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這種夜場里的花魁,什么陣仗沒見過,所以這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害羞了,甚至信手拈來。
她的表演可以說是爐火純青,甚至還故意把床弄得咯吱作響,叫聲也越來越大。
就這么過了一會兒后,我才又走到門口,再次趴在地上向外面看了一眼。
似乎影子已經(jīng)不見了,我又走到落地窗前,朝樓下看去。
那輛寶馬車也已經(jīng)開走了,蘇紅隨即問我:“走了沒?”
“好像已經(jīng)走了,樓下那寶馬車也走了?!?/p>
我一邊說著,一邊去把房間門打開看了一眼,外面廊道上確實已經(jīng)沒人了。
我頓時松了口氣,蘇紅也終于安靜下來,好像還給她累著了,大喘了一口氣。
我看著她,笑著說道:“你這演得還蠻真實啊!差點把我都騙過了?!?/p>
她拿起床頭柜上的一包荷花細(xì)支,點上一支后,悠悠吸了一口說道:“開玩笑,專業(yè)的。”
“嗯,夠?qū)I(yè)?!?/p>
因為她穿的還裹著一條浴巾,這么半躺在床上,雪白的肌膚在燈光下泛著瑩潤的光澤。
見我看,她還故意將大腿露出來,一只腳伸長,一只腳微微彎曲,這樣的姿勢有點撩人。
“那你有沒有被我的聲音吸引到?”她突然問我。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趕緊岔開這個話題,問道:“問你個事兒啊,周振邦說讓我去帶妹,是什么意思?”
蘇紅吐了口煙,嗤笑一聲:“真的假的?”
“到底啥意思???”
蘇紅又抽了幾口煙,才解釋說:“這么說吧,他們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安排一些妹妹來娛樂城,但那些妹妹大部分都不是自愿來的,就算是自愿來,也是被逼的?!?/p>
“詳細(xì)說說。”我也摸出煙點上一支,因為這些事情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她瞇著眼睛看著我,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我怎么感覺你不像一個簡單的外賣小哥呢?你要是這么簡單,周振邦會這么對你么?”
“那你覺得我是什么人?”
“之前在他房間里我聽見他說了一個名字,吳彥妮,是你什么人?”
“你認(rèn)識吳彥妮?”
“不算認(rèn)識,但做我們夜場的,基本上都知道這個人,她很有能力,很多夜場都爭著搶著要她。”
“哦,我跟她沒什么關(guān)系,硬要說的話,就是朋友吧?!?/p>
蘇紅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難怪周振邦要拉攏你了。”
“那你現(xiàn)在可以跟我詳細(xì)說說了嗎?”
“你別是警察吧?”
“你看我像嗎?”
“不太像,不過你了解這些做什么?我可提醒你別知道多了,對你不好。他們那些人……”
蘇紅突然欲言又止,顯然是有什么難言之隱。
“說啊,說下去?!?/p>
她又自嘲的笑了笑,咬牙切齒的說道:“沒什么好說的,就是他們通過一些途徑會定期帶一群女孩來娛樂城,就是為他們提供價值嘛,這群王八蛋沒人管得了他們。”
“你的意思是他們強(qiáng)迫的?”
“怎么說呢,”她停頓一下,掐滅煙蒂,又嘆了口氣,“就拿我閨蜜來說吧,當(dāng)初在網(wǎng)上借了一筆貸款,沒想到利滾利最后還不上了……他們就找到她,要她給他們做事,來抵這筆借款。我閨蜜沒辦法,只能被迫答應(yīng)了。”
這種套路貸我見多了,其實可以說這就是高利貸。
突然想起了李坤隔壁的王大叔,不也是這種情況么,不過這錢是他前妻用他的名義去借的。
恰好就是這群人,看來他們不僅搞娛樂城,甚至私底下還搞高利貸。
我沉默了一會兒,又才問道:“那你閨蜜現(xiàn)在也在娛樂城里了?”
“沒了?!?/p>
“他們把她放走了?”
“是沒了,人沒了,死了?!?/p>
蘇紅說的很平靜,就好像習(xí)以為常了一半。
可是她卻顫抖著手又續(xù)上了一支煙,用力的抽著。
我也著實被驚訝了,這都鬧出人命了,還沒人管嗎?
“被他們害死的?”沉默了一會兒,我才問道。
“被一個客人打死的。”
“???”
我不是故意要揭她的傷疤,是我很想知道趙立明私底下干的這些齷齪事。
蘇紅卻又釋然般的笑了,又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我聽說的是,那個客人很變態(tài),她受不了就反抗了……拉扯中,她的頭不小心撞到了茶幾的邊角上,人當(dāng)場就不行了。”
盡管她說得那么輕描淡寫,可我卻聽著有些沉重。
蘇紅說完,又絕望的笑了笑,說道:“最后居然就是以意外結(jié)案的,那個客人也只是承擔(dān)了后續(xù)的一些費用,這事兒就這么完了?!?/p>
聽得我有點壓抑了,我也又點上了一支煙,又向她問道:“那你呢?你是怎么從事這行業(yè)的?”
“我?”她又苦笑一聲,云淡風(fēng)輕的說道,“我也是被我那閨蜜害的唄?!?/p>
“她害的你?”
“可以這么說吧,當(dāng)時暑假嘛,我想打暑假工,她就把我?guī)У竭@里面來,就這樣我的人生徹底毀了?!?/p>
“所以那個時候你還并不知道這里面有多黑暗?”
“我知道個屁呀!我那時候也才大三,我信任她唄,以為真的只是端茶倒水的服務(wù)員,沒想到……算了,不提了?!?/p>
難怪她剛才說她閨蜜死了,說得那么干脆,一點也不帶情緒的。
原來是心里有恨,但是能感覺到她最狠的還是周振邦這群人渣。
“你在這娛樂城里干了多久了?”我又問道。
“算算時間,有四五年了,我剛來的時候還沒那么大的規(guī)模,現(xiàn)在是越高越大了,他們的目標(biāo)是鵬城最大的娛樂會所?!?/p>
“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職務(wù)?你應(yīng)該不是普通的陪酒女吧?”
蘇紅淡然道:“早就不是了,你可以去打聽一下我蘇紅在頂奢皇朝的地位,頭牌花魁的含金量你懂么?”
雖然她說得那么輕松,甚至帶著一絲調(diào)侃。
可是給我的感覺,是在調(diào)侃她自己。
“你就沒想過離開么?還是說走不了呢?”
“走不了是其一,其二是我自己也不想走了?!?/p>
這我能理解,當(dāng)你習(xí)慣了這樣的生活,突然離開這個熟悉的圈子,你會發(fā)現(xiàn)你好像只適合這個圈子了。
這是一種根深蒂固進(jìn)骨子里的習(xí)慣,也就是人們常說的,習(xí)慣了賺快錢的女人,這輩子都走不出來的。
在我的沉默中,她忽然那一把解開那浴巾,沖我道:
“行了,別問這么多了,今天給你一次機(jī)會,趕緊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