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在說:“既然心如明鏡,何必自取其辱?”
奚臨氣得眉心突突直跳,身子往后一靠,倚在椅子上嘆道:“廢了,這兄弟是不能要了。”
他眼神幽幽的看著宋言汐,嘴唇動了動:“狐貍精!”
墨錦川一個冷眼,奚臨立即改口道:“瞪什么瞪,我說我自己還不行?”
他說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嘆道:“這一路走來,不知道有多少富家千金哭著喊著要嫁給我。
書上的男狐貍精,估計也就長我這樣?!?p>想到什么,他冷哼一聲,“一群庸脂俗粉,還想讓我為了她們放棄游醫(yī)天下,真是癩蛤蟆長得丑想的花!”
宋言汐:“……”
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翻臉比翻書還快?
沒記錯的話,人玉小姐送的錦靴這會兒還在他腳上穿著呢。
鞋子都還沒脫,這就罵上了?
奚臨揉了揉扁平的肚子,有氣無力的喊道:“乖徒兒,你好了沒啊,你師父父我啊快要被餓扁了?!?p>話落,他的肚子十分應(yīng)景的發(fā)出“咕嚕~”的聲響。
昌九一溜煙跑了過來,小臉因為興奮紅撲撲的,“師傅,好了!”
奚臨下巴微抬,無比驕傲道:“不愧是我一手調(diào)教出來的乖徒兒,就是能干?!?p>他懶洋洋站起身,看向宋言汐道:“借你們言家的藥房一用。”
想到什么,他故作夸張問:“不會吧,偌大的言府,不會連一個藥房都沒有吧?”
言府此前確實沒有藥房。
畢竟家中除了當(dāng)官的,就是經(jīng)商的,除了宋言汐以外,沒有一個人跟那些草藥打交道。
言屹川原本是想為自己的寶貝外孫女,特意準(zhǔn)備一個藥房,以備不時之需。
可自從宋言汐被皇甫懷接上山,除了每年過年的時候,他們根本見不著她的面。
哪怕是過年,住不了幾日也會被皇甫懷以各種理由叫回來,同她親近都還不夠哪還顧得上這些。
沈輕云怕二老每日睹物思人,便干脆將留作藥房的位置蓋了間小型的書院,供家中尚且夠不上去書院的孩子讀書習(xí)字。
這么一耽擱,蓋藥房的事情也就沒人再提。
直到,言老爺子聽到林庭風(fēng)“陣亡”的消息。
那一日,老夫妻在房間里促膝長談了兩三個時辰,最終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們要去將軍府把外孫女接回來。
汐兒還那么年輕,絕不能待在林家繼續(xù)守活寡。
在等待合適的時機時,言老爺子等不及干脆親自動手,將他平日里不許別人踏足半步的書房,改造成了一半書房一半藥房的規(guī)格。
用他的話來說,他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反正是看不動那些書了,是時候該為它們重新找一個主人了。
而宋言汐,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奚臨還在嘚瑟著,就見宋言汐站了起身,朝著他做了個請的手勢。
他頓時愣住,眼皮抽了抽問:“言府還真有藥房???”
話音剛落,就聽門口響起一道稚氣未脫的童音,“你瞧不起誰呢,我們言府什么沒有?”
墨錦川面色驟然一沉,“言青松,不許進來!”
聽著這個名字,奚臨雙手環(huán)抱,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
沒記錯的話,這應(yīng)該是他某個小舅子。
雖然是表的舅子,那也是舅子。
這倆人還沒成婚呢,墨錦川就敢在人外祖家里,對未來小舅子這個態(tài)度。
嘻嘻,有好戲看了。
下一瞬,奚臨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僵在臉上。
因為他眼睜睜看著,門口踏進來的一只腳,火速收了回去。
要不是他這雙火眼金睛,可能都看不清楚對方的動作。
他摸了摸下巴,感嘆道:“這小子,是練武的好苗子?!?p>“真的嘛?”門外傳來言青松激動的聲音。
想著他方才被墨錦川嚇的果斷收回腳的慫樣,奚臨一臉嫌棄道:“就這點膽量,就算是習(xí)武將來也是個沒出息的?!?p>聞言,外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奚臨還以為他是被他罵哭了,正準(zhǔn)備安慰兩句,就聽言青松很是無所謂道:“學(xué)不了武也沒事,跟著我爹做生意一樣的。”
他頓了頓,又道:“反正我哥說了,就算我不去學(xué)做生意,什么也不干,以后也不會少我一口飯吃。
畢竟我們家,最不缺的就是銀子?!?p>奚臨聽出來了,這小子純純是在炫富!
墨錦川還在旁邊呢,他就這么一點也不收斂?
咬了咬牙,奚臨一臉不服氣道:“說得好像我們奚家缺銀子花一樣。”
言青松問:“你們家也那么有錢啊,就算以后什么都不干,也有花不完的銀子?”
他說這話沒什么惡意,單純是覺得好奇。
可奚臨卻怎么聽,都覺得格外扎心。
說實話,銀子這東西,奚家確實是不缺的。
雖然不像言家這樣,富可敵國,可讓子孫后代過上優(yōu)越的生活還是不難的。
但前提是,他那時還是奚家的后代。
他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那么努力了,老爺子還是各種看他不順眼,只等著找到一個機會,把他給趕出家門。
要真像那個臭小子說的那樣,什么都不干只等著張大嘴吃飯,要不了倆月他爹就得把他攆出去沿街討飯。
這人比人,真是氣死人!
奚臨越想越生氣,捋著袖子道:“你倆別攔著我,我非得去會會這個臭小子不可?!?p>墨錦川:“你最好別?!?p>他越是這么說,奚臨就越是不服氣。
不過是一個臭小子,他收拾起來還不是手拿把掐?
他還就不信,一個半大孩子還能騎到他頭上。
奚臨向來是個急性子,沒等宋言汐提醒,已經(jīng)興沖沖出去收拾人了。
那雄赳赳氣昂昂的架勢,看著確實有幾分唬人。
宋言汐看著他的背影,有些擔(dān)憂問:“應(yīng)該不會出什么事吧?”
墨錦川神色溫柔,“別擔(dān)心,青松那小子有分寸。”
乍一聽這話,宋言汐確實松了一口氣。
可很快,她就反應(yīng)過來不對。
什么叫做,青松心里有數(shù)?
意識到什么,她趕忙起身朝外走,一邊走一邊喊道:“青松,奚大夫是客人,不可胡鬧?!?p>等她走出門才發(fā)現(xiàn),院子里早已沒了二人的身影,只遠遠傳來他們追逐的喊聲。
主要是奚臨單方面在喊“站住”。
墨錦川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你聽,他們相處的挺愉快的。”
宋言汐失笑,“王爺管這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