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博士,早上好。”一位女助理朝她打招呼。
蘇晚不由回神,沖著對方禮貌一笑,她慢慢走向?qū)嶒炇掖髽牵饤壞切┍凰桃鈮m封而涌上的記憶碎片,進入工作狀態(tài)。
蘇晚早上和李睿開會,討論新一輪的實驗籌備工作,如今為了加快進度,他們的研究已經(jīng)很大膽地向前邁進了。
中午食堂,蘇晚剛和李睿坐下,江墨端著餐盤過來道,“李博士,可以讓我和蘇博士單獨聊兩句嗎?”
李睿很大度地起身,端起餐盤走向了另一桌,蘇晚有些驚訝地看著江墨,“江師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江墨坐下之后,目光深邃地看著她,“晚晚,我突然意識到我做錯了一件事情,感到心有愧疚。”
蘇晚微微一愣,“江師兄,你指的是什么事情?”
江墨嘆了一口氣,“還記得我們是怎么聯(lián)系上的嗎?是我主動聯(lián)系的你,與你取得聯(lián)系的那段時間,我感到非??鞓泛托牢俊!?/p>
蘇晚眨了眨眼,也回憶著與江墨取得聯(lián)系的那個晚上,江墨先是發(fā)的郵件,蘇晚正好在線,就立即回復(fù)了他,接著,他們進行了第一次電話溝通。
之后,加了Skype,時常會在上面聊天,最開始他們聊的是父親的研究,接著,江墨對蘇晚的幾處理論產(chǎn)生了興趣,兩個人仿佛尋覓到知音般,不斷在醫(yī)學(xué)研究領(lǐng)域交流探討。
江墨突然眼神閃過強烈的自責(zé),“也許我無意間成為了你們離婚的推手。”接著,他注視著蘇晚,嚴(yán)肅了幾分,“顧總前兩天說在四年前就看過我們的聊天記錄,也知道我那個時候叫你晚晚,他說他曾經(jīng)誤會過我們?!?/p>
蘇晚握著筷子的手緊了緊,那個時候的她,只想安心做一個賢妻良母,畢竟家里已經(jīng)有一個常年在外奔波忙碌的人,她就必須擔(dān)任起母親的角色,照顧女兒。
她與江墨的聊天記錄,她會準(zhǔn)時刪除,不想暴露自己對醫(yī)學(xué)上的興趣,即便她購買回來的醫(yī)學(xué)書刊,都只會擺放在書架最下層的角落。
在顧硯之帶女兒出國后,蘇晚也會出發(fā)去丁耀陽的實驗室呆上一個月或是兩個月,最短也需要呆上一周,通常在顧硯之帶女兒回國前兩天,她會趕回家。
蘇晚看著江墨自責(zé)的神情,她安慰道,“江師兄,你多慮了,我和他之間的問題,根源不在這里?!?/p>
江墨的眼底卻實實在在的存在愧疚,“如果我不曾在你婚姻期間頻繁地聯(lián)系你——”
如果他沒有親呢地稱呼她晚晚,如果他不曾在她婚姻期間就表達出超出友誼的欣賞和關(guān)心,或許——
蘇晚目光清明地看著江墨,“即使沒有你,也會有其它的人或事成為導(dǎo)火索,他選擇隱瞞他家族的遺傳基因,我選擇隱瞞了我的追求和夢想,他選擇不問我的私人社交,我也隱忍著不追根究的他與沈婉煙的曖昧行為,我們都放棄了與對方溝通,說到底,這不是一段健康的婚姻,注定走不下去?!?/p>
江墨沉默了片刻,低聲道,“可你當(dāng)時的選擇,也是出于對家庭和女兒的負責(zé)?!?/p>
“想想,這只是自我感動式的犧牲罷了?!碧K晚苦澀一笑。
“所以,顧硯之選擇與沈婉煙曖昧,也是為了保證沈婉煙心甘情愿為他母親輸血是嗎?”江墨低沉問來,目光里閃爍著探究之色。
蘇晚咬了咬紅唇,沉默了幾秒道,“這是他的選擇,我理解他救母心切,如果他當(dāng)時選擇坦誠相告,我會和他共同面對這個難題。”
江墨注視著蘇晚,“如果是這樣,沈婉煙一定會想要顧太太的身份?!?/p>
蘇晚抬頭看向江墨,一時答不上來。
如果顧硯之向她坦白,沈婉煙拿著女兒遺傳性的可能找上她,那將是另一種結(jié)局,她一定會為了女兒退讓顧太太的身份,因為那個時候的她的確還沒有勇氣和實力敢對沈婉煙說不。
不管什么時候,她愛女兒都會勝過自己的生命,她會為了女兒做出所有的讓步和妥協(xié)。
“那你——還恨他嗎?”江墨輕聲問。
蘇晚搖搖頭,“恨一個人也是很累的,我現(xiàn)在更愿意把精力放在鶯鶯和我的研究上?!鳖D了頓,蘇晚語氣里帶著幾分無奈,“也許我們都沒有錯,只是不適合做夫妻?!?/p>
江墨看著她,是?。⊙矍斑@個目光平靜堅定的女孩,早已經(jīng)不是當(dāng)年那個在婚姻中隱忍退讓的蘇晚了,她清晰地規(guī)劃了自己的未來,耀眼而奪目。
她本該如此。
用完餐,在即將離開的走廊上,蘇晚朝江墨露出一個安撫的微笑,“江師兄,真的不必自責(zé),現(xiàn)在的我,過得很好?!?/p>
江墨心中泛起一絲復(fù)雜的情緒,他當(dāng)然看得出來,蘇晚是走出來了,可顧硯之呢?
他會選擇退出蘇晚的世界?不再對她打擾和干涉嗎?
江墨的內(nèi)心還是有答案的,顧硯之如果從頭到尾也沒有背叛蘇晚,那么他絕對不會輕易放手。
他看得出來,顧硯之正用他的方式重新走進蘇晚的生活——不再以強勢的前夫身份,而是以合作伙伴,以鶯鶯父親的身份,小心翼翼地靠近。
只有哪天蘇晚重新選擇婚姻,他也才會徹底死心吧!
下午四點,蘇晚的手機信息響了,是顧思琪發(fā)來的,“蘇晚姐,我今晚陪我哥一起接鶯鶯回你家,你會不會介意?”
蘇晚一怔,現(xiàn)在顧思琪對她的生活,倒是表現(xiàn)出了十足的邊界感。
“好?!碧K晚回復(fù)過去。
她最近因為工作一直晚回家,多個親人陪伴女兒,也是好事。
晚上八點半,蘇晚推開門進屋,就聽見女兒和顧思琪的笑聲,顧硯之的鞋不在,應(yīng)該是有事離開了。
“媽媽,你看誰來我們家了?!鳖欪L開心地跑過來匯報。
蘇晚抬頭朝顧思琪看來,顧思琪熱情打招呼,“蘇晚姐?!?/p>
“咦!姑姑,你不是該叫我媽媽叫嫂子的嗎?為什么你現(xiàn)在叫我媽媽叫姐姐呀!”顧鶯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的發(fā)問。
蘇晚與顧思琪皆是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