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屋子里寂靜無聲,只有安寧低低的啜泣和我沉穩(wěn)的心跳。
我緊緊擁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我的骨血里,再也不要分離。
這片刻的溫存,如同暴風雨前最后的寧靜,珍貴而脆弱。
“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吃的?!蔽逸p聲在她耳邊說道。
安寧在我懷里輕輕搖頭,聲音還帶著鼻音:“不餓,就是有點累……想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
“好,我去給你放水。”
我松開她,轉身想去浴室,目光卻不經(jīng)意瞥見了被我隨手放在玄關柜子上的手機。
在無人區(qū),它幾乎是個擺設,此刻屏幕卻閃爍著,顯示著數(shù)個未接來電和未讀信息。
等我去幫安寧放好洗澡水后,才回到客廳,拿起手機看了看上面的未接來電和信息。
很多都是童欣打來的,還有她發(fā)來的信息。
我逐一看了看,從最開始問我到哪了,到最新的一條。
她對我說:“江河,我知道你在無人區(qū)收不到信號,等你看見信息時,你務必回復我,你找到安寧了嗎?你們安全嗎?”
這條信息時兩天前發(fā)來的,那時候我們已經(jīng)從無人區(qū)出來了,只是手機還是沒有信號。
我該給她回復一條消息,想了想怎么回復后,我才編輯了一條短信,對她說:
“我找到安寧了,我們都安全,放心!”
沒有說太多,事實上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信息發(fā)過去不到兩分鐘,童欣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安寧還在浴室里洗澡,我也沒有刻意要回避什么,隨即便接通了電話。
“江河,你……你找到安寧了?”電話那頭,傳來童欣激動的聲音。
“嗯,找到了?!毕啾扔谒募樱业谜Z氣就顯得略顯平靜。
她又急忙問道:“那你們現(xiàn)在在哪里呀?安全了嗎?你沒出什么事吧?”
“沒事,我們……”我下意識地向浴室方向看了眼,說道,“我們已經(jīng)回慶城了。”
“回來了?!”童欣驚訝道,“那太好了!我早就想當著安寧的面,把那件事情跟她解釋清楚。你能不能幫我約一下她?”
我沉聲說道:“童欣,那件事情我已經(jīng)跟她說過了,都過去了,沒必要再提了?!?/p>
童欣卻固執(zhí)道:“不,如果沒有當著她面說清楚,我不安的,這半年……我都過得很累?!?/p>
我也不知道說什么好,這個時候浴室的水聲,戛然而止。
我也才回過神來,對她說道:“行吧,我先問問她的意見,如果她同意,我再告訴你?!?/p>
“好,我等你的電話?!?/p>
掛掉電話沒一會兒,安寧就換上了一套干凈的衣服從浴室走了出來。
她正拿著毛巾,將頭歪到一側,輕輕擦拭著濕漉漉的頭發(fā)。
氤氳的水汽讓她蒼白的臉頰透出些許紅暈,整個人看起來柔軟而放松,像是卸下了一層沉重的盔甲。
她看到我直勾勾的看著她,忽然有些害羞道:“你這么看著我干嘛呀?”
我向她走了過去,將頭湊到她脖頸間,深深聞了一下。
“嗯,好香!”
安寧溫柔的笑了笑,道:“剛剛看鏡子,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臉全是高原紅,嘴唇還開裂了?!?/p>
“沒事,過一陣子就恢復了,你要不先去睡會兒?我去做晚飯,一會兒叫你?!?/p>
安寧輕輕搖頭,繼續(xù)對我笑著說道:“不用,我不困,我去廚房看著你,陪你聊聊天?!?/p>
“也行?!?/p>
我一邊往廚房走,一邊對她說道:“對了,剛才童欣給我打了個電話?!?/p>
當童欣的名字從我嘴里說出時,安寧頓時怔了一下。
她看著我,眼神里剛剛沐浴后的慵懶和放松瞬間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復雜的神色。
我繼續(xù)說道:“她知道我們回來了,想見你一面,跟你道個歉,問問你的意見?”
安寧正沉默著,我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見,我可以答復她的,沒關系?!?/p>
安寧這才回過神來,微微一笑,大方道:“沒事,見一面吧,把事情說開也好。”
既然安寧都答應了,我也不好再多說,隨即點點頭:“那行,我就答復她了?!?/p>
“嗯?!?/p>
我拿起手機,隨即給童欣編輯了一條微信發(fā)了過去。
“好,那我馬上買機票回來,等我電話?!?/p>
很快,童欣便回復過來,她像是一直守在手機前。
我隨即又對她說道:“不用這么著急,你好好忙完手頭的事情再回來也不遲啊。”
“沒事,我現(xiàn)在沒什么重要的事,今天晚上我應該能回來?!?/p>
我也不再多說了,她們始終要見一面的,或早或晚而已。
“她……怎么說?”安寧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我轉過身,看著她笑了笑:“她說今晚就回來。不過沒關系,等你休息好了,狀態(tài)好點再見也不遲?!?/p>
安寧點了點頭,沒再說什么,但眼神里的那抹復雜情緒并未散去。
她默默跟著我走進廚房,靠在流理臺邊,看著我打開冰箱,尋找可用的食材。
冰箱里卻是空空蕩蕩,只有幾個雞蛋,以及一些過期的醬料。
我離開加雖然不過才一個星期,可在這之前我也一直沒住家里,之前儲存的食物早已不能食用。
看著我一臉窘迫的模樣,安寧走過來,向冰箱里看了一眼說道:“沒吃的?”
“嗯,挺久沒在家弄飯了,甘姐也讓我給她放了個假。”
“沒事,我們去超市買吧,一起?!?/p>
這挺好,和自己愛的人一起逛逛超市,就像所有普普通通的情侶那樣,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呀。
……
超市里,我們推著購物車,穿行在擺放著琳瑯滿目商品的通道里。
安寧似乎暫時拋開了之前的思緒,整個人看著挺松弛的。
“我們買點排骨吧,明天給你做糖醋排骨?!蔽抑钢r區(qū)的排骨說道。
“好?!卑矊廃c頭,嘴角帶著淺淺的笑意。
“再看看蔬菜,你想吃什么?”
“西蘭花吧,還有番茄?!?/p>
她輕聲說著,主動拿起貨架上的番茄看了看,又小心地放進購物車。
我們像一對最尋常的夫妻,討論著晚餐的菜單,挑選著油鹽醬醋,偶爾會因為選哪個牌子的洗發(fā)水而小聲交流。
這種瑣碎的、充滿煙火氣的互動,一點點驅散著她眼中的不安,也讓我心里充滿了暖意。
看著她認真對比兩種醬油的背影,我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仿佛那段痛苦的分離從未發(fā)生,我們一直就這樣平靜地生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