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林少華的葬禮在比利時簡單完成。
收起了一些林少華留下的遺物,我便帶著他的骨灰,登上了回國的飛機。
何雅已經(jīng)在這邊聯(lián)系好了墓園,在我們抵達(dá)慶城后,她第一時間趕來機場。
見到林少華骨灰盒的那一刻,她也繃不住直接跪在了骨灰盒前。
她們對林少華的感情,我雖然不能感同身受,但從她們那種悲傷可以看出來,她們對林少華的感情真的不比我少。
我們第一時間就帶著骨灰盒趕去了我母親所在的公墓,我將骨灰輕輕安放在龍青青墓碑旁邊。
墓碑上,龍青青的名字依舊清晰可見,而林少華的名字則被刻在了旁邊的墓碑上。
在工作人員將骨灰盒放進(jìn)墓坑的那一刻,我終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淚。
我一直在找的親生父母,如今就在我眼前,可卻是陰陽相隔。
我跪在墓碑前,低著頭哽咽著:“媽,爸……你們終于團(tuán)聚了?!?/p>
宋晚晴和陳婷婷還有何雅都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注視著墓碑,她們的眼中依舊帶著悲傷。
我跪在墓碑前,淚水無聲地滑落,心中的情緒如同潮水般翻涌。
我拼命想找到的父母,如今都找到了,可是這一刻卻讓我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仿佛整個世界都變得空曠而冰冷。
盡管林少華生前我們之間的感情復(fù)雜而疏離,但此刻,所有的怨恨和隔閡都已煙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深深的遺憾和無盡的思念。
宋晚晴輕輕走到我身邊,蹲下身來,低聲說道:“林哥,節(jié)哀……林爺和夫人終于團(tuán)聚了,他們一定希望你能好好的。”
我點了點頭,抬手擦去臉上的淚水,深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
陳婷婷和何雅也走了過來,她們的眼眶依舊紅著,但眼神中多了一絲堅定。
“林少爺,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何雅問道,聲音有些沙啞。
我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在墓碑上父母的名字上,緩緩說道:“我想找到戴寧。除此之外,我暫時沒有別的想法?!?/p>
陳婷婷輕輕嘆了口氣,低聲說道:“林哥,寧姐的事情我們會幫你一起找的?!?/p>
宋晚晴也跟著說道:“是的林哥,林爺生前也交代過,讓我們一定要照顧好你?!?/p>
我心中涌起一陣暖意,小看這他倆,說道:“不用了,我也想趁這個機會出去散散心……二十多年了,我從來沒有為自己活過,我想……為自己活一次。”
“林哥……”
宋晚晴還想說些什么,但我向她搖了搖頭:“晚晴,你什么都不用說,我現(xiàn)在很平靜,從來沒有過的平靜?!?/p>
宋晚晴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也只好說道:“好的,我們尊重你的一切決定,但如果你有任何需要,隨時聯(lián)系我們。”
陳婷婷也立刻對我說道:“林哥,把我?guī)磉叞桑瑢幗愕氖?,我一直都特別……”
我揚起手打斷他的話:“我想一個人冷靜一段時間?!?/p>
陳婷婷便沒有再繼續(xù)說下去,何雅也在這時對他們倆說道:“你們都別勸他了,讓他冷靜冷靜吧,遇到這么多事,不是一天兩天能緩過來的?!?/p>
我沉默了片刻,目光再次落在墓碑上。
龍青青和林少華的名字緊緊相連,仿佛在訴說著他們未曾圓滿的愛情。
回到家后,我在書房里坐了很久。
我翻看著從比利時帶回來的林少華的遺物,里面有他寫的日記和一些老照片。
我試圖從這些回憶中找到一些線索,關(guān)于他的過去,也關(guān)于我的過去。
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張泛黃的照片上。
照片上,年輕的林少華和龍青青站在一片花海中,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他們的身后,是一片無垠的田野,陽光灑在他們身上,仿佛整個世界都為他們而存在。
我輕輕撫摸著照片,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動。
他們雖然沒有在一起,但這份感情卻如此真摯,如此深刻。
我想,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即使跨越生死,也不會磨滅。
還有林少華留下的那些日記,我認(rèn)認(rèn)真真的看著,他沒有什么文化,每一篇日記都像是在和我講故事。
我看得很認(rèn)真,從白天看到晚上,再從晚上看到天亮……
戴金山說,龍青青是被林少華殺害的,這不是胡扯嗎?
就從林少華這些真摯的文字中我都能感受到他對龍青青的愛,還有哪些照片,無一不在訴說他們當(dāng)初的愛情。
接下來的幾天,我?guī)缀踝悴怀鰬簦麄€人沉浸在一種難以言喻的情緒中。
我沒有再繼續(xù)讓陳婷婷和宋晚晴陪著我,我沒有那么脆弱,只是想自己一個人安靜幾天。
我得自我修復(fù)能力是很強的,從小如此。
小時候在外面受了欺負(fù),沒有人幫我撐腰,只能自己慢慢消化。
久而久之的就鍛煉出了我強大的內(nèi)心,所以即便現(xiàn)在面對這么多事情,我也依然可以慢慢消化。
這幾天里,我也聽見了一個令我為之一笑的消息。
戴金山死了,警方給出的結(jié)論是自殺。
戴寧肯定會知道這個消息,她一定會看慶城新聞,如果看見這條新聞,她是否會和我聯(lián)系?
可是沒有,又是兩天過后,我也沒有收到她任何的聯(lián)系。
我想去找她,可卻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就在我感到迷茫時,許久沒有聯(lián)系的小師妹陳莎莎居然給我打來了電話。
我還以為她是和我閑聊,結(jié)果剛一接通,她就向我問道:“師哥,你在葉榆嗎?”
我一愣,咋個一開口就問我在葉榆呢?
“沒有?。∥以趹c城,怎么啦?”
“哦!就是我剛剛路過看見一個人挺像戴寧的,我以為你也在葉榆呢。”
“葉榆?戴寧?”我心臟猛地一縮,“你在葉榆嗎?”
“對呀!這幾天過來寫生,剛剛出去古城逛就看見有個女孩像戴寧,我正準(zhǔn)備去跟她打招呼,結(jié)果就沒見到人了……我就以為你們也來葉榆了,給你打個電話問一問。”
我艱難地吞咽著,這么久了終于有了一點關(guān)于戴寧的消息。
不管是不是認(rèn)錯人還是巧合長得像戴寧,我都不能再放棄任何的消息了。
我立刻對陳莎莎說道:“好,多謝你……對了,你要在那邊待幾天?”
“我昨天才來,還要待好幾天呢。”
“好,我過來聯(lián)系你?!?/p>
掛了電話,我就開始收拾行李,然后訂下了去往葉榆市的機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