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嚏!”
張生打了個(gè)噴嚏,撓了撓鼻子,身上冷颼颼的。
“果真是快死了,這么火熱的身體,都能感覺到冷了。”
夜幕降臨。
張生返回大宅院。
甜柚坐在院子里,雙手輕托下頜,仰頭看著天上的星星,悶悶不樂。
眸子里甚至有幾分委屈和落寞。
張生腳步一頓,驚訝道:“好漂亮的美女。”
甜柚小腰一挺,左右張望,“哪里有美女?”
張生走到甜柚身邊,與她一同坐在臺階上,“我說的是你?!?/p>
甜柚泄氣,“雖然你夸我我很高興,但是也沒那么高興?!?/p>
興致是真的不高。
張生沉思片刻,“要不要聽個(gè)壞消息?”
“什么吖?”
“我快死了?!?/p>
“哈哈?!碧痂中α耍斑@哪兒是壞消息啊,不,我的意思是,你在跟我開玩笑對吧?你這樣的大禍害,肯定要活千年的?!?/p>
這年頭,說實(shí)話都沒人信。
甜柚是真的不相信張生會死,自顧自的郁悶。
張生道:“有人欺負(fù)你了?”
“沒有啊,我就是不太高興?!?/p>
“那還是有人欺負(fù)你了?!?/p>
“哎呀你回屋吧,讓我自已坐一會兒?!?/p>
甜柚兩只手溫柔地推著張生,想讓他趕緊走。
“本姑娘脆弱的一面,不想讓你看見?!?/p>
張生見甜柚不想說,便也不再多問。
不過……
“還有一件事?!?/p>
“總城外有一支狼妖群。”
“這位族長的未婚妻,似乎是一只銜泉鳥,你認(rèn)識嗎?”
甜柚心里咯噔一下,兩只手在腿上亂摸,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你,你問這個(gè)干什么???你聽誰說的啊?是不是有人找你了?是不是一位很漂亮的老太婆跟你說了什么?”
漂亮的老太婆?
張生這下更不可能回屋了。
他硬坐到甜柚身邊。
甜柚扭扭捏捏,想要溜走,卻被張生按住肩膀。
“你輕點(diǎn),疼?!?/p>
張生手上微微收力,沉聲道:
“把你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我?!?/p>
甜柚抿著嘴唇,左右為難。
“姐姐們都睡了,咱們兩個(gè),可以去屋里聊嗎?”
張生點(diǎn)點(diǎn)頭。
兩人去了甜柚的房間,關(guān)好門,甜柚往床上一趴,抱著枕頭抹眼淚。
“那個(gè)狼王的未婚妻,就是我?!?/p>
張生心里咯噔一下。
靠!
這個(gè)世界,果真太小了。
“我們家與城外這支狼族,千年前便定下規(guī)矩,每一代必須選出杰出子弟聯(lián)姻。”
“到了我這一代,我是最優(yōu)秀的一個(gè)……你不許質(zhì)疑我,反正我就是最優(yōu)秀的,所以被選中聯(lián)姻。”
“可家里從來沒人問我愿不愿意成親,所以我跑了出來,去了南云縣?!?/p>
張生蹲到甜柚身邊。
感受到一股男性的熱浪氣息后,甜柚埋著頭,希望張生能摸摸她的腦袋,安慰一下。
但,等了許久,也沒能等到那只寬厚溫?zé)岬拇笫帧?/p>
甜柚淚眼汪汪地抬起頭,看見張生蹲在床邊,瞅著自已的枕頭。
“你在看神饃?”
張生道:“聽說銜泉鳥落淚,能變成金豆子,我等著撿錢呢?!?/p>
甜柚:……
“沒有,都是謠言!”
她掏出一錠金元寶,交給張生。
“給你錢,你安慰安慰我?!?/p>
“就算沒有錢,我也會照樣安慰你?!睆埳樖纸舆^金元寶,“別難過?!?/p>
“這就完了?你太快了吧?”
甜柚感覺錢花的不值,更委屈了。
張生輕輕摸了摸她的頭。
“先把你的故事講完,我聽聽該怎么安慰你。”
雖然甜柚哭得梨花帶雨,可張生越看卻越覺得有意思,故意逗弄。
甜柚目光掃了眼四周,想著不能臟了床鋪,便隨手掏了張一百兩的銀票,擦了擦鼻涕。
張生:……
算你有錢。
甜柚哭哭啼啼道:“今天白天,我娘來了?!?/p>
“她把我好一通數(shù)落,還揪我耳朵,你看,都給我揪紅了,你幫我揉揉?!?/p>
“狼族給我家下了最后通牒,讓我回去成親,不然的話,就要與整個(gè)銜泉鳥族群開戰(zhàn)?!?/p>
銜泉鳥族群繁衍力并不強(qiáng),到目前為止,存世數(shù)量極為稀少。
這世上幾乎任何一個(gè)妖族,都能收拾掉銜泉鳥。
狼族,哪怕只是一族分支,也足以拿下。
可以說,甜柚現(xiàn)在有滅族的危險(xiǎn)。
不過……
“你娘竟然來過?她怎么沒在這里住下?”
張生想見見甜柚的母親,打聽一些狼族的消息。
甜柚道:“我娘第一次來平州總城,非要住名貴客棧。她說手里的錢太多,花不出去難受?!?/p>
竟有這種事?
銜泉鳥一族最不缺的就是錢。
張生沉吟片刻,“你放心,狼族想要帶走你,除非從我尸體上踏過去!”
甜柚抬起頭,“娘……”
張生:?
“你哭傻了吧?誰是你……”
張生神色一變,鼻前飄來一股陌生氣息。
他猛然轉(zhuǎn)身,抓住一條伸來的手臂,鋒利的指甲距離他的喉嚨,僅有一寸。
錦衣華服披在身,袖口卻擼在手肘上方。
張生緊握手腕的位置,掌心傳來皮膚下的溫?zé)幔銡鈸浔恰?/p>
順著雪白的手臂看上去,目光越過柔滑的肩膀與細(xì)長的脖頸,張生看到了一張極為精致的臉。
歲月像是一位能工巧匠,在她的臉上留下的痕跡,不顯蒼老,唯有韻味。
這便是甜柚的母親,芳蘭。
“小公子長得倒是俊俏?!?/p>
芳蘭的紅唇微微撅起,神情嫵媚妖嬈,吸引張生的注意力。
另一只手掌心一翻,鋒利的刀刃刺向張生的腹部。
聲東擊西!
甜柚臉色一變,“娘,不要……”
只是,她說話的速度,遠(yuǎn)遠(yuǎn)比不上母親的出刀手速。
銜泉鳥本就以身法聞名。
芳蘭年歲擺在那里,身法自然更為迅速。
這一招,張生怕是躲不過,惹得甜柚慌亂撲向前。
然而,一股怪力襲來,仿佛有一只手掌推在胸前。
甜柚撲向前的身體,被輕輕推回到床上。
回過神來,卻見母親芳蘭的雙手,全部被張生握住、鉗制。
“好快的速度?!狈继m驚嘆,無論如何用力,手卻是抽不回來,“你這小公子,速度怎么比我還快?”
張生咧嘴一笑,“嬸子?!?/p>
“做什么?”
“你有沒有發(fā)覺,自已的嘴唇,比方才濕潤了些許?”
芳蘭臉色一變,又很快恢復(fù)平靜,“豎子想亂我心性?也太高看自已了?!?/p>
“甜柚,你這不孝女,大半夜竟敢讓男人進(jìn)房間?!?/p>
“若是傳到狼族,傳到刀疤族長的耳朵里,誤會了你的清白怎么辦?”
甜柚哭得更厲害了,“張生你聽聽,刀疤,狼族的族長名叫刀疤,這是正經(jīng)名字嗎?我不想嫁!”
張生平靜道:“不想,那就不嫁……”
芳蘭的目光,徹底陰沉,殺意爆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