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職信內容很簡潔,感謝了葉瑞明和葉晚星的信任,說明了因個人原因辭去項目組長及在瑞明的一切職務,并承諾會做好交接,確保項目平穩(wěn)過渡。
寫完,打印,簽名。
拿著那薄薄的一張紙和厚厚一疊整理好的項目資料,我深吸一口氣,走出了辦公室。
葉晚星、吳宏、趙兵等人正聚在葉晚星的辦公室里,似乎也在討論著什么,氣氛依舊有些沉悶。
我敲了敲門,走了進去。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瞬間聚焦在我身上,帶著各種復雜的情緒。
我微笑著看著大伙,然后將手中的辭職信和項目資料輕輕放在葉晚星的辦公桌上。
我轉身面向眾人,語氣平靜的說道:“晚星,吳總,還有大家,這是我的辭職信,以及目前項目所有的資料和后續(xù)工作建議。我已經(jīng)整理好了,交接起來會很方便?!?/p>
辦公室里一片死寂,沒人說話。
葉晚星猛地抬起頭,眼睛瞬間就紅了。
她看著桌上那封辭職信,又看向我,嘴唇顫抖著,半天才發(fā)出聲音:
“為……為什么?就因為我們知道你是誰了嗎?大叔……林組長!我們……我們沒有怪你瞞著我們??!”
她的聲音帶著委屈,充滿了不舍。
吳宏也急了,上前一步:“林組長!這……這使不得??!項目剛有起色,正是最關鍵的時候,你怎么能走呢?是不是我們……我們哪里做得不好?”
趙兵和王碩也連連點頭,一臉焦急。
趙兵和王碩也滿是不舍的看著我,輕輕嘆了口氣。
我看著他們,心中暖流與酸澀交織。
雖然跟他們只相處了這一個月,可是這一個月我們卻是實打實的在一起奮斗,一起熬夜,一起面對瑞明種種問題。
感情,肯定是有的。
我笑了笑,盡量讓語氣顯得輕松:“別多想,跟你們沒有關系。你們做得都非常好,是我見過最棒的團隊之一。我離開,是因為我的初衷已經(jīng)達到了,瑞明活過來了,并且找到了正確的方向。與智科的合作框架已經(jīng)搭好,后續(xù)的落地執(zhí)行,有吳總、蘇會計和你們大家在,我相信一定能做好。”
我看向葉晚星,語氣真誠:“晚星,你已經(jīng)成長了很多,可以試著去獨當一面了。這個項目,還有瑞明的未來,交給你,我放心?!?/p>
“我不放心!”
葉晚星的眼淚終于掉了下來,她用力搖頭,“沒有你,我們……我們心里沒底!大叔,你別走好不好?我們還像以前一樣!我保證,我們再也不把你當什么董事長了,你就還是我們的大叔,是我們的林組長!”
她的話讓吳宏等人也為之動容,紛紛出言挽留。
“林組長,留下來吧!”
“是啊,瑞明需要你!”
“我們……我們舍不得你走。”
看著這一張張真誠而急切的臉,我心中充滿了感動。
這一個月來的并肩作戰(zhàn),早已在我們之間建立了深厚的情誼。
但我清楚,我必須離開。
我的存在,本身就會成為一種無形的壓力,一種讓他們無法真正放開手腳去成長的束縛。
瑞明需要的是屬于自己的領袖和團隊,而不是永遠活在我的影子下。
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堅定而溫和的說道:“謝謝大家了,但這件事,我已經(jīng)決定了?!?/p>
“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們在一起完成了幾乎不可能的任務,這段經(jīng)歷,我會永遠記得。也希望大家能帶著這份經(jīng)驗和信心,繼續(xù)走下去,讓瑞明真正騰飛?!?/p>
我拿起那疊項目資料,鄭重地放到葉晚星手里:“晚星,瑞明和這個項目,就交給你了。”
葉晚星捧著那沉甸甸的資料,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往下掉。
她只是看著我,哽咽著說不出話。
吳宏等人也是面露黯然和不舍。
我對著他們,露出了一個由衷的笑容,然后轉身,毫不猶豫地走出了辦公室。
身后,隱約傳來葉晚星壓抑的哭聲和吳宏低沉的嘆息。
我沒有回頭。
走出瑞明的大門,初夏傍晚的陽光依舊明媚。
我回頭看了一眼這座承載了我一個月心血和汗水,也見證了我重新找回狀態(tài)的老舊廠房。
心中雖有離別的不舍,但更多的是一種釋然和祝福。
這個階段,我的任務完成了。
是時候,去追尋我自己的下一段路程了。
比如,我還是想要找到那個不知所蹤,卻讓我魂牽夢縈的安寧。
從瑞明離開后,我便開著車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這半年我都沒有認認真真的去找過她,雖然何雅那邊一直幫我關注著她的消息,但我自己卻早已經(jīng)沒有尋找的動力。
而現(xiàn)在,一切都塵埃落定了,我也該收拾好心情,去找到她。
但我卻沒有一個目標,這半年唯一關于安寧的消息便是她沒有離開過慶城。
可到底有沒有離開不清楚,因為她可以選擇不乘坐飛機或者高鐵這種需要身份證的交通工具。
如果是私家車或者大巴車呢?
只是讓人奇怪的是,為什么一直沒有關于她的消費記錄。
是的,從她離開之后,我就查過她的消費記錄,但是沒有任何記錄。
除非她用現(xiàn)金,或者不消費。
可是現(xiàn)在這個年代,又怎么可能做到一直用現(xiàn)金,或者不消費呢?
曾經(jīng)一度我甚至懷疑過,她是不是遇到危險了。
可是警方告訴我,他們能聯(lián)系上安寧,不過安寧表示不想再和之前的生活有所交集。
也就是這樣,所以這半年我并沒有認真去找過她。
也算是賭氣吧,可是卻讓自己渾渾噩噩了半年。
這半年,與其說是在找她,不如說是在逃避。
我用酒精來麻木、用自我放逐來掩蓋心底那個巨大的空洞。
我甚至有些賭氣地想,既然她如此決絕地消失,連一點線索都不留,那我何必再像個傻瓜一樣去尋找?
警方那句“她表示不想再和之前的生活有所交集”,像一根冰冷的針,扎在我最柔軟的地方。
驕傲和受傷的自尊讓我卻步,讓我寧愿沉浸在自憐自艾的泥沼里,也不愿再去面對可能又一次的拒絕或更深的真相。
可是,當外在的喧囂沉寂下來。
當工作的成就感慢慢褪去,那個空洞依舊在那里,隱隱作痛。
我知道,我騙不了自己。
童欣的告別,讓我徹底放下了那段過往;
瑞明的重生,讓我找回了部分的自我;
但心底最深處那個關于安寧的結,始終未曾解開。
我必須找到她。
不是為了質問,不是為了挽回,甚至不一定是為了重逢。
我只是需要知道,她是否安好?
我需要給那段戛然而止的感情,給自己這半年的痛苦掙扎,一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