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里,我沒有跟宋晚晴和陳婷婷交流。
因為現(xiàn)在,我都開始懷疑他們的真實目的了。
特別是那天會議上,沈朝卿指認宋晚晴和北美基金會的聯(lián)系,加上她當時那種異樣的表現(xiàn)。
以及,后來林少華突然打來電話做解釋。
這一切,似乎都不是那么簡單。
我將自己關(guān)進臥室里,脫掉衣服,站在浴室里的淋浴下,讓熱水沖刷過身體。
試圖緩解這一天的疲憊,可腦子里依然是一團亂。
沖了半個小時的熱水澡后,我的精神稍微得到了一些緩解。
我覺得我應(yīng)該給林少華打一個電話,有些事情吧,我需要一個解釋。
穿山衣服,我回到房間里,點上一支煙后,我便拿起手機找到林少華的號碼。
猶豫片刻后,我給他撥了過去。
電話在響了幾聲后,被接通了。
“江河,這么晚還沒睡呀?”
他那邊應(yīng)該剛剛天黑,我也沒有廢話,用力吸了口煙后,便沉聲說道:“我問你個事。”
“嗯,你說。”
“龍青青,是不是你害死的?”
大概是我問得有些過于直接,以至于手機那頭突然沉默了。
我也沒說話,只聽見林少華那漸漸粗重的出氣聲。
大概過了半分鐘,他才開口道:“戴金山跟你說的?”
“你別管誰給我說的,你回答我,是還是不是?”
“江河……”
“回答我,是還是不是!”我加重語氣說道。
“是……”林少華的聲音在發(fā)抖。
也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了窒息,一種前所未有的窒息感。
我沒有憤怒,沒有開口就罵娘,也沒有暴躁。
只是很冷靜的笑了笑,說道:“好玩嗎?林少華,你這樣搞我,好玩嗎?”
“江河,我不是有意要騙你。”
“是啊,因為你是故意騙我的,你還藏著多少秘密?要不一次性跟我說清楚?!?/p>
手機那頭突然傳來一陣咳嗽聲,隨即便聽見旁邊有人說:“林爺,你要休息了?!?/p>
我知道林少華沒多少時日了,之前在比利時的時候,他就告訴我他最多還有半個月的命。
而現(xiàn)在,我從比利時回來,都馬上一個月了。
我覺得他又在騙我,所以聽見他這一陣咳嗽,我也絲毫沒有情緒。
“林少華,你的病也是騙我的吧?你之前跟我說你最多還能活半個月,現(xiàn)在都一個月了,你怎么還沒死?”
我知道我這話很傷他的心,我就是故意的。
他能故意騙我,那我可以故意氣他。
他依舊不溫不火的說道:“江河,當年的事情比你想象中更加復(fù)雜,你母親的死,確實跟我有脫不了的關(guān)系……可是,就算我不那么做,他們也會把你母親抓回基地,你母親會受到非人的對待!”
“你覺得我現(xiàn)在還信你說的嗎?你現(xiàn)在哪句話是真的?”
他沉默,我又繼續(xù)說道:“好,我們就先不說龍青青的事,就說那天會上,你突然打來視頻通話,幫宋晚晴解釋……其實我也需要一個解釋,沒那么簡單吧?林少華!”
他又一陣咳嗽,好一會兒才說道:“是,我向你承認……你身邊現(xiàn)在沒有別人吧?”
“你想說什么盡管說,信不信那就是我的事了。”
“我告訴你,所謂的幕后主使,其實沒有別人?!?/p>
他停頓了一下,加重了一些語氣,“是我……”
我腦袋“嗡”的一聲,瞬間仿佛聽不見任何聲音了。
我懵了,也徹底愣住了。
什么意思?幕后主使是他林少華?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這才開口說道:“你說什么?你是幕后主使?”
“對,我策劃了這一切,沒有什么所謂的北美基金會,那都是我的人。”
“你想干嘛?”我?guī)缀跖鸪鰜恚傲稚偃A,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感覺到脖子上的青筋暴突。
“你是幕后主使,那戴金山就是你的棋子了?戴寧也是你安排的?”
“不是,戴金山不是我的人,戴寧也不是我安排的?!彼届o的說道。
“你嘴里還有一句真話嗎?”
“我現(xiàn)在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戴金山真的不是我的人,他是基金會這邊的棋子?!?/p>
“那你說你是幕后主使?”
林少華突然沉默了一會兒,我聽見他一聲長長的嘆息:“二十年前,我剛到歐洲時,就進入了這個組織,我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位置……的確,我利用了龍青青,利用了他的實驗結(jié)果,才讓我穩(wěn)坐基金會的寶座?!?/p>
“但是,基金會里的情況從二十年前就很負責(zé),這不是我一個人說了算的,他們這些年一直沒有停止對我權(quán)力的架空……也沒有停止尋找你母親留下來的實驗結(jié)果,你母親的實驗結(jié)果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發(fā)現(xiàn),能夠支配人的意識……他們在尋找的就是這個?!?/p>
看來戴金山真沒有騙我,只是他作為一顆棋子,他知道的也僅此而已了。
我的心在狂跳,許久才說道:“那你為什么要騙我?為什么當初我在比利時的時候,你沒跟我說清楚?”
“因為我沒辦法跟你說清楚,我身邊全是他們的眼線,而且你當時的狀態(tài),如果我告訴你了,你根本吃不消的?!?/p>
“林少華,我現(xiàn)在特別……特別想問你一句,你到底當我是你兒子嗎?”
林少華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呼吸聲變得沉重而緩慢。
我能感覺到他在掙扎,似乎在權(quán)衡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像是一記重錘,敲打在我的心上。
終于,他開口了。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一種難以掩飾的疲憊和無奈:
“江河,我知道你現(xiàn)在恨我,懷疑我,甚至覺得我一直在利用你?!?/p>
“但你要明白,我做的這一切,包括那些欺騙和隱瞞,都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
我冷笑了一聲,聲音里充滿了諷刺,“你害死了龍青青,利用她的實驗成果,還策劃了這么多陰謀,現(xiàn)在你告訴我這是為了保護我?……林少華,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知道這聽起來很荒謬,”他的聲音有些顫抖,“但事實就是如此?;饡牧α窟h超你的想象,他們早就盯上了你,盯上了你母親的研究成果……如果我不把你拉進這個局里,不讓你成為他們眼中的‘棋子’,他們早就對你下手了。”
我握緊了手機,指節(jié)發(fā)白,心里翻涌著復(fù)雜的情緒。
他的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剖開了我自以為清晰的認知,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