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oG但凡我心狠一點,我也不會被江悅這一家人欺壓那么久。
但凡我硬氣一點,我也不會收到那么多的冷嘲熱諷。
這個世界,軟弱的人注定是無能的。
那些所謂的只要肯吃苦就一定會出人頭地。
但事實卻是,只要肯吃苦就一定有吃不完的苦。
沒打過工的人拼命鼓吹著打工人是人上人,可一直在打工的人卻什么都不敢說。
只能點頭承認,啊對對對。
事實上在這個時代,你想要有錢就絕對不能打工,因為這個社會的資源分配本來就是不公平的。
就得像林少華那樣,狠一點,你才可能有一點機會出人頭地。
這就好比某些游牧民族的人一樣,他們第一次見你時,會用一種兇狠的眼神瞪著你。
如果你眼神閃避了,或者掉頭就走。
那么他們一定會認為你是一個好欺負的人,就會更多的來壓榨你。
但如果你當時就用比他還要兇狠的眼神瞪回去,得到的反而是尊重。
自從我見了林少華之后,我就開始對我以前這二十八年的人生,產(chǎn)生了懷疑。
或許我們從小被灌輸?shù)摹翱兹谧尷妗钡乃枷?,似乎是不對的?/p>
不多會兒,柳青就回來了。
她看上去還有些不太高興的樣子,大概是覺得我有點不近人情吧。
我向她問道:“她收了沒?”
柳青面色沉重地點了點頭:“我強行塞給他的,卡里有十萬,應該夠她應付一陣了?!?/p>
我當即拿出手機,將十萬塊錢轉給了柳青。
“你干嘛轉給我呀?”
“收著吧,你的錢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我倒沒所謂,別跟我計較這么多。”
柳青變也不再多說,她的心情看上去有點不好。
我又向她問道:“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冷漠無情?”
她稍稍沉默,卻又道:“或許你的做法是對的,站在你的立場,如果是我,我也會這么選擇?!?/p>
“柳青,我也不想這樣做,可是我真的沒辦法留下她,即便她說的都是真的,那我留下她也是害她,把她卷入這場紛爭中,就是在害她。”
柳青點了點頭道:“我懂,沒怪你,就是覺得……”
柳青欲言又止的嘆了口氣,“覺得生活好像跟我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而我,又何嘗不是這樣想的呢。
和柳青聊了一會兒,我才和陳婷婷宋晚晴兩人離開了柳青的住處。
我給他們倆打了一輛車,送她們先回去。
我想一個人走一走,也想試圖想清楚一些事情。
事實上我并不擔心會有人來暗算什么的,我也不能時時刻刻都帶著他們兩。
這個時候我又收到了黃思婷發(fā)來的微信,她問我怎么還沒有搬到新家去?
她并不是關心我為什么還沒有搬家,她只是想找個話題來找我聊天而已。
想起昨天晚上在酒吧里,我都那樣侮辱她了,可她還是愿意來找我。
這一刻,更加讓我確定了金錢帶來的魅力究竟有多大。
或許,我即使讓她脫光了在大街上去走一圈,她也不會猶豫一秒鐘。
我并沒有搭理她,就像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走在已經(jīng)不復繁華的街頭。
我不知道該往哪兒去,也不知道該找誰,只是想一個人走一走。
最后只能坐在街頭點了一支香煙,茫然四顧。
看著面前來來往往的車流、人群……
看著外賣小哥穿梭在夜色中,看著剛下晚班的一群白領們,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從我眼前路過……
看著一對年輕的情侶正在討論著今年春節(jié)去誰家過年……
看著拾荒的老人,正在垃圾桶里翻找著飲料瓶……
目光所及這真實的世界,卻讓我一陣陣恍惚。
我快忘記自己是誰了,也不記得自己當初的理想,甚至對未來已經(jīng)沒有了期待。
網(wǎng)上有個梗,說:我窮的只剩下錢了。
這句話,我覺得對我現(xiàn)在來說是極其的合適。
我再次點上一支煙,終于將目光放在了斜對面的兒童醫(yī)院門口。
那里有一對父女,坐在臺階上,我看不太真切。
父親好似在抱著孩子睡覺,又像是在等什么人。
這本沒必要浪費注意力,可就在我要轉移目光的那一瞬間,竟然看見那個男人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孩子身上,然后將孩子放在了臺階上。
接下來,他做了一個讓我這輩子都無法忘記的舉動。
只見他跪在那個孩子的面前,一個接一個的磕著頭。
我自然聽不見他在說些什么,只見他嘴上念念有詞。
我感覺不太對勁,這是兒童醫(yī)院,大晚上的做出這么奇怪的舉動。
難不成是想把孩子扔在這里,自己離開嗎?
那個孩子應該不到三歲,兩歲多的樣子,什么都不懂,就用稚嫩的手緊抓著男人的人。
也不哭,也不鬧。
我被震撼了,幾乎不受控制,就往馬路對面走了過去……
終于看見那個男人的表情,也聽見他那撕心裂肺的哭聲。
孩子也跟著哭,可他根本就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只是伸出雙手想要一個抱抱。
男人哭得已經(jīng)聲音沙?。骸皩Σ黄?!對不起……彤彤,爸爸已經(jīng)盡力了……不是爸爸不救你,爸爸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原諒爸爸,好不好……如果有下輩子,你一定要去一個有錢的人家,爸爸沒有資格擁有你,爸爸太窮,太沒用了!”
“彤彤,你別怕,爸爸陪著你,我們父女倆一起走……爸爸陪著你!”
他說完,用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便將孩子抱了起來。
男人突然轉變的眼神讓我感到可怕。
他要干什么?
不會是想帶著孩子一起死吧?
見他就要沖向車流時,我急聲喊住了他:“喂!老兄,你干嘛?”
他沒有理會我的呼喊,執(zhí)意地往車流奔去。
這是快速路,車流速度特別大,他就這么沖過去,必死無疑!
我不再多想,猛地沖了過去,在他即將沖到快速路上時,用力抓住了他。
“老兄!你別亂來??!你冷靜點!”
我用力的拽著他,力氣過大,將他摔了一跤,他卻依然緊緊護著孩子。
我穿著粗氣,等他稍微冷靜了一些后,我才開口向他問道:“孩子怎么了?”
男人看著我,經(jīng)我這么一問。
他更崩潰了,淚如雨下……
“嗜血綜合癥,已經(jīng)惡化了……”
我不太清楚這是什么病,隨即又問道:“不能治嗎?”
男人茫然地搖了搖頭:“她是個早產(chǎn)兒,從出生就伴隨著各種疾病,一開始是重度肝纖維化,我就到處籌錢給她做了肝臟移植……現(xiàn)在又再次被確診為嗜血綜合癥,醫(yī)生說這是一種極其罕見的病,需要進行骨髓移植,但是風險也非常高。
為了給她看病,家里已經(jīng)什么都沒有了,孩子的母親也選擇了逃避……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了……我情愿用我的命去換她的命,可是這個世界上沒有這樣的交換吶……
我只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這個世界……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
我痛苦的吞咽了一下,然后向他問道:
“還差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