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一出口,劉寶祿自己先嚇得癱軟在椅子上,面如死灰。
魏新民渾身打了一個寒顫,目瞪口呆看著劉寶祿。
秦云東雖然也極為震驚,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他拍拍魏新民的肩膀,兩人一起走出會議室。
秦云東讓守在門口的工作人員進屋。
“你們兩個看住劉寶祿,不許他離開房間,不能讓他自殘自殺。他出了事,我就先把你們兩個拘起來?!?/p>
兩個工作人員不敢怠慢,立刻進屋。
秦云東向走廊兩側(cè)掃視。
“我可以信任你嗎?”
魏新民拿出香煙點燃。
“秦書記,你就吩咐吧?!?/p>
“劉寶祿剛才說的話你都聽到了,他留在浠水很可能會被滅口,必須立刻轉(zhuǎn)移走?!?/p>
“去哪?”
“去臨縣,我讓方書記給那邊的紀(jì)委杜書記打招呼,你把劉寶祿交給他們就算完成任務(wù)。”
“為什么不直接去中山交給方書記?”
“太遠了,坐火車要六七個小時,路上隨時可能有危險。”
“但……臨縣和浠水縣相鄰,并不安全啊?!?/p>
“放心吧,臨縣只是周轉(zhuǎn)站,劉寶祿還會繼續(xù)被轉(zhuǎn)移,況且袁隊還在那邊可以幫忙?!?/p>
“明白了,我什么時候出發(fā)?!?/p>
“趁著現(xiàn)在還不到上班時間,你馬上走?!?/p>
秦云東又看看腕表,時間已指向七點四十分。
七點四十五分,黃浩在紀(jì)委工作人員的看護下,走到一樓大廳。
黃浩以為事情有反轉(zhuǎn),他已經(jīng)被釋放,心情輕松很多。
因此,看到站在大廳門口的秦云東,以及停在臺階下的帕薩特,還以為秦云東是特意接他回去以緩和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
黃浩加快腳步,滿面春風(fēng)迎上去。
“秦書記早?!?/p>
“黃局長昨夜睡得好嗎?”
秦云東右手和黃浩握手時,還親熱地用左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多謝秦書記關(guān)心,我睡得還行,但終究不如家里睡得舒服?!?/p>
“那是當(dāng)然,我聽說黃局長家的床墊價值八千元,肯定舒服得很?!?/p>
“八千元是出口國外的零售價。我去南方出差,參觀一家床墊企業(yè)時買的出廠價,才七百多塊錢?!?/p>
黃浩哈哈大笑著解釋。
他沒有料到,在帕薩特汽車?yán)镒膭毜?,正心情?fù)雜地看著他和秦云東眉飛色舞聊天。
劉寶祿以為黃浩已經(jīng)把自己出賣,這才爭取到自由的機會。
他心里忿忿不平,郁悶地長嘆一聲。
坐在副駕駛位置的魏新民看看劉寶祿的表情,知道秦云東自導(dǎo)自演的一幕已經(jīng)成功,于是下令開車。
在一樓大廳里的黃浩看到汽車開走,不由一愣。
“秦書記,你的車……”
“哦,紀(jì)委是個窮單位,沒幾輛車,有公務(wù)時也會用我的車。老黃,既然你在這里過的很愉快,那我就放心了,回你的屋繼續(xù)寫材料吧。一定要寫的深刻些,爭取主動,坦白從寬?!?/p>
秦云東笑著拍拍他的肩膀,轉(zhuǎn)身走出教育中心大樓。
“你這是什么意思……”
黃浩臉色大變,想追上去問,卻被工作人員攔住。
早上十點,浠水縣委縣長辦公室。
趙祥國的手機發(fā)出悅耳的彩鈴聲。
已經(jīng)搬回來辦公的趙祥國正在聽取酒文化廣場匯報,聽到手機響就向秘書蘭輝指了指手機。
蘭輝看到來電顯示,沒敢代接電話,立刻快步走到趙祥國身旁低聲說:“吳市長的電話。”
趙祥國馬上接通電話。
“吳市長,您……”
“先聽我說。昨晚你們是怎么開的會,為什么會報過來兩份意見?”
吳凡塵的語氣很嚴(yán)厲,聽得出他非常生氣。
趙祥國聽著不對勁,吳凡塵風(fēng)度翩翩,儒雅斯文,從來沒有如此氣急敗壞。
他向周圍的人揮揮手,讓他們都出去等一會兒。
“讓你們拿出一致意見,你們卻置若罔聞,還有沒有組織紀(jì)律性了?尤其是秦云東的個人意見,這哪還是意見,簡直是宣戰(zhàn)書嘛!”
“吳市長……當(dāng)時的情況很特殊,又是魏郡主持會議,我知道不妥,但也沒辦法阻止……”
“你為什么沒有辦法阻止,你是浠水二把手,常委中的核心骨干,為什么不站出來堅決反對?我說你這個同志,就是立場不堅定,墻頭草!”
吳凡塵越說越氣,趙祥國都能聽到他在拍桌子。
趙祥國額頭開始冒汗,他壓低嗓門解釋。
“老師,您不知道當(dāng)時秦云東當(dāng)時是真急眼了,誰敢阻攔他,他就會拼命的……”
“拼命?笑話,秦云東還能動刀子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秦云東掌握著不少黑材料,誰敢反對他,他就會公開材料,來個玉石俱焚。黃浩就是被他整的當(dāng)場免職雙規(guī)。我是擔(dān)心他也有我的材料,所以才……”
“你有黑材料?你干過什么見不得光的事了?”
“我是您的學(xué)生,哪敢給您抹黑啊,但我急于推進工作,難免會有流言蜚語,我擔(dān)心秦云東故意夸大事實整我?!?/p>
“我下臺是小事,但您為浠水親手規(guī)劃的酒文化廣場的宏偉藍圖就會半途而廢,我實在不甘心?!?/p>
趙祥國這兩句話說到點子上了。
吳凡塵的火氣明顯小了很多。
“你們傳真過來秦云東的講話稿,讓市里的班子會無法進行。魏郡是個老同志,斗爭經(jīng)驗豐富,怎么把握會議節(jié)奏如此幼稚愚蠢?!?/p>
“老師,魏郡是有名的不粘鍋,見到矛盾就躲閃逃避,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墻,讓他當(dāng)班長就注定是這么個結(jié)局。”
趙祥國趁機給魏郡墊黑磚,如果能把魏郡搞下去,他就能順理成章接班,那就再也無人可以阻攔他了。
“先不要提魏郡了,你馬上來中山,我晚上要宴請鑫九天的景斌,那個薛右遷也在,你也一起出席,盡量先安撫他們的情緒,別鬧得無法收場?!?/p>
“好的,我馬上動身。只是……秦云東這件事,市委有沒有什么結(jié)論?”
“姜書記對秦云東的意見很重視,他已經(jīng)決定親自到浠水調(diào)研。咱們的主要任務(wù)是抓經(jīng)濟,別的事不摻和,還是讓魏郡和秦云東去伺候聽訓(xùn)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