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個人扭頭看一眼遠(yuǎn)處的??荞R隊(duì),心中更加郁悶。
都距離洛城如此之近了,??茉趺催€緊追不放?
宋辰高聲罵道:“是老子掘了??芗易宓淖鎵灹税??”
十幾個馬匪也一邊緊張地催馬奔跑,一邊高聲叫罵。
許七跟林豐共乘一騎,他在前面低聲說道。
“木川,我知道,這些海寇肯定是沖你來的,你該心里有數(shù)?!?/p>
“我心里沒數(shù),我也沒掘他家祖墳?!?/p>
林豐否認(rèn)。
跟在他倆旁邊的段景秋沒忍住笑了出來。
許七看著笑顏如花的段景秋一時(shí)呆滯。
林豐則好奇地問:“你是人家的肉票啊,事主很可能不出贖金,怎么還能笑得出來?”
段景秋收了笑容:“我爹說過,我從小就活得沒心沒肺,難道你痛哭流涕,愁眉苦臉,眼前的困難就會消失嗎?”
“那你也該積極去想辦法解決困難吧。”
“我正在想啊,既然打不過,就加入好了呀。”
林豐無語,覺得此女的思維果然超前,不是一般人能具備的。
十三馬幫的首領(lǐng)宋辰確實(shí)也有些本事,不然也不會將這七十騎的馬匪帶成頂級匪幫。
他也有派出游騎,對四面進(jìn)行偵查,隨時(shí)會有情報(bào)送過來。
當(dāng)宋辰接到最新報(bào)告,說撫安城中的???,基本全部派出來時(shí),眉頭頓時(shí)皺得更緊。
他覺得此事不一般,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
這些??艿能婈?duì),絕對不是針對他們十三馬幫來的。
在一處半坡上休整時(shí),宋辰不由得看了看坐在不遠(yuǎn)處的林豐。
此人身懷能活死人的絕技,面對他們這些強(qiáng)悍的馬匪,神情一直淡漠如初,一點(diǎn)慌張的神色都沒有。
一開始宋辰就沒把林豐當(dāng)普通人看,但是,卻沒想到,此人如此的不普通。
能讓??軒缀跞w出動的人,恐怕是個大神。
如果此事是真的,他們這是引火燒身了。
就算知道劫了段二爺?shù)呐畠?,宋辰都沒如此惶恐過,大正禁軍他了解,做馬匪就沒少跟他們打交道。
都是大宗人,一是沒有趕盡殺絕的仇恨,二是禁軍辦事,沒那么較勁,公事公辦,應(yīng)付差事,得過且過,總之,這幫子丘八,沒本事沒手段也沒努力的勁頭。
而??軇t不同,這些家伙都是較真的狠人,動輒揮刀拼命,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只要你惹到了他,就是與你不死不休。
就算沒惹到他們,也會不知不覺中被當(dāng)成敵人。
洛城的守軍都躲著這群??埽M量不與他們發(fā)生接觸。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天生就是敵對的雙方,不需要任何理由,互相看不順眼,就可以揮刀拼命。
看似廣袤的土地,如果??茉贀胶瓦M(jìn)來,對他的馬幫是個很大的威脅,甚至擠壓得自己沒了生存空間。
都是強(qiáng)盜,都以掠奪為生,誰強(qiáng)誰就能活得更好,誰弱誰就會餓死。
宋辰思慮再三,趁著眾人吃晚飯時(shí),踱到林豐跟前。
現(xiàn)在是許七和林豐老待在一起,再加上段景秋,三個人成了一小撮。
“木川先生,你覺得這次??艽蟛筷?duì)出動,到底是為了什么?”
宋辰很是真誠地請教。
林豐早有預(yù)感,鶴田元等不到自己女兒鶴田蝶回去,自然會發(fā)瘋,不但會到處尋找自己,肯定還會發(fā)動撫安城內(nèi)的守軍。
“??芫褪且蝗函傋?,我只是搶了他們一件衣服,不會出動上千的軍隊(duì)來抓我吧?”
林豐故作驚訝。
宋辰搖頭不語,顯然,他不信林豐的話,卻也無法判斷,眼前這個身形瘦削,一臉和煦的年輕人,會做出什么讓??馨l(fā)瘋的大事。
許七突然一臉鄭重:“老大,??懿粫窍雭砣÷宄堑陌桑俊?/p>
段景秋也深以為然。
“大正禁軍調(diào)集了大批人馬,前去攻打鎮(zhèn)西八府,洛城守衛(wèi)空虛,你們都能跑進(jìn)城里打劫,更別說??芰??!?/p>
宋辰很認(rèn)真地反駁:“我們只是偷襲,搶了就跑,??芫筒灰粯樱麄兿肴÷宄?,大批軍隊(duì)還未到城下,便已暴露了行蹤,必然會引起駐軍的拼命抵抗,關(guān)閉城門,憑高城防御,如此城高墻厚,想破城很難?!?/p>
林豐暗自點(diǎn)頭,這個宋辰腦子可以,是個用頭腦打劫的匪首。
“他們敢越界進(jìn)入大正疆域,咱為何不滅了他們?”
宋辰奇怪地看著林豐。
“木川先生,我們是馬匪,不是大正禁軍,跟??芷疵??我們沒那么愚蠢。”
林豐笑道:“他們過來搶大正的地盤,咱們也是在搶大正的錢糧,有他們的就沒了我們的,最后還是要跟他們拼命?!?/p>
段景秋不屑:“你把大正禁軍當(dāng)成什么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我沒有貶低大正禁軍的意思,可段姑娘不是剛剛被許七從大正禁軍眼皮子底下弄到了這里嗎?”
“那只是一時(shí)疏忽,讓他們鉆了空子?!?/p>
“一個軍紀(jì)森嚴(yán)的隊(duì)伍,會有空子讓別人鉆么?讓他們?nèi)ユ?zhèn)西,鉆一鉆鎮(zhèn)西軍的空子試試?!?/p>
許七不樂意了,瞪著眼睛。
“怎么著,鎮(zhèn)西軍有啥了不起,我們還真就去搶一把,他們也奈何不得?!?/p>
說著話,他轉(zhuǎn)頭看宋辰。
“對不對老大?”
“閉上你的嘴吧,這幾年順風(fēng)順?biāo)?,讓你不知自己姓什么了?!?/p>
宋辰沉聲呵斥。
許七一縮脖子,不再說話。
宋辰轉(zhuǎn)頭對林豐說道:“木川先生,海寇我們是動不得,只能暫時(shí)避開他們,請先生看在我們誠心相待,可放過我等,畢竟生活不易,若有出路,誰愿意做馬匪?!?/p>
許七和跟過來的老萬,聽了宋辰的話,木呆呆地不知所措了。
從來沒有見過老大說出如此軟弱的話,這還是那個叱咤風(fēng)云,舍我其誰的宋天王么?
“老大,大不了開殺就是,何必如此...”
宋辰一瞪眼,把老萬的話瞪了回去。
林豐本來沒將這些人放在心上,既然敢做馬匪,就知道歸途不會善終。
如果??茏愤^來,可利用這伙馬匪展開殺戮,借以掩蓋自己的蹤跡。
而馬匪的生死,不在林豐的考慮范疇之內(nèi)。
但是,宋辰如此說話,讓林豐有些犯了難。
他不怕對方態(tài)度不好,就怕人家軟語相求,讓自己產(chǎn)生惻隱之心。
此時(shí)林豐想起了斷劍的冷血,那是種沒有任何人性,沒有絲毫波動的殺戮情緒,只為自己的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