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沈幼楚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負責人再無法忍耐內(nèi)心的憤怒。
他的臉色逐漸陰沉了下來,聲音之中也多了些許寒意。
“沈總,若是您一直不配合的話,那我們只能認為您是因為心虛,所以不愿配合調(diào)查了?!?/p>
“我們會將此事移交高層?!?/p>
“直接為此事定性?!?/p>
“到時候,哪怕您當真是清白的,怕是也會浪費許多時間?!?/p>
“沈氏制藥如今的處境究竟有多么艱難,您比我更加清楚,您耽誤的起時間,可沈氏制藥耽誤不起?!?/p>
“我們也不過只是想要盡快查清楚此事而已,若您一直如此,我們怕是也幫不了你了?!?/p>
聽到這話,沈幼楚的臉上浮現(xiàn)冷笑。
“幫我?”
“這位先生?!?/p>
“您這話,自己不覺得可笑嗎?”
負責人微微皺眉。
而沈幼楚則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般。
“商部的江城分部為何會請我過來,其真實原因究竟是什么,當真需要我挑明嗎?”
“我知道你怎么想的,變著法的逼我開口,無非就是想要從我說的話之中找到漏洞,再給我添上幾個罪名,也好囚禁我更長的時間。”
“但……”
“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就算是你能夠找到我的漏洞,也不可能如愿?!?/p>
“至于原因……”
沈幼楚瞥了眼前方的負責人,冷笑一聲過后開口:“你們終究是違規(guī)操作,你們比任何人都要害怕事情鬧大,不是嗎?”
負責人眉頭緊鎖。
“沈小姐,你這是栽贓?!?/p>
“呵?!?/p>
沈幼楚眼中冷笑更加濃郁。
“我所說的,是否為栽贓,你心里面最清楚不過了?!?/p>
“大家都是明白人,就沒必要裝糊涂了。”
“我明說了吧?!?/p>
“只要我在這里停留的時間超過半日,外界就會有所行動,別以為只有你們可以操控輿論?!?/p>
“我同樣能夠做到?!?/p>
“不信的話,就試試看?!?/p>
負責人的臉色更加凝重了。
沈幼楚則看了眼時間。
“好像差不多了。”
“你們的消息雖然閉塞了一些,但估計很快就能聽到動靜了?!?/p>
她看向負責人:“不如,我們打個賭?!?/p>
“就賭你們能否撐過半小時。”
負責人盯著面前那張近在咫尺的精致容顏,內(nèi)心忽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他們所有人都下意識的認定了沈幼楚是楊天的軟肋,對沈幼楚下手可以說是輕輕松松。
但實際上,這位怕是也不好惹。
深深的看了沈幼楚一眼過后,負責人冷哼一聲,以此掩飾自己內(nèi)心的慌亂,他開口:“不就是半小時嗎?”
“我等得起!”
“就看沈氏制藥能不能等得起了。”
說完,負責人匆匆離開房間。
關(guān)閉房門后,他撥通了楊振江的電話。
“楊先生?!?/p>
“這沈幼楚不好對付啊。”
京都,楊家。
接通電話的楊振江在聽到電話對面的負責人的聲音后,眉頭緊鎖。
“什么情況?”
電話另一頭的負責人將事情的具體經(jīng)過訴說了一遍。
聽完后,楊振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這女人居然看穿了我們的全部計劃?”
“有點意思啊?!?/p>
負責人說:“楊先生,我們這邊還需要繼續(xù)挖掘沈幼楚的黑料嗎?”
楊振江稍加思索,開口:“對方既然早已經(jīng)看穿了我們的計劃,勢必已經(jīng)提前有所準備?!?/p>
“她所說的怕是真的?!?/p>
“等她的反擊到來,你們能撐多久算多久?!?/p>
“等實在撐不住了,放了就是?!?/p>
聽到這話,負責人有些擔憂:“楊先生,我們可是好不容易才將沈幼楚控制起來的。”
“她被控制起來的這段時間,沈氏制藥的抵抗也確實弱了許多?!?/p>
“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夠?qū)⑸蛴壮艚^一天,沈氏制藥必??!”
楊振江一臉不爽:“你腦子抽了風(fēng)了嗎?”
“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身為商部之人,你做事要講規(guī)矩的。”
“壞了規(guī)矩,且不說沈幼楚會怎么對付你,單單只是官方就不可能饒了你。”
“萬一官方順藤摸瓜找到我們,抓住了我們惡意商業(yè)競爭的證據(jù),別說是對付沈氏制藥了,我們這邊怕是都會受到牽連?!?/p>
——雖說身為王族,楊家還真未必怕受到什么牽連,但這種事沒發(fā)生總好過發(fā)生了。
本來,他讓商部出手約談沈幼楚也不過就是一個開始而已,如果真的能夠限制沈幼楚的行動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若是做不到也無所謂,反正他還有不少后手。
完全沒有必要在這種時候鋌而走險。
收回思緒,楊振江說:“后面的事情你不要管?!?/p>
“能撐多久算多久,不行就放人。”
負責人開口:“遵命?!?/p>
掛斷電話后,負責人在自己的辦公室急切的等待著。
一切正如同沈幼楚所說的那樣,不過片刻,急促的敲門聲便傳了過來。
房門推開,秘書匆匆走進房間,開口:“沈氏制藥出手了?!?/p>
“他們將我們掌握的證據(jù)一一爆料給了境外媒體,并且將我們?yōu)樯蛴壮_列的罪名一一批駁?!?/p>
“眼下境外已經(jīng)掀起了不小的輿論風(fēng)潮,這動靜鬧得不小,省府那邊已經(jīng)開始關(guān)注了?!?/p>
“聽說韓省首對此事十分在意,他已經(jīng)責令了專業(yè)人員對我們指出的那些罪名證據(jù)一一核查,眼下已經(jīng)找到了不少漏洞?!?/p>
“要不了多久,省府的人怕是就會過來了。”
負責人眉頭緊鎖。
居然還真的讓楊振江給說中了。
“省府的人還有多久到?”
秘書想了想說:“最快半小時?!?/p>
聽到這話,負責人沉眉良久方才開口:“那就再拖半小時。”
省府的人一到,事情就算是徹底鬧大了,他若是繼續(xù)拖著不放沈幼楚的話,勢必會引起省府那邊的不滿,萬一對方將消息捅到他的上級,不光他的位子不保,也同樣會將這把火燒到楊家身上。
這事,楊家不愿意看到,他同樣也不愿意看到。
……
公路上,商務(wù)車疾馳。
車中正是省府那邊派來的人,為首的人叫孟文軒,是韓立生的心腹。
同時,也是沈氏制藥事件的負責人。
此次他和省府這邊的人一同趕往江城,就是為了還沈幼楚一個清白。
“再快點?!?/p>
孟文軒臉色凝重。
沈氏制藥的情況他也聽說了,實話講,孟文軒對于沈氏制藥的還是有著很強的好感的。
畢竟這家企業(yè)在沈幼楚的領(lǐng)導(dǎo)下,非但沒有成為剝削普通人的資本,反而還在一直致力于公益事業(yè),更是江南的納稅大戶。
這些且不提,單單只是憑借沈幼楚和楊天之間的關(guān)系,也值得他們對沈氏制藥的事情無比上心。
此前沈氏制藥和京都世家的爭斗只局限于商圈之中,他們作為官方之人自然是無法插手的,也只能急在心里。
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京都那群人既然敢動用官方層面的力量,他們自然也不會再善罷甘休。
眼下孟文軒倒是有些希望江城那邊不會輕易的釋放沈幼楚了。
一來江城商部總歸是官方組織,就算是沈幼楚留在那里,江城商部的人們也根本不可能對沈幼楚做什么。
二來,省府也可以借此由頭,繼續(xù)深入調(diào)查,以官方力量協(xié)助沈氏制藥度過此次危機。
收回思緒,孟文軒看向前方。
他現(xiàn)在幾乎可以肯定,江城商部那邊還沒有放人。
至于原因倒是也很簡單,江城商部聯(lián)合京都世家為沈幼楚設(shè)下了這一局,自然不是想要對沈幼楚做什么,說穿了也無非就是想要通過囚禁沈幼楚使得沈氏制藥因此而徹底亂套。
沈幼楚被留在江城商部的時間越長,沈氏制藥那邊的混亂就會越發(fā)的嚴重。
他想要憑借官方的力量幫助沈氏制藥,就必須抓緊時間,在江城商部那邊還沒有放人的前提下抵達江城商部。
“我們還有多久?”
工作人員開口:“十分鐘。”
孟文軒稍加思索,開口:“抄小路?!?/p>
“從那邊過去,可以至少節(jié)省一半的時間?!?/p>
車子的速度提升,和江城商部的距離越來越近了。
五分鐘后,江城商部。
負責人眼看時間已經(jīng)差不多了,正打算下令釋放沈幼楚,秘書忽然急匆匆的沖進了房間。
“省府的人提前趕到了?!?/p>
???
負責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提前趕到了?!?/p>
“你此前不是說他們最快也得半個小時嗎?”
“為什么提前了五分鐘?!?/p>
秘書正要解釋,就被負責人粗暴的打斷。
“立刻釋放沈幼楚,絕對不能讓她和省府的人撞上!”
來不及有半刻遲疑,負責人立即向著門口的方向走去,順勢給楊振江發(fā)送了一條消息。
京都。
接到消息的楊振江眉頭緊鎖。
一旁陸無仇留意到了楊振江的表情變化開口:“楊老弟,出什么事了?”
楊振江關(guān)閉手機,冷哼一聲開口:“江城的那些廢物把事情搞砸了?!?/p>
“我讓他們盡快釋放沈幼楚,可是江城那邊居然自作主張,到現(xiàn)在還沒有釋放沈幼楚。”
“眼下沈幼楚正在江城商部之中,但省府的人已經(jīng)趕到了?!?/p>
“眼下無論是放不放沈幼楚,都會出事?!?/p>
陸無仇皺眉:“所以,需要提前動用‘剿滅’計劃了?”
楊振江點頭。
“得勞煩陸老哥了?!?/p>
陸無仇擺手:“這倒是沒什么。”
“只是江城商部那邊你畢竟廢了不小的力氣才安置妥當,就這么放棄?”
楊振江說:“無妨?!?/p>
“只要能讓沈幼楚死,一切都是值得的?!?/p>
“何況如此也能夠讓線索斷在江城商部,不至于讓我們出事?!?/p>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電話。
“行動!”
江城商部。
省府的人已經(jīng)趕到了江城商部。
負責人抵達門口的時候,發(fā)現(xiàn)孟文軒等人已經(jīng)站在門口了。
不光如此,孟文軒還提前和江城這邊的官方成員通了氣,使得商部這邊站在省府那一方的人封閉了后門。
意識到這一點的負責人眉頭緊鎖。
他意識到事情逐漸向著他所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發(fā)展了。
不過眼下不管心中如何擔憂,他也不得不直面孟文軒了。
呼吸,深呼吸。
負責人將自身狀態(tài)調(diào)整到了最佳過后,方才上前:“孟先生?!?/p>
“這么點小事居然還勞煩您親自跑一趟,辛苦了。”
“不過放心,沈氏制藥和沈幼楚的事情我們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了,眼下我們已經(jīng)釋放了沈幼楚?!?/p>
“哦?”
孟文軒冷冷的看了面前的負責人一眼過后方才開口:“你確定?”
“可為何,我得到的消息是沈小姐現(xiàn)在依舊留在江城商部這里啊?!?/p>
負責人臉色微變,但很快調(diào)整好了自身情緒,他笑著說:“孟先生,您這話什么意思啊。”
“既然沈小姐的事情已經(jīng)調(diào)查清楚,我們自然應(yīng)該按著程序放人?!?/p>
“沈小姐確實已經(jīng)走了,我們沒有必要在這種事情上騙您。”
孟文軒瞇著眼睛深深的看了面前的負責人一眼。
“你確定?”
負責人連連點頭。
他正要解釋,孟文軒的聲音突然傳來:“好?!?/p>
???
負責人明顯愣了一下。
所以,他這算是搪塞過去了?
原本他還以為這孟文軒有點腦子,現(xiàn)在看來也就那么回事啊。
想到這里,負責人的臉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他看向孟文軒說:“孟先生,麻煩您跑一趟——孟先生,您這是做什么!”
根本沒等負責人把話說完,孟文軒突然推開了他,直接向著江城商部內(nèi)部走去。
看他的目標,無疑正是沈幼楚被關(guān)押的房間。
孟文軒根本沒有相信他!
而且孟文軒已經(jīng)得到了確切的消息,他很清楚沈幼楚現(xiàn)在在什么地方。
“孟先生?!?/p>
負責人聲音落下的同時,孟文軒已經(jīng)上了電梯。
他正要跟上去,孟文軒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你不必跟過來了?!?/p>
叮!
隨著清脆的提示音傳來,電梯門關(guān)閉。
見此一幕,負責人的臉色陰沉到了極點。
他來不及有半刻遲疑,當即撥通了秘書的電話。
“沈幼楚那邊什么情況!”
秘書的聲音傳來:“沈幼楚似乎知道了省府的人過來的消息,她現(xiàn)在根本就不打算離開!”
???
負責人的臉色更加陰沉了。
還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怕什么來什么。
“你們都他媽是死人嗎?”
“我不管你們用什么方法,立刻給我把沈幼楚轉(zhuǎn)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