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面了。”
停尸房內(nèi),張生頗有禮貌,向司長尸體打了聲招呼。
算下來,這是第三次見面。
一回生二回熟,三回生米成熟飯。
這次驗尸的境況,與以往不同。
以前驗的是死因,這次驗的是尸體二次傷害。
張生甚至不需要動手,也不需要聽內(nèi)臟多說,直接就能下結(jié)論:尸體被【蠻力沖撞】粉碎了大腦!
連功法都能看出來。
不過,該有的流程,還是要走。
張生再次打開尸體胸腔。
心臟:“又見面了,兄弟?!?/p>
肺臟:“我在城墻上,掛了整整一夜,有些嗆風(fēng)。”
肝臟:“因為你,我忍受冷風(fēng)吹?!?/p>
張生聽著一句又一句的抱怨,神色如常。
“先走流程吧,說說,你們受過什么二次傷害。”
“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內(nèi)臟們異口同聲。
張生又問了遍破碎的大腦,得到的結(jié)論還是一樣。
這讓他確定,尸體從城墻搬運回來的途中,沒人對尸體動過手腳。
那他可以放心下結(jié)論了。
【驗尸葉山!】
【死因:天山刀法!】
【二次損傷原因:蠻力沖撞!】
【蠻力沖撞升華為:千山墜!】
這波獎勵來的猝不及防。
張生一直認為,只有驗明死因,才能獲得獎勵。
沒想到,驗明尸體的二次傷害,也會有收獲。
無法確定的是,這究竟是【驗尸集】原本的能力,還是悄然間進階的結(jié)果。
【蠻力沖撞】升華到了【千山墜】,從大圓滿摔落成初級。
但初級的【千山墜】,所能發(fā)揮的威力,勝于【蠻力沖撞】大圓滿。
而且【千山墜】最重要的提升,在于可以將力量,附著在物體上。
比如一顆一斤重的石頭,附著一百斤的力,相當(dāng)于重量提升到一百斤。
若是修煉到大圓滿,重量如千座山般,足以碾壓一切!
張生深深地看了一眼司長。
誰說司長差啊,這司長太棒了!
起碼死了的司長棒得很。
【天山刀法】來自司長,【千山墜】也來自司長。
“要不再往城墻上掛一次?”
張生想了想,還是算了。
斬妖司的人不是蠢貨,尸體被偷了一次,警戒肯定加強。
想要再偷走第二次,完全是癡人說夢。
張生撰寫好驗尸記錄,縫合好尸體后,走出停尸房。
周老等人早已等候多時。
“怎么樣,尸體有變化嗎?”
張生面色凝重,“大腦遭受粉碎攻擊,成了爛泥。別說我了,恐怕州里的驗尸官,也驗不出損傷原因?!?/p>
“這……”
周老瞇起眼睛。
“兇手刻意隱藏功法,還是在混淆視聽?”
程奎愈發(fā)疑惑。
偷尸賊的所作所為,明顯是想毀掉殺人痕跡,而且還不想毀掉尸體。
身為兇手的程奎,完全想不通,到底誰在幫他。
張生?
可張生臉上的疑惑,完全不比其他人少。
程奎進入斬妖司多年,察言觀色的本事還是有的。
他不覺得張生在演。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驗尸結(jié)束,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張生還等著驗周家大兒媳呢。
畢竟好不容易碰上個女尸……張生發(fā)現(xiàn)自已越來越變態(tài)了。
周老點點頭,“你先去忙吧。對了,州里的人快到了,可能隨時需要你配合。”
一提到州里來人,程奎腦神經(jīng)直打顫,心里虛得很。
他看向張生,發(fā)現(xiàn)后者神色如常,完全沒把州里來人當(dāng)回事。
“有需要隨時叫我。”張生定然會全力配合,“我先告辭了?!?/p>
程奎的眼神里明顯有話想說。
但現(xiàn)在不是時候。
……
張生沒著急回衙門。
午飯時間到了,斬妖司連頓飯都不管。
逼得他只能去餛飩攤,吃一碗熱氣騰騰的餛飩。
老板娘見到他來,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輕輕捋順發(fā)梢,繼續(xù)全神貫注地煮著鍋里的餛飩。
趁著沒人注意,她偷偷往鍋里多放了兩個。
“姐,輪到誰了?”
攤主的妹妹今年估計有個十八歲,臉也很白凈,但頗顯幼態(tài)。
也是個小美人坯子。
張生上次來沒見過她,估摸著臨時來幫忙的。
老板娘撈起餛飩,往碗里抓了一大把蝦米。
妹妹眼睛都看直了,“咱家生意現(xiàn)在這么良心嗎?”
老板娘臉紅,輕輕拍了下妹妹的小嘴,“別瞎說話,給那位公子端過去?!?/p>
妹妹往那邊一瞧,心有所悟,一臉“原來如此”的表情。
她捧著餛飩,屁顛屁顛跑到張生桌前。
“喏,我姐給你的良心餛飩,她可能把自已的心也放進去了,你一起吃了吧?!?/p>
老板娘在灶臺前羞得直跺腳,又不好意思上前拽妹妹回來。
只能任由妹妹在那里胡說八道,自已豎著耳朵,仔仔細細地聽。
張生只當(dāng)這丫頭在瞎起哄。
他現(xiàn)在一聽到“心”這個字,就感覺鼻子前飄著一股醬油味。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貴庚?爹娘做什么的?家產(chǎn)幾何?”
妹妹一副自來熟的樣子,坐到桌前,也顧不上幫姐姐端餛飩了。
張生道:“我是個殺豬的,爹娘也是殺豬的,現(xiàn)在沒了?!?/p>
“你懂殺豬嗎?就是把殺豬刀硬邦邦的尖刃,插進豬的體內(nèi),讓溫?zé)岬孽r血噴出來,過程中它還會大聲叫、抽搐。有時候一個人不行,還得輪著來?!?/p>
妹妹感到極度不適。
連忙起身,恍惚地回到姐姐身邊。
“姐,有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要先聽哪個?”
老板娘盯著餛飩,裝作漫不經(jīng)心道:“什么好消息壞消息的,你說不就得了?我又不在意?!?/p>
“姐,你耳朵豎那么直干嘛?”
“有……有嗎?我是在聽客人有沒有要湯的。你快說好消息和壞消息?!?/p>
“好消息是,他父母雙亡?!?/p>
老板娘:?
這算好消息嗎?
“壞消息是,他喜歡的是豬?!?/p>
老板娘:???
妹妹繼續(xù)道:“不過他還是有羞恥心的,聽著像是在說殺豬,實則暗示男女之事。姐姐,咱們不能歧視他?!?/p>
……
張生發(fā)現(xiàn)老板娘看自已的眼神變了。
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同情,也可能是鄙夷,總之很復(fù)雜。
估計是妹妹把殺豬的過程,轉(zhuǎn)述給了老板娘,嚇到她了。
不過。
張生盯著妹妹的腿還有小腳。
“練家子,步伐比程奎還要穩(wěn),似乎是周老那個層次的高手。”
張生瞇起眼睛。
這對姐妹花的身份,或者說,妹妹的身份,一定很特殊!
張生心里留了份警惕。
吃完餛飩后,丟下十個銅板去往衙門。
“姐,我有點事,先離開一會兒?!?/p>
“你做什么去?”
“來月事了。”
“???那你趕緊去?!?/p>
老板娘見妹妹遠去,扒拉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
“不對,沒到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