁金又是一丘之貉……
所以,蘇青烈突然蹦出來往她身上潑臟水,必定是白郁金某些計劃中的一環(huán)。
“白郁金在引你現(xiàn)身?!标懞夂啙嵜髁说亟o出答案,“陸逸昏迷不醒,你辭了銳銘CEO一職后大部分時間都會待在梨華苑里。白郁金想要對你下手,就需要有一個能接近你的契機。”
這么一說,夢安然瞬間將全部信息捋順了:“給我制造黑料,只要我召開記者見面會澄清,人多的地方就是她下手的好時機?!?/p>
但是這單黑料不處理掉,銳銘會陷困境。
“不論是‘白鴿計劃’還是網(wǎng)絡(luò)謠言都要處理?!鼻劂迨种笩o意識地敲擊著桌面,屏幕上的熱搜還在不斷發(fā)酵,“但是證據(jù)要直接交到可靠的人手里?!?/p>
夢安然認可地點點頭,思索半秒后,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選:“市局刑偵支隊長趙明?!?/p>
秦沐眉梢輕揚,“確實是個不錯的人選?!?/p>
“兵分兩路?!标懞猱?dāng)機立斷,“秦沐聯(lián)系趙明暗中調(diào)查,安然跟我準備記者會?!?/p>
夢安然詫異地看向他,“你剛才還說記者會很危險?!?/p>
“不開記者會,怎么引蛇出洞?”陸衡淡漠地睨過去,幽深的眼神里似乎在說她還不夠成熟。
夢安然眼眸微動,立刻會意:“明修棧道,暗度陳倉?!?/p>
“嗯。除此還有件事——”陸衡停頓了一下,看了眼墻上的鐘,“柯奈該到了?!?/p>
他將時間算得很準,話剛出口,外面?zhèn)鱽碥嚶暎譅栁竹側(cè)朐簝?nèi)。
車子熄火,駕駛座車門被迅速推開,柯奈腳步匆匆地進了門。
頭發(fā)有些亂,衣領(lǐng)向左邊歪著,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絲毫不像平日里理智沉穩(wěn)的他。
陸衡看在眼里,心道:遇上與妹妹有關(guān)的事,大概沒有哪個哥哥能夠保持冷靜。
“發(fā)現(xiàn)什么了?”柯奈大步流星走向夢安然,劈頭蓋臉地發(fā)問。
夢安然將照片遞過去,“確認了,柯靈的死跟白郁金脫不了干系?!?/p>
在柯奈盯著照片晃神是時候,秦沐適時遞上文件夾:“還有這個,你看看。”
越看下去,柯奈眉心皺得越深,他猛地抬頭問道:“這是從哪兒找到的?”
秦沐朝陸衡那邊使了個眼色,柯奈立刻轉(zhuǎn)頭看過去,灼灼目光中滿是對真相的渴求。
陸衡翹起二郎腿,姿態(tài)優(yōu)雅得宛如掌控全局的神邸,“波谷藝博館地下室發(fā)現(xiàn)的?!?/p>
“不合理啊……”夢安然喃喃道:“上次我進去過那個地下層的暗室,還找到了一份名單。按理來說,白郁金應(yīng)該立即轉(zhuǎn)移那里的資料才對,為什么還會讓你找到更多有價值的信息?這就像……”
“故意的一樣?!鼻劂褰由显?,眼眸定定地盯著某一處,明顯也在思索白郁金意欲何為。
這就是陸衡要說的第二件事,等柯奈過來才展開討論,是為了讓柯奈這個心理醫(yī)生分析一下白郁金葫蘆里到底賣的什么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