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多想,趕緊將椰子砸破,取出里面的椰蓉,輕輕在她額頭上擦拭著,試圖為她降溫。
看著她脆弱無助的樣子,昨晚落水前她的話又在我耳邊回響。
“對不起江河,我……確實騙了你?!?/p>
“如果……我們能活下來,我把一切都告訴你……”
她騙了我什么?一切,又是指什么?
我現(xiàn)在不想知道這么多,也不管她對我做過什么,又或者是別有用心。
至少這兩天她對我真的很好,好到讓我一度恍惚的地步。
如果她真的要害我,不可能會這么對我。
所以此刻看見她這種情況,我不可能丟下她不管的,我做不到那么狠心。
而且,在這與世隔絕的荒島上,那些記憶的缺失也已經(jīng)被求生的本能壓了下去。
我們不再是神秘女星和失憶總裁,只是兩個掙扎在死亡線上的落難者。
僅此而已。
喂童欣喝完剩下的椰汁,我感覺自己的體力也恢復(fù)了一些。
當(dāng)務(wù)之急是幫助她退燒,還有尋找更多水源、食物,以及一個相對安全的過夜處。
叢林里那個巨大的腳印像陰影一樣籠罩在我心頭。
我站起身,環(huán)顧這片沙灘。
它不大,呈月牙形,兩頭延伸進茂密的叢林。
我決定沿著沙灘邊緣探查,希望能找到溪流,或者更適合棲身的地方,比如巖洞。
沒辦法,盡管我也很想逃離這里,可別說沒有手機,就算手機沒掉,估計在這里也沒有信號。
想要和外界取得聯(lián)系,那無疑是天方夜譚。
所以我現(xiàn)在能做的,就是盡快讓我們能夠在這里生存下來。
正當(dāng)我準(zhǔn)備沿著海岸線去尋找時,身邊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咳嗽聲。
“咳……咳咳……”
我猛地回頭。
童欣醒了!
她艱難地睜開眼,眼神起初是渙散而迷茫的。
在聚焦到我臉上時,瞬間涌上了復(fù)雜的情緒。
“這……是哪?江河……你還在?我們……這是死了嗎?這是地獄嗎?”她的聲音沙啞得像破舊的風(fēng)箱。
“沒死,我也不知道這是哪,你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
“沒死?……我們沒死!?”
她嘗試動了一下,卻因身體的疼痛和虛弱而蹙緊了眉頭。
“渾身……都疼,沒力氣……”她的聲音虛弱的幾乎聽不清。
“能站起來嗎?我們需要找個更安全的地方,還得找水和吃的?!?/p>
她點了點頭,在我的攙扶下,艱難地站了起來,身體大部分重量都靠在我身上。
我們互相支撐著,沿著沙灘,深一腳淺一腳地向前走去。
身后,兩串歪歪扭扭的腳印,烙印在這片陌生而危機四伏的沙灘上,指向未知的前路。
真相,被暫時擱置。
生存,成為了唯一的目標(biāo)。
我和童欣就這么相互攙扶著,每走幾步就要停下休息,身體實在是有些吃不消。
但我們不能停下,必須找到一個相對安全點的地方,否則在這片沙灘上只能成為林子里那些大型野獸的食物!
現(xiàn)在天色還早,看太陽的方位,應(yīng)該還是中午。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下午的時間,一旦天黑了,一切都來不及了。
我們就這么踉蹌著,走了不知道多遠(yuǎn),連我身上那濕漉漉的衣服都被太陽曬干了,頭發(fā)也干了。
童欣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我身上,她的呼吸急促而滾燙,顯然高燒并未退去。
“堅持?。 蔽疑硢〉毓膭钏?,也像是在鼓勵自己。
放眼望去,除了單調(diào)的沙灘和無盡的叢林,似乎沒有任何希望。
太陽無情地炙烤著,曬得我頭皮發(fā)燙。
身上那身濕了又干的禮服變得硬邦邦的,摩擦著皮膚,十分難受。
“我……我走不動了,江河……”童欣虛弱的喊了一聲。
我扶著她道岸邊陰冷處坐下后,對她說道:“要不你在這里等我,我去前面探探路?”
她一把拉著我,抬起虛弱的眼皮,對我說道:“江河,你……你走吧!別……別管我了,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吧,我會……會拖累你的?!?/p>
“別說這些話了,你就在這里等我,我去找,找到了回來接你?!?/p>
我松開她的手,準(zhǔn)備走。
她再次喊住我:“不用了,我……我真的堅持不住了,我快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
“你給我清醒點!”我使出全身力氣向她吼了一聲。
“江河,我……我對不起你!我不該……不該把你帶來海市,也不該讓你來參加……這個活動,是我……害了你!”
她說話斷斷續(xù)續(xù)的,真的好像撐不住了,連眼皮都打不開了。
我心急如焚,蹲下身后,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對她說道:
“童欣,你睜開眼睛看著我!不要睡,千萬不要睡!”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但那雙眼睛渾濁無神。
我緊緊抓著她的肩膀,對她說到:“聽著,我沒有怪你,我不管你騙了我什么,也不管我們之間發(fā)生過什么……至少,這幾天你對我很好,真的很好?!?/p>
“所以,現(xiàn)在我不可能丟下你!咱們之間有什么誤會,等我們得救以后再說,好嗎?”
“你別睡啊!”我再次大吼一聲,繼續(xù)說道,“如果你真覺得對不起我,那你就給我堅持??!給我活著!”
她艱難對我露出了一個笑容,那笑容有釋然,也有絕望。
我不再多說,現(xiàn)在把她一個人留在這里,她可能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我只好背著她,艱難地往前走著。
童欣軟綿綿耷拉在我背上,虛弱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江河,你放我下去吧!求你了……你不要管我了,你自己……活著出去!安寧……安寧還在等你。”
她也知道安寧,看來安寧是真的,她也是真的。
但現(xiàn)在不是和她掰扯這些的時候,我不停的叫她清醒點,不要睡著,并加快了一些腳步。
可我的身體本身也很疲軟,再加上背著她,盡管她不重,也讓我很費勁。
為了防止她睡著,我還要不停地和她說話,她只是虛弱的回應(yīng)著。
就在我感覺快要撐不住,視線開始模糊時,前方沙灘與叢林交界處,一個黑黢黢的洞口突兀地出現(xiàn)在視野里。
那是一個巖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