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好,請問是林先生嗎?”
“你哪位?”
“有一個你的快遞,方便簽收嗎?”
“快遞?”我愣了愣,心想我也沒在網(wǎng)上買過什么東西呀。
“對的,你看你方便簽收嗎?”電話里又傳來快遞小哥的聲音。
“確定是我的?從哪兒寄來的?”我疑惑的問道。
“上面顯示從滬城寄來的?!?p>滬城?
我更加疑惑了,只好對快遞小哥說道:“你給我放在小區(qū)門口的快遞柜吧,一會兒我去取?!?p>“行,打擾了。”
掛了電話,我還一陣疑惑。
心想我也沒在網(wǎng)上買過什么東西呀,而且還是從滬城寄來的,什么東西?
我加快了一些車速,回到小區(qū)后,我便去快遞柜里將那件從滬城寄來的包裹取了出來。
不大,就一個小袋子。
看了一下面單信息,確實是從滬城寄來的,但并沒有寄件人的姓名和聯(lián)系電話。
我順手就將包裹打開了,出現(xiàn)在我眼前的東西,瞬間讓我當(dāng)場愣住了。
里面裝的竟然是一套內(nèi)衣!
而且這還不是新的,明顯是穿過的!
惡作劇嗎?
可收件人的姓名確實是我的名字,手機號也是我的。
就算是惡作劇,也不可能連家庭住址都那么準(zhǔn)確吧?
我下意識地想扔掉,可是仔細一看這內(nèi)衣我還十分熟悉。
我仔細回憶了一下,我好像見過童欣穿過這套內(nèi)衣。
沒錯,那天晚上我還親手幫她解開過這件內(nèi)衣。
當(dāng)然,可能是同款。
但是哪有這么巧,而且又是從滬城寄來的。
童欣又剛好就在滬城!
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晴天霹靂。
這到底是誰寄的?這內(nèi)衣是童欣的嗎?
寄件地址只是一個大地名,并沒有具體到哪一個快遞站,這想要查清楚也不是一件易事。
只是這一刻,我開始凌亂了。
莫名其妙收到這樣一份快遞,還極有可能是童欣的。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回到車上,立刻拿出手機給童欣打了一個電話過去。
她沒接,可能是在忙,我也沒再繼續(xù)打了。
我坐在車里,看著被我放在副駕駛座位上的包裹,頓感心煩意亂。
我顫抖著手點燃了一支煙,手機鈴聲再次響起。
我以為是童欣回過來的,拿起手機一看,卻是安寧打來的電話。
這么多天了,這還是她第一次給我打電話。
我深吸了兩口氣,調(diào)整了一下呼吸后接通了電話。
“喂,江河,你現(xiàn)在忙嗎?”
安寧的聲音仿佛將即將沉入海底的我,拉上了海面,終于得到了呼吸。
我平靜的回道:“不忙,怎么了?”
“那你能來幫我搬一下家嗎?”
我頓時一愣,心想她不是才搬家嗎,怎么又要搬了?
不對,她東西本來就不多,又突然要搬家,還讓我去幫忙,肯定是原因的。
我沒再多想,當(dāng)即說道:“行,我這就來?!?p>我掐滅煙頭,將那件令人不安的快遞塞進手套箱,發(fā)動車子,駛向安寧的住處。
一路上,那套內(nèi)衣的影子總在我眼前晃。
混雜著張素芬恐懼的眼神和醫(yī)生關(guān)于抑郁的診斷,讓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
我強迫自己集中精神,卻忍不住想。
安寧租住的地方我去過一次,輕車熟路的來到她住處,敲響門后,她很快就來給我開了門。
她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頭發(fā)隨意扎在腦后,看上去有些疲憊,但看到我后,還是努力露出了一個笑容。
“怎么突然要搬家?”我走進房間后,直接問道。
安寧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低下頭,聲音很輕:“沒什么,就是……這里住著不太舒服,想換個環(huán)境。”
這理由太過敷衍,而且才住了沒多久。
我向房間里環(huán)顧了一圈后,問道:“安寧,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面色有些凝重,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房東不是什么好人,好幾次來騷擾我……”
我終于明白她為什么讓我來幫她搬家了,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我就猜到她一定有什么事。
“那你沒有吃虧吧?”我立刻問道。
她搖了搖頭,似乎還有些心有余悸,“就是有幾次莫名其妙來找我,他甚至還有家里的鑰匙?!?p>我頓時有些驚慌道:“那他沒對你怎么樣吧?”
“那倒沒有,我說我要報警了,他就離開了……但是我怕她還來?!?p>盡管如此,我還是有點氣不打一處來,想報復(fù)這房東一下,可安寧卻說算了。
她行李已經(jīng)收好了,就兩個行李箱和一個背包。
可就在我們準(zhǔn)備離開時,房門忽然被敲響。
安寧的臉色頓時就變了,她輕輕走到門口,通過貓眼向外面看了一眼,緊張的說道:
“是他來了?!?p>我正想找這房東要個說法,沒想到自己找來了。
我當(dāng)即對安寧說道:“開門,別怕他?!?p>“江河,別惹事,這個人看上去像社會上的那種混混?!?p>我輕輕將安寧拉至身后,對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眼神,低聲道:“別怕,有我。”
門外的敲門聲變得不耐煩起來,咚咚咚地砸在門上,伴隨著一個粗嘎的男聲:
“開門!我知道你在里面!趕緊的!”
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拉開了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花襯衫、剃著板寸頭的男人,約莫三十多歲,脖子上掛著一條粗金鏈子,嘴里叼著煙,一副流里流氣的模樣。
他顯然沒料到開門的會是我,愣了一下,上下打量著我,眼神變得不善。
“你誰?。俊?p>他語氣囂張,試圖用身高優(yōu)勢壓過我,但我并不比他矮。
我擋在門口,平靜地看著他,說道:“我是誰你管不著,聽說你幾次三番騷擾我朋友?”
那房東嗤笑一聲,吐出一口煙圈:“騷擾?放屁!我是房東!我來看看我的房子怎么了?”
說著,他眼神不懷好意的向安寧瞟了一眼,又說道:“她一個女的住我這,我不得多關(guān)心關(guān)心?”
“關(guān)心需要你來嗎?關(guān)心需要未經(jīng)允許自己有鑰匙?”我的聲音冷了下來。
“嘿!你小子找茬是吧?”
房東把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上前一步,幾乎要貼到我臉上。
“老子就是有鑰匙怎么了?這是老子的房子!我想什么時候來就什么時候來!你算個什么東西,輪得到你指手畫腳?”
他身后的樓道里似乎還有動靜,探出來兩個腦袋,像是他的狐朋狗友,正不懷好意地笑著看熱鬧。
安寧在我身后緊張地拽了拽我的衣角。
安寧的性格確實因為她失憶而變了不少,如果是以前,她不會像這么緊張的。
這樣的她,看上去很令人心疼。
我忽然笑了一下,語氣放緩,卻帶著一絲壓迫感:“大哥,話不是這么說。租房合同寫著呢,租客享有居住權(quán),你未經(jīng)允許闖入,就是違法。真要鬧起來,報警的話,理虧的是你?!?p>我拿出手機,晃了晃:“而且,你剛才說的話,我不小心錄下來了?!?p>“私闖民宅、言語騷擾,證據(jù)確鑿?!?p>房東臉上的橫肉抽搐了一下,眼神里閃過一絲忌憚。
他身后的兩個同伙也收斂了笑容,互相看了一眼。
“你……你他媽嚇唬誰呢?老子做什么了?”房東色厲內(nèi)荏地吼道,但氣勢明顯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