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雅在電話那頭語氣嚴肅的說道:“我是林江河先生的代理律師何雅,根據(jù)《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三條,毆打他人或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處二百元以上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jié)較輕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
何雅就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械,專業(yè)而冷靜的聲音在房間里回蕩,那男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同時,根據(jù)《民法典》第一千一百七十九條,侵害他人造成人身損害的,應當賠償醫(yī)療費、護理費、交通費等為治療和康復支出的合理費用……”
我看見安寧緊緊抓住她哥哥的手臂,眼神慌張。
安寧的哥哥也終于坐不住了,猛地站起來:“夠了!”
何雅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慢條斯理地收起手機:“考慮好了?”
安寧輕輕拉了拉她哥的衣角,小聲說了什么。
男人深吸一口氣,咬牙切齒地說:“你想怎么談?”
“很簡單,”我直視著安寧的眼睛,“我只想確認一件事?!?/p>
安寧警惕地看著我:“什么事?”
“你左邊胸口上是不是有一顆痣?很明顯。”
房間里瞬間安靜得可怕。
安寧的臉色刷地變白,她哥則暴怒地又要沖上來:“你他媽!……”
警察及時推門而入:“干什么!還想再打一架是不是?”
我舉起雙手表示無辜,眼睛卻一直盯著安寧。
她的反應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如果是陌生人,聽到這種問題只會覺得被冒犯。
但她的表情分明是震驚和恐懼。
“警察同志,”我平靜地說,“我們談完了。這件事我不追究了?!?/p>
警察狐疑地看著我們:“確定?”
“確定?!蔽艺酒鹕?,最后看了安寧一眼,“打擾了。”
走出派出所時,天已經(jīng)黑了。
我站在路邊點了支煙,腦海中全是安寧剛才的反應。
那顆痣的位置很特殊,在鎖骨往下三寸,除非是最親密的人,否則不可能知道。
雖然剛才安寧也沒有正面回答我,但她的反應和表情已經(jīng)告訴我真相了。
她身上有那顆痣,所以她才會覺得震驚。
那么,我?guī)缀蹩梢源_定她就是安寧了。
可她這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為什么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了,真的失憶了嗎?
手機突然震動,是何雅打來的。
“演得不錯吧?”她笑著問。
“滿分?!蔽彝鲁鲆豢跓煟爸x了。”
“所以,找到你的安寧了?”
“找到了,但又不完全找到了?!蔽铱嘈Φ?。
“這是什么意思?”
我嘆了口氣,說道:“她不認識我了,好像……失憶了?!?/p>
“失憶?你確定?”
“基本可以確定。”
何雅沉默了一會兒:“需要我?guī)兔Σ椴閱???/p>
“不用,我自己來,最近我都會在這邊?!?/p>
掛斷電話,我抬頭看向派出所門口。
安寧和她哥正走出來,看到我還在,兩人立刻變了臉色。
我掐滅煙頭,徑直朝他們走去。
“你還想干什么?”男人擋在安寧前面。
我向他伸出手,友好的說道:“今天的事,對不住了!”
他看了一眼我伸向他的手,卻直接無視,又瞪了我一眼說道:“你最好別再出現(xiàn)我面前!”
我聳了聳肩,心想接下來我們還會接觸,別著急。
他拉著安寧的手就往外面走了,而安寧卻在離開時突然回頭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充滿了疑惑,可能她也很好奇吧,我為什么會知道她那里有一顆痣。
他們離開后,我也回了酒店又在酒店續(xù)了幾天房。
現(xiàn)在確定她就是安寧了,但是我還不能走,因為我不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她到底是不是失憶了?
還有這個自稱是她哥哥的人,又是什么身份?
他為什么騙我,說他從小和安寧一起長大,這分明就是假話。
我點了一份外賣,而童欣的視頻電話也在這時打了過來。
這幾天晚上我們都會在這個時間視頻聊天一會兒,只是今天我忘了我臉上還帶著傷,就這么接通了。
童欣一看到我,明顯就愣了一下,急忙問說:“你咋了?臉上的傷怎么回事?”
我頓了頓,才對她說道:“沒事都是皮外傷?!?/p>
“怎么回事呀?怎么弄的?”它繼續(xù)追問。
我就只好把今天下午發(fā)生的事情告訴了她,沒有騙她說摔的。
童欣聽我說完后,頓時就向我埋怨起來的:“你真是不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烤蜑榱舜_定她是不是安寧,白挨一頓打?”
我笑著說道:“這怎么叫白挨頓打呢,至少我現(xiàn)在知道了她就是安寧?!?/p>
童欣的表情忽然僵硬下來,好一會兒才問道:“能確定嗎?”
“雖然還不能百分之百確定,百分之九十九就是她了?!?/p>
“那她為什么不記得你了?”
我嘆了口氣,說道:“看她的反應不像裝的,我估計是失憶了?!?/p>
“失憶呀!怎么會這樣呢?”
“不知道,反正現(xiàn)在疑點還有很多,我打算再在這邊待一段時間,我想弄清楚?!?/p>
童欣沉默了一會兒,說道:“嗯,我明天就要去杭城那邊了,后天的決賽。你能來嗎?”
“來,我一定來,說好的肯定算數(shù)?!?/p>
“嗯,”童欣頓時笑了笑,又關(guān)切道,“你臉上的傷真的沒事嗎?去醫(yī)院檢查沒?”
“第一時間就去醫(yī)院了,沒事都是皮外傷。”
“下次別這么沖動了,雖然你這辦法很絕,但不能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好好好,記住了,老婆教訓得對?!?/p>
童欣立刻白了我一眼:“叫誰老婆呢?”
“童欣??!”
“誰是童欣???”她又開始裝傻。
“跟我裝傻是吧?行,你給我等著,看我后天怎么收拾你?!?/p>
童欣一副我奈何不了她的架勢,嘚瑟道:“怕你啊?”
“好好好,不怕你就給我等著瞧就行了,到時候別求饒?!?/p>
和童欣又繼續(xù)閑聊了一會兒,我的外賣也到了。
我邊吃外賣又繼續(xù)和童欣視頻聊天,她今天結(jié)束訓練還挺早,因為明天就要去杭城了。
我對她說道:“欣丫頭,明天我不能送你去了,不過后天我一定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要加油呀!”
“知道啦,我很有信心,你也別擔心我?!?/p>
“嗯,那你今天晚上早點睡,養(yǎng)好精神?!?/p>
童欣又乖乖的應了一聲,掛掉時還隔著手機親了我一下。
這小淘氣鬼,她身上的確有很多安寧的影子,可我從來沒有把她當成是安寧替身。
童欣是童欣,安寧是安寧。
她們各有千秋,也各不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