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安然,宴會開始了?!彼{(lán)枝壓著聲音說話,又三百六十度無死角地把宴會場拍了一通,“你猜猜你那兩個前哥哥會給陸傾城送什么禮物?”
“反正不會是什么好東西。”
夢安然坐在房間書桌前,臺燈映著她白皙的小臉,明亮的眼眸中凝著漂亮的光暈。
櫻粉色的唇抿著絲絲笑意,“不跟你聊了,我要去吃飯了。發(fā)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拍視頻發(fā)我吧?!?/p>
“保證完成任務(wù)!”藍(lán)枝在鏡頭前比了個OK,掛斷通話。
轉(zhuǎn)而點開了照相機(jī),按下錄像功能,打算全程錄下來,以免錯過一分一秒的精彩。
陸忠在臺上一頓這般那般的開場白,白郁金在旁表情豐富地演出,仿佛真的父女情深、母女連心。
說得差不多了,陸忠把麥克風(fēng)遞給陸傾城,讓她跟大家打個招呼,介紹一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傾城,當(dāng)我知道養(yǎng)育了自己十幾年的爸爸媽媽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時,我也感到很意外……”
一份冠冕堂皇的演講稿,八成是找專人寫好讓陸傾城全文背誦的。
藍(lán)枝嫌惡地扯了扯唇角,順帶翻了個白眼。
明璟沒注意陸傾城說了些什么,反正今天到場人沒有任何一個會去關(guān)心陸傾城是如何被抱錯,這十七年過著怎樣的生活,又是如何被陸家找回的。
眾人來這里,僅僅因為這是陸家的宴會,不管有沒有商業(yè)合作都好,陸家作為京圈最有權(quán)勢的家族之一,這個面子都得給。
所以明璟也不關(guān)心陸傾城扯了些什么似是而非的話題,他只留意到藍(lán)枝一直舉著手機(jī)錄視頻,時不時累了又換一只手。
“我拿吧?!彼拷{(lán)枝,壓低聲音在她耳旁說道,伸手控住了手機(jī)。
藍(lán)枝下意識扭頭看他一眼,猛然發(fā)現(xiàn)距離挨得太近,又迅速回過頭,松了手,把手機(jī)交接給他了。
咳。
雖然是未婚夫妻,但雙方都是剛成年,而且婚約是從小定下的商業(yè)聯(lián)姻,彼此之間一直像兄弟那樣處著,完全沒有男女之情。
起碼藍(lán)枝是這么認(rèn)為的。
看見她抿著唇悄悄往旁邊挪了半步,明璟微不可見地?fù)P了揚唇角。
武力值爆棚的小青梅也有害羞的時候呢?
臺上的陸傾城還沒背出來幾句,明璟也是剛接過手機(jī),外面忽然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宴會廳雖是在一樓,但是這里在酒店最靠里的位置,不該有車聲傳進(jìn)來的。
陸傾城的發(fā)言被打斷,所有人不明所以地扭頭看著緊閉的大門。
下一秒,轟地一聲。
一輛黑色的阿波羅太陽神超跑沖破木門疾馳而入,嚇得眾人尖聲慌亂躲閃。
擺放著糕點和香檳塔的長桌被撞得稀爛,酒水、奶油糊在地上,整個場面混亂至極。
原本演著慈父慈母的陸忠和白郁金頓時變了臉色,陰沉著神色緊盯那輛跑車。
車子一腳猛剎,穩(wěn)穩(wěn)停在會場中間。
副駕駛的車窗跳出一只牧羊犬,朝著臺上的陸傾城沖了過去。
陸傾城怕狗,被嚇得尖叫一聲,下意識往后退,結(jié)果踩到裙擺摔了個倒栽蔥。
“?。。。L開!滾啊??!死畜生離我遠(yuǎn)點?。?!”
她手腳胡亂甩著,然而其他人看得清楚,那只邊牧沖過去之后就在距離陸傾城一步遠(yuǎn)的地方坐下了,此刻乖乖地歪著頭吐著舌,根本沒去嚇唬陸傾城。
跑車駕駛座的車門總算推開,下來一個身材頎長的男生。
一雙被黑色緊身褲包裹的腿又細(xì)又長又直,上身穿著松松垮垮的花襯衫。
修長的手指勾下鼻梁上的墨鏡,他懶洋洋地側(cè)身倚在車上,渾身上下寫滿了放蕩不羈。
把宴會搞得亂七八糟,全然不見他有半分慚愧,薄涼的唇勾著散漫的壞笑。
“喲,妹妹嘴巴這么毒呢?二哥好心送只可愛的狗狗給你當(dāng)見面禮,你不喜歡就算了,干嘛罵得那么臟呢?!?/p>
根本看不出來他哪里好心了,更像故意拆場子的。
他朝邊牧勾勾手指頭,“璐璐,過來。”
邊牧瞬間乖巧地朝他跑去,坐在他面前搖尾巴。
陸忠已經(jīng)氣得臉色發(fā)青了,怒目呵斥道:“陸逸!誰允許你開車闖進(jìn)來的?萬一傷了人怎么辦?!立刻帶著你的狗,開著你的車離開這里!”
陸逸把邊牧放上車,嘖嘖兩聲,“父親那么生氣干嘛,兒子在國外待了將近兩年也不見你多關(guān)心一句,現(xiàn)在有女兒不疼兒子了唄?!?/p>
“別讓我說第三次,出去!”陸忠語氣重了幾分。
陸逸聳聳肩,好像很無奈一般,坐進(jìn)車子里倒車離開。
而大少爺陸衡不知道什么時候進(jìn)來了,開始安撫賓客們的情緒。
“各位,弟弟不懂事,讓各位受驚了。我命人在隔壁重新布置了一個宴會廳,請各位移步?!?/p>
有陸衡出面打圓場,大家都會給幾分面子,沒人去追究剛才的事。
見沒好戲看了,藍(lán)枝把手機(jī)從明璟拿取回來,結(jié)束錄制反手給閨蜜發(fā)了過去。
蕪湖,精彩絕倫!
“戲都看完了,撤!”
藍(lán)枝走了,明璟和宋方騰也不久留。
甚至同班的人來了一半,看完這場戲后走了一半。
陸傾城被陸忠和白郁金帶到了休息室。
氣壓低得她喘不過氣,她兩手?jǐn)Q成一團(tuán),心里說不出地害怕。
聲音細(xì)弱蚊蠅,顫顫巍巍地道歉:“爸,對不起,我、我剛剛是被嚇到,我從小就怕狗……”
話音未落,陸忠轉(zhuǎn)身就是一巴掌扇在她臉上,直直打得她摔在地上,唇角破了血。
“混賬!大庭廣眾之下滿口污言穢語,陸家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
陸傾城不可置信地捂著臉,她自小被捧在掌心寵著,從沒被人打過。
她不甘心地爬起身,抬頭看著眼前跟自己有血緣關(guān)系地父親,“爸,明明就是二哥……”
不等她把話說完,陸忠反手又是一巴掌過去,“早知道你如此不成器,就不該把你接回來!”
淚水不受控地掉落,陸傾城的臉很疼,心也很疼,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什么了。
明明罪魁禍?zhǔn)资顷懸?,為什么挨打的人會是她?/p>
她乞求似地看向白郁金,都說母女連心,母親一定會幫她的。
“媽……”
“別叫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