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安寧是真的打算離開了,我還是想挽留一下她。
我朝她走了過去,看著旁邊的行李箱,開口說道:“這么著急嗎?”
她輕輕點頭,說道:“嗯,我已經找好房子了,就是等你回來,跟你說一聲。”
她說這句話的那種表情,越發(fā)讓我感到疏遠了。
陳婷婷一聽這話,當即說道:“寧姐?你這是為什么呀?這就是你的家啊,你干嘛要離開?”
安寧見過陳婷婷,也知道我們之間的關系,她對陳婷婷笑了笑:“我以前或許是住在這里,但現(xiàn)在……情況不同了。”
我當然知道是因為童欣的事情,可安寧卻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句“情況不同”。
“林哥?”陳婷婷又看向我,似乎想讓我再挽留一下。
我確實也不想讓她走,可我怎么能留得住她?
但我還是對她說道:“也不用這么急吧?我明天要去趟外地,可能要過陣子才回來,你不用擔心尷尬什么的?!?/p>
“不是這個意思,就是感覺我住在你這里,不太合適?!?/p>
陳婷婷又急忙接過話,說道:“有什么不合適呀?寧姐,你就安安心心住在這里吧,更何況你還沒恢復記憶?!?/p>
“你們不用勸我了,我知道我的情況,我也會努力去接受治療,盡快恢復記憶的?!?/p>
安寧語氣淡淡的,可是那種疏遠感,讓我越來越陌生了。
我無法挽留她,因為我現(xiàn)在的確和童欣在一起的,那么她住在這里算什么?
即使之前她愿意住在這里,也許也是想試一試能不能喚醒自己的記憶。
可是這么多天過去了,似乎并沒有什么影響,反而給她造成很大的心理負擔,所以才決定要離開。
我也能理解她,也只能尊重她的選擇。
我換了口氣,只好向她問道:“房子找好了?”
“嗯,在網上找的,離公司不遠。”
“房子怎么樣?。俊?/p>
“挺好的。”她并沒有多說。
“那……你是今晚就準備搬過去?”
她平靜地點了點頭:“我是這么打算的?!?/p>
我又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那待會兒我跟婷姐送你一塊過去吧,這你不會拒絕吧?”
安寧稍稍沉默了一下,點了點頭:“好,謝謝?!?/p>
她的應允帶著一種客套的疏離,仿佛只是接受一個普通朋友的幫忙。
這聲“謝謝”像一根細小的針,扎在我心頭,不深,卻持續(xù)地泛著微疼。
接下來的時間里,我們甚至沒有太多交流。
廚房里,甘婷端著最后一道菜出來,向我們招呼道:“林先生,可以吃飯了?!?/p>
飯桌的氣氛比想象中更微妙,我和安寧一直沒有交流。
甘婷努力地找著話題,陳婷婷也配合著,講些俱樂部或者道上的趣事,試圖活躍氣氛。
安寧安靜地吃著,偶爾在甘姐問到時簡短回應,客氣而疏離。
我坐在她對面,看著她低垂的眉眼和幾乎沒什么表情的臉,胃口全無。
她吃得不多,很快就放下了筷子。
“我吃好了,你們慢用?!?/p>
她輕聲說,目光掃過我們,最后落在我身上,“我去把剩下的東西收一下?!?/p>
“安小姐,你……真的要走嗎?”甘婷一臉不舍的開口。
安寧起身說道:“甘姐,這幾天多謝你照顧,我住在這里確實……不太合適。”
甘婷向我看了一眼,輕輕嘆了口氣,也沒再多說。
直到安寧回她的房間去收拾東西后,甘婷才看向我,眼神里帶著詢問和擔憂道:“江先生,你真打算讓安小姐離開嗎?”
“甘姐,我留不住她,尊重她的選擇吧?!闭f完,我勉強笑了笑。
甘姐張了張嘴,似乎想勸點什么,但最終還是化作一聲低低的嘆息。
我看著安寧緊閉的房門,沒有說話。
心里的無力感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
我怎么不想她留下來啊,可我用什么理由讓她留下來?
告訴她我和童欣只是朋友,我已經和她分手了?
這對童欣公平嗎?
這種二選一,真的挺讓我苦惱的。
我所有的挽留都顯得蒼白無力,甚至可能變成一種打擾。
強留,只會讓彼此都難堪。
我現(xiàn)在能做的只能是等她恢復記憶后,再做打算。
過了一會兒,安寧的房門開了。
她換了一身外出的衣服,拉著那個不算大的行李箱走了出來。
她的東西確實不多,仿佛隨時準備離開,從未真正融入過這里。
“我好了?!彼届o地說。
“嗯?!蔽艺酒鹕?,伸手想去接過她的行李箱,“我來吧。”
安寧卻微微側身,避開了我的手,自己穩(wěn)穩(wěn)地抓住了拉桿:“不用,我自己可以,不重?!?/p>
她的動作自然流暢,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拒絕。
我的手僵在半空,一股難以言喻的澀意彌漫開來。
我收回手,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好?!?/p>
陳婷婷也趕緊站了起來:“寧姐,車就在外面,我?guī)湍隳孟氯?。?/p>
他動作快,直接從安寧手里接過了行李箱。
安寧卻沒有拒絕他,只是輕輕說了聲“謝謝”。
夜色已深,暮色完全籠罩了城市,別墅區(qū)路燈昏黃的光線勾勒出寧靜的輪廓。
陳婷婷將安寧的行李箱放進后備箱。我拉開后座車門,看向安寧。
她微微頓了一下,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沉默地坐了進去,選擇了靠窗的位置。
我關上車門,繞到另一側坐進副駕駛。
陳婷婷發(fā)動車子,引擎的低鳴在寂靜的夜里格外清晰。
車內一片沉默。
路燈的光線透過車窗,在安寧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影。
她側著頭,安靜地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和閃爍的霓虹,側臉的線條在光影中顯得清冷而疏離,仿佛一座隔著遙遠距離的雪山。
沒有人說話,陳婷婷專注地開著車。
我透過后視鏡,只能看到她沉默的側影。
空氣像凝固了一般,只有車輪碾過路面的聲音和窗外模糊的城市喧囂。
按照安寧給的地址,車子最終停在一個很普通的小區(qū)門口。
小區(qū)看起來雖然普通,但因為是新小區(qū),環(huán)境也還算安靜。
“到了,就是這里。”安寧輕聲說。
“幾棟幾零幾?我們送你上去?!蔽医忾_安全帶。
“真的不用了。”安寧的語氣依舊平靜而堅持,“我自己上去就好。小區(qū)有電梯,很方便。太晚了,你們早點回去吧?!?/p>
我這次沒有讓她再拒絕我,趕緊下車,打開后備箱拿出了她的行李箱,就往單元樓里面走。
安寧最終也沒有再拒絕,在后面叫了我一聲:“走錯了,這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