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就是生命,戰(zhàn)場上尤其如此,任何一剎那都可能決定生死,所以說兵貴神速,為跟敵人搶時間幾天幾夜不睡覺都是家常便飯。
現(xiàn)在更是到了爭奪荊州的關鍵時刻,關羽跟王甫商議完畢便開始為進攻做準備,但世間之事的扯淡之處就在于事情要么不來,要么組團來。
關羽從孫尚香步練師手中接過書信,派出信使送往荊州,又清點完糧草正準備出征,信使回報說陸遜諸葛瑾等俘虜被押回來了。
關羽無奈只能暫時擱置戰(zhàn)事,率領建業(yè)文武出城迎接,請進城內(nèi)大擺宴席。
熱情招待好幾天終于安撫完畢準備出征,信使回報說呂岱戴良錢博等人又被押回來了。
呂岱身份擺在那里關羽必須親自迎接,戴良也不是無名之輩,歷史上可是接替呂岱做過交州刺史,協(xié)助呂岱平定過士徽叛亂的,錢博則是高涼賊寇首領,是交州當?shù)赝林?,將來穩(wěn)定交州還要依靠這種地頭蛇。
這三人關羽哪個都不能怠慢,只好再次擱置出征事宜,率領百官出城迎接,請進城中設宴款待,而且不知道要折騰幾天。
這還出個屁的征,接著奏樂接著舞吧。
關羽將呂岱請進府中大擺宴席,放眼望去,偌大的宴會大廳中除關羽王甫之外全是東吳高官,朱治張承,賀齊陸遜諸葛瑾依次在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孫權(quán)在宴請百官呢。
這種情況下,眾賓客看向昔日同僚的眼神那叫一個復雜,他們想過被曹操擒住,但做夢也沒想到有天會集體成為關羽的俘虜,這事鬧的讓人情何以堪???
……
時間回到數(shù)天前。
關興應呂岱的請求,從前線戰(zhàn)場火速趕回烏傷受降。
他的回歸等于是給呂岱遞了臺階,你讓我來我來了,現(xiàn)在該你履行諾言了。
呂岱已經(jīng)被圍沒了違背承諾的底氣,見關興回來果斷借坡下驢,率領大軍集體投降。
隨后關興將交州降兵交給沈翊處理,熱情的將呂岱戴良幾人請進縣衙設宴款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關興不著痕跡的轉(zhuǎn)移話題,向呂岱講述了圍殲陸遜的全過程,以及自已準備前往皖贛走廊堵曹仁后路卻被陸遜勸住,以及陸遜建議自已橫穿黃婺山地襲擊曹仁側(cè)翼的事情,然后誠心請教道:“敢問呂使君,陸大都督的建議是否可行?”
一人計短兩人計長,三個臭皮匠賽過諸葛亮。
他雖然連戰(zhàn)連捷但也不能因此驕傲自大,依舊需要虛心請教,耐心聽取別人意見嘛,虛心使人進步啊。
否則容易陰溝里翻船,變成敗走麥城的關羽啊。
所以他在呂岱面前一直執(zhí)晚輩禮,禮節(jié)方面非常到位。
呂岱對他的態(tài)度很滿意,所以也沒倚老賣老,而是捋須思忖許久才說道:“陸大都督的建議沒錯,但有個前提,就是曹仁尚不知道吳軍被全殲的消息,或者說知道了也不會理會,而是依舊待在宛陵等你去攻,但少將軍覺得曹仁收到吳軍被全殲的消息之后還會待在宛陵不動嗎,或者說他還待的住嗎?”
關興瞳孔微縮陷入沉思,曹仁收到陸遜被俘的消息之后還會繼續(xù)待在宛陵跟關羽對峙嗎?
用腳后跟想也知道不會啊,那么問題來了,曹仁會怎么做呢?
呂岱不等關興詢問便繼續(xù)說道:“經(jīng)此一戰(zhàn)少將軍名動天下,包括曹仁在內(nèi)的所有人怕都已將你當成了在世霍去病,這種時候誰敢怠慢你?”
“曹仁不敢怠慢你就肯定會擔心你穿過黃婺山地襲擊他的側(cè)翼,單是關老將軍就讓曹仁寢食難安,你再過來曹仁哪還待的住???”
“既然待不住就肯定會想退路,曹仁的退路無非兩條,要么撤回江北固守濡須口,徹底放棄南征江東,反正他已經(jīng)拿下了濡須口,現(xiàn)在撤退也不算虧?!?/p>
“但我覺得撤退不太可能,曹仁雖然懼怕你們父子但肯定不甘心就此退走,而且現(xiàn)在退走對曹操也沒法交代,所以留給曹仁的就只剩下一條路,掉頭向西謀取荊州?!?/p>
“隨著我們?nèi)姼矝],吳侯精銳盡喪只剩投降一條路,曹仁若能勸說吳侯獻出江陵投降魏軍,憑借他手中的十萬大軍完全可以保住江陵不失,屆時再分兵西進,守住夷陵房陵堵住漢中王東出之路,再扼住柴桑堵住關老將軍西進之路,便可以占領整個漢江平原屯糧屯田打消耗戰(zhàn),那樣的話漢中王和關老將軍想要會合怕是遙遙無期了?!?/p>
關興嘆道:“呂老說的正是晚輩所擔心的,那依呂老之見,晚輩眼下該如何辦?”
呂岱不答反問道:“敢問少將軍是準備守住三吳之地休養(yǎng)生息呢還是準備收復荊州呢?”
這不廢話嗎,休養(yǎng)生息的話我還問你干嘛?
關興老實答道:“自然是想要荊州了?!?/p>
呂岱答道:“那就必須先出余汗奪下南昌,曹仁若真想圖謀荊州就不可能繼續(xù)待在宛陵,必然會退到陵陽黟縣等走廊出口附近跟關老將軍繼續(xù)對峙,少將軍若拿下南昌既可以以南昌為據(jù)點騷擾魏軍后方,還可以沿著海昏歷陵兩縣北上攻打柴桑,將曹仁永遠堵在鄱陽湖平原,斷掉他西進荊州之路,甚至還可以渡過長江奪取公安直撲江陵,就看少將軍怎么選了。”
關興起身走到呂岱面前躬身拜道:“多謝呂老指點,晚輩知道怎么做了?!?/p>
正事談完繼續(xù)宴飲,直到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才被送回。
醉成一攤爛泥,被親兵用擔架抬回房間的關興剛進房門便迅速清醒,邊用手捏住喉嚨緩解不適邊說道:“讓沈翊來見我?!?/p>
沈翊一直在安撫交州降兵并未參加宴會,接到消息火速趕來笑道:“將軍,我聽說您被擔架抬回來的,演的可真像啊,只是您為啥要演呢?”
是啊為啥要演呢,呂岱都被俘了還有啥不能讓大家知道的呢?
關興將跟呂岱說的跟沈翊詳細講述了一遍說道:“陸遜被俘不是結(jié)束而是開始,因為咱們是必須要奪回荊州的,而想奪回荊州就必須面對曹仁這個更大的考驗。”
沈翊思忖道:“所以剛才呂使君說的,占據(jù)南昌騷擾魏軍后方,或者北上?;铓v陵奪取柴桑,或者渡過長江攻打公安江陵的三條策略您都不選,而是有了新的計劃?”
若真采納呂岱建議的話沒必要裝醉不是?
裝醉是為防止消息泄露,防止消息泄露是為了出奇兵,往敵人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捅,這種出奇制勝的事情收益雖大但風險也大,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
否則若真率軍正面進攻的話還裝啥醉啊,直接說不就好了?
關興點頭道:“沒錯,這次我準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借用行商的幫助效仿呂蒙白衣渡江?!?/p>