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你別開玩笑,周圍的人聽到,你又要惹事?!?/p>
白國昌微笑裝傻,似乎聽不懂周善財要表達的意思。
“奶奶的,老子謹小慎微不犯錯,到頭來還是被小人算計。反正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臭狗屎了,姥姥不疼舅舅不愛,回去之后就要大難臨頭,如果不瘋狂享受一把,進去之后就再也沒機會了?!?/p>
周善財忍不住不停發(fā)牢騷,暗含著對鮑乾清的抱怨。
“老周,凡事要先沉得住氣,不可自亂陣腳。我告訴你,如果不是首長在常委會據(jù)理力爭,你現(xiàn)在哪里還能悠閑地四處走動?”
白國昌笑瞇瞇地安撫著他,又詳細介紹了今天上午常委會上,鮑乾清和湯維漢激烈交鋒的過程。
最后,白國昌轉(zhuǎn)達了鮑乾清的話,現(xiàn)在是關(guān)鍵時刻,必須謹言慎行,如果自甘墮落,那就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
周善財聽罷驚得目瞪口呆,繼而又喜笑顏開。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各地巡視消防安全,并不知道常委會里發(fā)生了什么。
周善財聽白國昌通報完情況,心底的陰霾隨之一掃而空。
“老領(lǐng)導(dǎo)就是老領(lǐng)導(dǎo),湯維漢怎么可能是他的對手。真是蒼天有眼,我總算躲過一劫。國昌,湯維漢病倒,是不是意味著老領(lǐng)導(dǎo)要執(zhí)掌帥印了?”
周善財迫不及待向白國昌求證。
“理論上還有多種可能,但首長晉升為一把手的幾率很大,所以你一定別在這個時候掉鏈子,不但讓人抓住把柄,而且還會連累到首長?!?/p>
白國昌轉(zhuǎn)頭看看遠處的隨行人員,刻意壓低了音量。
“不會的,不會的,我只是發(fā)牢騷,真讓我那么做,我也沒那個膽量。我發(fā)誓絕不會讓老領(lǐng)導(dǎo)為難,不會給他老人家臉上抹黑。”
周善財樂呵呵連連答應(yīng)。
他沒想到省里變化這么大,看來想要飛黃騰達,必須要有一個靠譜的靠山才行。
跟著鮑乾清混前程準沒錯。
“老周,你要體諒首長的不容易,省里情況很復(fù)雜,他也需要平衡各方的利益,不能樹敵過多,因此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p>
白國昌盡量使用溫和的措辭,以免周善財心生猜忌。
“不礙事,該委屈就要委屈,我信得過老領(lǐng)導(dǎo)……老領(lǐng)導(dǎo)打算怎么委屈我?”
周善財答應(yīng)得很痛快,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放心。
鮑乾清不會干出舍車保帥的計策吧?
白國昌看著遠處的人群,神色自若地回答:
“你是民政廳的正職,必須要為民政廳的問題承擔領(lǐng)導(dǎo)責任。首長也是迫于壓力,只能先將你免職。你先蟄伏一段時間,等風聲過了,首長必然會重新啟用你。”
“……行吧……我也知道給老領(lǐng)導(dǎo)添麻煩了……這也是我自找的,怎么敢埋怨老領(lǐng)導(dǎo)呢?”
周善財答應(yīng)得很勉強,但又不得不答應(yīng)。
白國昌看出他有失望的情緒,于是再次安撫他幾句,同時交代他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
“你被免職后,省紀委肯定會約談你,反正你沒有參與過林翔涉案的臟事,當然也用不著擔心什么。只要熬過一段時間,那就會守得云開見月明。”
“樊向陽是條瘋狗,欒為民和林翔都被他逼瘋。我也有些心里沒底,你要教教我該怎么對付樊向陽?!?/p>
周善財聽到樊向陽的名字就打怵。
他實在擔心樊向陽也使用同樣手段實施逼供。
“據(jù)我們內(nèi)心提供的消息,樊向陽善于使用心理戰(zhàn),利用精神疲憊精神不注意的機會,通過脅迫、恐嚇和虛張聲勢達到目標。只要你心中無鬼,不要撒謊,也不要有對抗情緒,他問什么就答什么,他那一套也就沒用了?!?/p>
白國昌說得輕描淡寫,似乎只要按他的要求做,絕對保證周善財可以過關(guān)。
周善財?shù)皖^思考半天,還沒等他說話,手機忽然響起。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立刻瞪圓眼睛舉起手機向白國昌示意。
是省廉政教育基地辦公室電話,想必是樊向陽!
“槐蔭市地邪,說到樊向陽他就找上門來了?!?/p>
白國昌微笑著示意他不用怕,只管接電話聽他說什么。
周善財只好聽命接通電話,按下免提鍵,深吸一口氣氣定神閑地問:
“你好,哪位?”
“我是紀委專案組的樊向陽,善財同志,你好!”
“哦,是向陽同志啊,你可是大忙人,找我肯定有大事吧?”
“咱們都忙,我也不敢耽誤你的工作,長話短說了。我想和你當面談?wù)劽裾d的縱火案和物資倒賣案,善財同志什么時候有時間?”
樊向陽說得很客氣,但也透露出不容拒絕的語氣。
周善財有些心慌,看了一眼白國昌。
白國昌向他點點頭,示意他不要躲避,應(yīng)該立刻答應(yīng)。
周善財只好又深吸一口氣,故作鎮(zhèn)定的回答:
“沒問題,我早就說過全力配合紀委的工作,但是我現(xiàn)在不在省城,正在省內(nèi)巡視倉儲消防安全,今天是槐蔭市,下一站是……”
“善財同志,專案組這邊很忙,你能不能抽空回來一趟,我們談完后你再繼續(xù)你的巡視?”
樊向陽打斷了周善財?shù)脑挘Z氣也變得不耐煩。
周善財心里不爽,但也無可奈何只能答應(yīng)。
“好吧,我明天上午回省城,到時候再和你聯(lián)系?!?/p>
“麻煩你了,咱們一言為定,我恭候你大駕光臨了?!?/p>
樊向陽說完就掛了電話,根本不和周善財廢話。
周善財掛了電話低聲罵了一句。
白國昌卻笑了。
“他人氣來我不氣,我本無心他來氣。倘若生氣中他計,氣下病來無人替?!?/p>
吟誦完詩,他拍拍周善財?shù)募绨颉?/p>
“走,跟我回辦公室,我和你好好排練一下,然后晚上一起喝個大酒為你壯行?!?/p>
白國昌看似對周善財很親熱,但他心里其實不想管周善財?shù)氖隆?/p>
周善財肯定被紀委盯著,如果白國昌和他走得太近,肯定會被牽連進去。
明知對自己有影響,但白國昌不能不這樣做。
鮑乾清吩咐的事,他必須去做,而且還要做得穩(wěn)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